“丫儿…”田野里响起一声沙哑的女音。
“妈妈我在这!”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正在田里满手泥泞的搓着一个泥人。
“死丫头,跑那么远,赶紧回来。”女子有点愠怒道。
“哦。”女孩看起来很怕这个年龄大约三十的女子。
她耷拉着脑袋走到女子旁边,女子牵住她的手,往山顶的房子走去。
推开房门,里面几乎是空荡的。在这栋不到二十平米的土房子里,除了一个泥灶、一张干净的床外,再也见不到其它大型家具。
房里甚至连张桌子凳子都没有。女子把锄头靠在土房外,放开小女孩的手,说道:“不要乱跑,听见没有!”
“知道了,妈妈。”女孩温顺的回答道。
“知道就好,不听话就会跟你弟弟一样,喂树。”女子装出恐吓的表情,但也掩藏不了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溢出的悲哀。
小女孩没有看到妈妈的表情。
弟弟!她记得在一年前,她是有个弟弟,爸爸妈妈称呼他为军儿。
一年前,她和妈妈、弟弟还住在一栋大房子里,爸爸也住那,他是个削瘦的男人。
有时候,她在楼上的房间看到爸爸和弟弟走到屋外,来往的行人都会微笑着对爸爸点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些行人的笑容很灿烂。
爸爸和妈妈一样,喜欢喊她丫儿,他说她是他的蓓蕾。
有时候,丫儿看到弟弟跟着爸爸出去外面溜达,她会一脸认真的问爸爸:“爸爸,可以带上我么?”
爸爸总是说:“丫儿,外面有很多坏人,最喜欢抓可爱的女孩子了。你要是出去外面,就会被他们抓走的,到时候可就见不到爸爸了。丫儿你想天天看到爸爸么?”
刚开始,丫儿特别害怕,她会躲进爸爸的怀里,哭着喊着说“我不出去,我不要见不到爸爸。”
后来,次数多了,丫儿也就不问了。她慢慢习惯了待在大房子的二楼角落房间里,与妈妈睡一起。
有一天,丫儿问妈妈:“妈妈,为什么不让我跟弟弟玩?”
妈妈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温柔的说道:“丫儿,弟弟每天都有很多事呢,他每天都要学习好多好多东西,将来做个和你爸爸一样的大人物。”
“大人物是什么?好吃吗?”丫儿不明白妈妈的意思。
妈妈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慈祥而又哀伤的说道:“大人物就是有好多人崇拜、好多人喜欢的那种人。”
“我也要当大人物,我也要好多人喜欢我。”丫儿展颜一笑,原地蹦达起来。
“傻孩子,你是个小大人物哦,你看,爸爸、妈妈都这么喜欢你呢。”
“妈妈,有很多人喜欢你吗?”丫儿天真的问。
“有啊,妈妈与丫儿一样,也有好多人喜欢,”女子脸上微露苦涩。
“我最喜欢妈妈,然后是爸爸,然后是弟弟,然后…”
女子把丫儿抱进怀里,张开手指轻轻梳弄丫儿的黑发。
“咚咚咚”…
“谁?”
“珍珍,是我。”
被唤为珍珍的女子即是丫儿的妈妈。
珍珍放开丫儿,赶紧跑到门口,半弯腰打开房门。
“老爷,您来了。”珍珍毕恭毕敬的说。
“珍珍,别总是您啊、老爷什么的,多见外。这都四五年了,你就不能叫我一声长生吗?”男子不温不火的说。
“我叫老爷叫了五年了,已经习惯了,还请老爷原谅。”
“你…唉,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叫我长生。”他说完不再看珍珍,径直朝丫儿走去。
当丫儿看到爸爸与妈妈交谈完毕,冲她走来时,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丫儿迈着飞步扑倒在这个被称为长生的男子身上。亲昵的喊道:“爸爸,爸爸,丫儿好想你!”如此亲密的叫声,让人丝毫想不起她刚说的“我最喜欢妈妈了”。
长生接住女儿,一把把她抱起,在脸蛋上亲了一口,说:“丫儿,今天玩的如何?开不开心?”
“开心,爸爸来了我就开心。”丫儿激动的说。
长生抱着丫儿走到珍珍旁边,说:“明天就是军儿和丫儿的五岁生日了,我决定带他俩去山上玩玩。俩孩子长这么大也没爬过山。”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也去吧。”
“好的,老爷。”珍珍弯着腰说。
五年来,长生第一次决定带丫儿出去玩。自从丫儿在医院出生后,她所待过的地方就是医院,还有就是这栋大房子二楼的角落房间。
五年前,珍珍为长生生下一对双胞胎。虽然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军儿成了大房子里的宝。长生的父母,镇里的现任镇长,俩人对军儿溺爱到了极点。
长生娶了三个老婆,三个老婆都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医生就说其不能再生了。
镇长夫妻俩左盼右盼,最终,长生在一个奴婢的房间,种下了果实,十个月后,果实落地。
丫儿成了大房子里的艾蒿。除了每天有妈妈的陪伴,每个礼拜爸爸会来看她一次外,剩下的玩伴就是自己。
她与妈妈住在这个角落的房子里,总是喜欢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
有一次,她听到外面叫喊“糖葫芦嘞”,随后,妈妈下楼了一会,再等她进门时,丫儿发现妈妈手里有一个圆球竖着排列着的串串。
妈妈进门后温柔的说道:“丫儿,你看,妈妈给你买了糖葫芦。”
丫儿欢快地跑到妈妈身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红串,然后又把它举起,说:“妈妈你吃。”
妈妈蹲下身子慈爱的摸着丫儿的脑袋,说:“妈妈吃过了,可好吃了,丫儿快吃吧。”
“嗯嗯!!”
这一年,丫儿三岁,糖葫芦让丫儿在窗边期待了两年。
在她五岁之前,唯一能让她高兴的或许只有妈妈的陪伴、爸爸的惊喜来临、以及糖葫芦的叫卖声吧。
明天就是丫儿的五岁生日了,这一次,长生决定带娘三出去玩。
长生把女儿放到地上,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丫儿,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好!好!”简单的“激动”怎能形容丫儿的心情呢。
她离开爸爸怀抱,拍着手掌身体上下跳跃着,脸上挂着如花展颜般的笑容。
跳累,丫儿扑倒在爸爸怀里,问:“爸爸,外面有糖葫芦卖吗?”
长生微笑道:“丫儿,有的,明天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好不好!”
“好哦,爸爸真好。”
长生再次拥抱丫儿。
相聚是短暂的,长生要离开了,丫儿依依不舍的拽着他的衣角,他再次蹲下来,说:“丫儿,爸爸有事要去忙了,明天再来接你好不好!”
“爸爸,别走…”丫儿语带哭腔。每半个月长生来看望丫儿时,她总是极度兴奋,每一次长生待了十几分钟准备离开时,丫儿总会哭喊着不让他走。
但她是丫儿,不是军儿,哭喊并不管用。
长生站起身来,给旁边的珍珍使了个颜色,珍珍赶忙蹲下身子抱住丫儿,说:“爸爸要去做事了,丫儿乖,妈妈陪你。”
“我就要爸爸。”丫儿开始大哭。
“丫儿听话噢,爸爸喜欢听话的孩子,丫儿再不放手的话爸爸就不会喜欢你了,因为你不乖了,到时爸爸不会来看你了。”珍珍说。
珍珍每一次都会用这句有点带威胁的话安慰丫儿,丫儿每次都会相信。
丫儿依然大哭,但她放开了拽紧长生衣角的手。长生俯身亲吻了一下丫儿的额头,转身打开房门离开了。
珍珍把丫儿抱到床边,等待丫儿难过的情绪消散。
用不了多久,大概十分钟,或许半小时,丫儿会再次回归无忧无虑的生活面貌。
翌日,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丫儿就已在房间里蹦跳,她在等待爸爸的到来。
珍珍早在十分钟前便起身去外面忙活了,丫儿并不知道妈妈每天上午在外面忙些什么,她只知道到了午饭时间妈妈会回来,然后一直陪她到第二天早上。
上午八点,房门打开了,长生站在门口,珍珍略微弯腰站在他身后。
丫儿撒开脚丫往长生身上扑去,长生蹲下身子一把接住丫儿,将其抱起,说:“丫儿,有没有想爸爸。”
“想!”
“那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好耶好耶。”丫儿拍着小手说。
长生把丫儿放到地上,说:“宝贝,外面有很多坏人,他们喜欢抓可爱的小女孩,待会妈妈会给你套上一件大衣,这样子坏人就发现不了你了,你说好不好。”
“好,我要穿大衣,我要穿大衣!”丫儿说。
珍珍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她扯开一个大口子后,弯腰从丫儿脑袋套了进去。
衣服套好后,房间里多了个只露出双眼的黑衣小人。
“宝贝,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爸爸,玩什么游戏啊!”丫儿睁大眼睛问道。
“玩不说话的游戏好不好?谁先出声谁就输,爸爸输了的话给你买生日蛋糕。”
“我要吃生日蛋糕!”丫儿喊道。
“那丫儿不能输噢。”
“嗯嗯,丫儿不出声,丫儿要赢爸爸,丫儿要吃生日蛋糕。”丫儿兴奋的说。
“那游戏开始了噢。”
丫儿点了点头,用小手捂住小嘴。
“把她抱着,走吧。”长生对珍珍说道。
三人出了房间,悄悄走过一段楼梯,走过一个花园,出了大门,外面正有一辆奔驰轿车停在门口。
长生打开了后座的门,珍珍先把丫儿放进去,然后自己侧身坐了进去。
“妈妈,这是姐姐吗?”后座的男音响起。
“军儿,她就是你姐姐,你姐姐在和爸爸玩一个游戏,谁先出声谁就输的游戏。”珍珍说。
“我也要玩。”军儿说。
“军儿也要玩啊,那不能出声了噢。”珍珍说。
军儿不再出声,他冲妈妈点了点头。
丫儿与军儿的目光对视着,这是她第二次与弟弟近距离接触,第一次是在妈妈肚子里。
当她第一次在房间里看到楼下的爸爸和弟弟时,便奶声奶气的问妈妈:“妈妈,他是谁?”
“他就是军儿,你的孪生弟弟。”
从此,丫儿便喜欢上了站在窗边看下面的世界,看爸爸、看弟弟、看街上行人、听叫卖糖葫芦的声音。
军儿与丫儿一样,同样也是第二次接触姐姐。
爸爸和妈妈说过他有个姐姐,他曾经跟他们说他要找姐姐玩,爸妈的回答是:姐姐很忙,要学习很多知识,等她学完了就可以和军儿玩了。
军儿认为,今天,姐姐肯定学完了知识,要不然爸爸妈妈怎么会带她出来玩呢。
俩人虽有五年没接触,但血脉至亲的情感将俩人连在一起。只一眼,俩人便知道眼前人将会是自己最重要的玩伴。
汽车开动了,军儿躺在座椅上看着丫儿,丫儿爬到珍珍的腿上,脑袋对着玻璃,左右晃动地观看外面倒退的环境。
从未出过门的丫儿第一次看到窗外的不同世界,她激动的大叫。珍珍赶紧把她搂住,用手指立在嘴唇中间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
丫儿立马捂住嘴巴,谨慎的看向驾驶位的长生。长生没说什么,只是认真的开着车驶向一条街道。
丫儿重新趴在玻璃上,双眼放光的看着外面的神奇世界。
长生在一个门顶挂了“蛋糕店”的牌子的商铺门前停下车子,说:“孩子们,先拿蛋糕。”
“爸爸,你输了!你出声了!”军儿喊到。
“乖儿子,爸爸输了,现在就去给你拿蛋糕。”长生宠溺的说。
“珍珍,看好俩个孩子。”长生打开车门,绕到副驾驶车窗边说。
“是,老爷。”珍珍恭敬的说。
“都出来了,还这么见外,叫我长生。”长生语气有点强硬。
珍珍脸蛋瞬间通红,紧张的不知所措,她无意识地使劲握紧手心,浑然不觉此刻她正握着丫儿的手臂。
“啊…”丫儿痛叫一声,惊醒了珍珍。她赶忙低头对长生说:“老爷,对不起,对不起。”同时双手轻轻抚摸着被她弄疼的丫儿的手臂。
“丫儿别哭,妈妈不是故意的。”长生安慰着丫儿说道。
“嗯,我不怪妈妈。”丫儿说。
“乖孩子。”长生看了看低着头的珍珍,轻叹一口气,转身往蛋糕店走去。
不一会儿,长生从蛋糕店里出来,手里提了个十二寸的大蛋糕。
蛋糕包装纸的四周画了一片蓝天,蓝天之下是几个放风筝的孩子,他们的笑脸映在蛋糕盒上,映入丫儿的内心深处。这个有笑脸的蛋糕,她将会铭记一辈子。
长生把蛋糕放入后备箱,随后回到驾驶位,重新发动了汽车。
汽车缓缓经过人群繁多的街道,而后拐入一个两边栽满梧桐树的大路。在大路行驶了约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一条岔路,长生驾驶着汽车开上了岔路。
这是一条一直在上坡的岔路,它弯弯曲曲的围绕着一座高山。路很窄,只能满足一辆汽车通行,长生并不担心对面会不会突然出现汽车,因为在整个镇上,只有他一辆汽车。
在蜿蜒的山路行驶了约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一片宽阔的光秃秃的空地。长生把车停在了这片空地上。
“孩子们,下车了。”长生绕到军儿的车门边,打开车门把军儿抱了出来。
珍珍从另一侧下车后,伸手准备把丫儿抱出来。
丫儿躲开珍珍的手,跳下车门,欢叫着往空地边缘跑去。
珍珍慌忙追上去一把抱起丫儿,呵斥道:“丫儿,怎么这么不听话,多危险啊。”
“妈妈,我要看那个,我要看那个。”丫儿焦急的说,她的手指指向空地边缘处。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妈妈,我要看,我就要去看!”丫儿见妈妈不肯,于是撒娇道。
“珍珍,让孩子去吧。”长生抱着军儿走到珍珍身边,脸带微笑的说。
“可是,老爷…”珍珍语气有点焦急。
“没事的,我们跟在她后面就行。”长生宽慰道。
珍珍点了点头,放下了丫儿。
丫儿迈着大步子急忙朝空地边缘跑去,珍珍跟在后面不时的大喊:“丫儿,慢点,你慢点跑,小心摔倒。”
丫儿仿佛没听见似的,步伐反而更快了。
“爸爸,我也想下去跟着姐姐跑。”军儿仰头看着长生说。
“好,爸爸牵着你跑。”长生放下了儿子,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慢跑起来。
丫儿跑到了空地边缘,肆意的大喊大叫,对于丫儿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令人激动。
她时不时抬手放在额头上眺望远方,时不时蹲下身子玩弄地上的小石子。
一只蓝色斑点的蝴蝶飞到丫儿身边,她蹦跳起身子欲抓住蝴蝶。蝴蝶似乎有意捉弄丫儿,不时的在她周边飞舞,待到丫儿马上抓到它时,它又飞离老远。用不了几秒,它再次飞回丫儿身边,重复刚才的抓弄。
“妈妈,这是什么呀,好可爱。”丫儿天真的说。
“它是蝴蝶啊。妈妈不是在书上教过你吗,你看,你都把它忘了。”珍珍说。
“蝴蝶啊,可是它好像不喜欢我…妈妈,是不是丫儿不听话,所以它就不跟我玩呀。”丫儿有点沮丧的说。
“丫儿最听话了。它是在跟你玩呢,蝴蝶最喜欢在它喜欢的人身边飞来飞去。你看,它又飞过来了。”珍珍指着丫儿身边飞舞的蝴蝶说。
“真的吗?”丫儿问。
“妈妈不会骗丫儿哦。”珍珍慈爱一笑。
此时,长生牵着军儿的手到了珍珍母女旁边。
丫儿跑到长生面前,说:“爸爸,爸爸,你看,蝴蝶在和我玩呢。”
“我家丫儿最可爱了,连蝴蝶都被吸引过来了。”长生说,“把丫儿的黑衣拿掉吧。”
“好的,老爷。”珍珍蹲下身子替丫儿脱掉了黑衣。
“珍珍,你陪着军儿和丫儿,我去把蛋糕提过来。”
“好的,老爷。”珍珍温柔的说。
“你们俩就在这跟妈妈待一起,爸爸去拿蛋糕。”长生摸了摸俩个孩子的脑袋。
“爸爸,快点回来噢。”军儿说。
“爸爸,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丫儿说。
“丫儿乖,跟妈妈弟弟待一起,爸爸很快就回来。”
“哦。”丫儿有点失望的说。
长生往不远处的汽车走去,身后传来俩个孩子的欢笑声,他的嘴角顿时上扬。
父母和三个妻子的面貌突然出现在长生脑海,他打了个激灵,深叹一口气。
长生的婚姻都是父母安排的,除了正妻之外,其余俩个都是可怜的豪门工具而已。
正妻叫柳烟,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女儿,因其父母与长生父母来往较密切,两家遂结为亲家—官场高升、生意兴隆。
二妻、三妻的父母本是普通人,因得到长生父母的帮助,最后一飞冲天,成为镇上的小康人家。
为了感谢长生父母,同时,也为了攀上这根高枝,两家都把自己的漂亮女儿嫁给了长生,做了有实无名的妻子。
三个女人生的都是女儿。本来长生父母二老挺喜欢三个儿媳妇的,但没一个生出带把的,因此在长生父母眼里,这三个女人变成了蹭饭的。
长生虽有三女,但他父母依然不依不饶,使劲想给他纳妾。有一天,长生对两位老人说:“爸妈,现在是新社会了,纳妾是犯法的事。柳烟她们对我也很好,不用再纳妾了吧。”
“住口,你对的起列祖列宗吗?我周家香火世代旺盛,你爹我有三个兄弟,你爷爷有两个,你爷爷的爸爸也有两个,到了你这就邪门了,一个没有!”长生父亲越说越来气!
“给我跪下!”长生父亲说。
长生无奈,只能跪着。
“犯法?在这里我就是法,你纳多少妾都没人敢说你。”长生父亲说。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的说:“长生啊,不是爹逼你,只是我们周家的香火不能断啊,不然百年之后,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长生,别怪你爹,你爹他也有难处。”长生母亲弯腰扶起长生。
长生抬头看着父母,用坚定的语气说:“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们周家断后的。”
“嗯,好。你先去吧。”长生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