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第一张。”
听完千一诺的话，霞木院索性不再计较，就随着指示去做，他倒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不对，继续猜。”
千一诺依旧摇头，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示，连表情眼神也同样如此，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右手第一张。”
“还是不对。”
还不对？霞木院心里有些炸毛了，已经猜了三张牌，千一诺只是说“不对”，既不开牌，也无表示，就只是在否定而已。
就算之前全部猜错，现在也只有两张牌没有猜，千一诺左手数起的第二张以及第四张，二分之一的概率。
“左手旁第二张。”
“错。”
千一诺语气笃定，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这不可能，五张牌，我猜了四次，绝不可能一次都猜不中！而且还是排除法猜的！”
霞木院有些无法释怀地说道，对他而言，这场表演就只是千一诺把牌给翻面扣住，然后他猜了四次，并被否定了四次，感觉不管怎么猜，他都在说“猜错了”。
可是，盖在桌面上的牌并没有揭开，一切表演，看起来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你干什么？”
霞木院正抬手准备翻开扑克，却被千一诺阻止了，魔术师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表演还没结束，观众就开始捣乱，这一点千一诺也不例外。
魔术师并不怕质疑，怕的是表演被中断，甚至是演出到一半被刻意破坏，显然霞木院不是一个好的观众，他让千一诺的扑克脸上有了些怒意。
“开牌啊，你一直说我猜错，我倒想看看是怎么个错法。”
霞木院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其实也怨不得他，魔术表演最重要的就是吊人胃口，他又是个急性子，而且还从未见识过魔术，这才无意识地惹恼了千一诺。
“手挪开，我表演还没结束，该开牌的时候我自然会开。”
听完千一诺的话后，霞木院咋了一下舌，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缩了回来。
“刚才让你检查过牌了吧？”
“嗯。”
“牌有问题吗？”
“没有，无论是材质、大小还是说手感厚度，都基本没差别。”
听罢，千一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家伙肯配合就好，只要不是一上来就乱翻牌，或者拒绝配合，那魔术就能继续下去。
“我让你猜了四张牌，而且是你随机猜的，如果都猜错这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
霞木院凛然地说道，他始终坚信，自己猜测的四张牌之中，一定有那张黑桃六。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牌吧，从你猜的顺序开始。”
说罢，千一诺把手放在身前最中间的那张扑克上，缓缓翻转，原本的黑桃牌赫然变成了一张红桃七。
此刻，霞木院已经是目瞪口呆，要说他最肯定的，也就是这中间的一张牌了，明牌前，中间位置的明明是黑桃六，千一诺根本没动什么手脚，只是很平常地翻牌而已，怎么再次翻转，就变成了一张红桃了呢？
接下来，是左手第一张，开牌后是一张红桃四，右手旁第一张，红桃八，最后，左手旁第二张，红桃五。
千一诺只开了四张牌，没有一张黑桃，他右手旁的第二张，依旧倒扣在纸面上，他似乎并不准备揭开。
“这怎么可能？！”
霞木院用手擦着自己的眼眶，蓝眸之中全是惊讶，就像看见鬼一样，千一诺此前用的五张牌正是以四到八的顺序，只是中间数字六为黑桃牌，其他四张全是红桃。
翻转前，五张牌从左到右也是按照四、五、六、七、八来的。
而现在，开牌了四张，却全是红桃！六和七换了位置，而且那张黑桃六还没有被揭开，霞木院又一次抬起手想要翻开扑克，这让千一诺很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你要是开了这张牌，那么表演就此结束。”
千一诺语气平和，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但却让听者心惊，再看他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但却非扑克脸，而是一脸淡漠，眼神仿佛跌入冰点，就像藐视着世间万物一般，让霞木院后背一凉。
“表演还有后续？”
霞木院小心地问道，他当然不知道魔术师的规矩，却知道对方在生气，虽然他从小到大还没怕过什么，但确实被千一诺的眼神所震撼到了。
千一诺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心中默念着“这是金主、这是金主、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在转念想到姐姐的样子，顿时收敛了许多，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降低了魔术水准，那可真就是耻辱了。
千一诺也没做过多表示，将明牌了的四张黑桃又重新翻面，依旧没有移动过牌序，就只是简单的翻牌而已。
“接着猜，哪张是黑桃。”
又猜？霞木院在心中嘀咕道，不就是刚才没开牌的那张吗？
“右手边第二张。”
“不对，继续猜。”
“什么？？”
霞木院简直不敢相信，仿佛自己听错了，可他也不敢上手去开牌，刚才的教训非常深刻，而且，上一次黑桃六明牌时，也在中间，可翻牌后，中间却是红桃七。
“右手第一张？”
“不对。”
“中间！”
“也不对，重新选，最后二分之一的概率。”
千一诺打趣地说道，他就喜欢这样糊弄人，看着霞木院焦急又无奈的表情，他说不出的得意，以至于心中的怒气也减少了几分。
“左手旁第二张！”
“你又猜错了。”
“又全部猜错？”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时，霞木院已经不那么冒失，虽然心中仍旧无法相信，但却没急着揭开扑克。
千一诺并无多说，只是缓缓地开牌，这次他没有按照霞木院所猜顺序，而是从左手数起第二张开始。
红桃四、红桃五、红桃七、红桃八。
黑桃六仿佛消失了一样，之前没开牌的位置，已经被红桃七所替代。
而千一诺左手旁第一张牌，那唯一的一张，霞木院没有猜的，倒扣在纸面，千一诺仍然没有翻转的意思。
霞木院已经处于失神状态，甚至有些发懵，他怎么也想不通，千一诺是如何办到的，这牌还会移形换影不成？怎么就全然猜不对了呢？
“还要继续猜吗？”
说罢，千一诺将扑克又翻转了回去，五张牌又同时面向下方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对…这牌有问题，对，牌堆里就没有黑桃六！”
霞木院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虽然口气坚定，但他也无法确信自己的说法，千一诺从头到尾，都没有翻开过最后一张牌，也就是他猜剩下的那张。
所以，他才断定，这牌堆之中没有黑桃牌的存在，可是就算这样，其余的牌是如何移动的？原本明牌时的红桃七明明在左数第四的位置，开牌后来到了中间，又一次翻牌开牌，却又回到了原位，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霞木院脑中不停浮现着千一诺的表演，仿佛一个轮回，他只是翻牌，然后叫自己继续猜，然后开牌，留下自己没猜过的那张，又重新翻牌，再继续猜，无穷无尽，根本见不到那张黑桃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