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马村夹在这个城市最大的两个广场中央,心源大厦是由三座环抱的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组成,集酒店、写字楼、购物中心于一体的城市地标,前面的心源广场是天心城最大的广场,据说可以容纳两万人。新意广场是这个城市的最大商业中心和写字楼群,也是很多娱乐场的驻扎地。
汹涌而来的枯江由西至东,汇入源松河,源松河是一条极宽阔的大河,顺流而下,一直涌入大海。这个城市的两大广场分别位于源松河的东岸和枯江南岸。
枯江并不是指枯萎的江水,相传隋朝天下大旱,一位大贤路过天心城,北往京都,恰逢天下甘霖,在旁边的石碑上写下“枯江终有逢春时,老朽也将发新枝”的打油诗,后人附庸风雅,将其由原来的急流河改称枯江。
晚上的时候这两个广场得热闹好一阵,大约持续到凌晨一点左右,玩疯了的人群便从各大酒吧陆续出来,一路上,你能看到歪歪扭扭走在路上年轻男女,他们穿着艳丽,互相扶持,走向路边的出租车,那些排成长龙的出租车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一辆一辆从路口弹射出去,把人潮送走,分散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也有些单独而来的寻求刺激的年轻女子,出门不久,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睡在路边上,似有意无意的被某位同样喝得稀烂的年青男子带走,到附近的某个酒店,开个房共渡春宵。
当然,路边时不时有一两道猥亵的目光,始终在注视着从那些酒吧门口出来的人群,等待着一个机会。
“捡尸”这个习俗在哪个城市都不少见,此刻,正有一个小混混把手伸向靠在广场花坛边吐酒的年轻女子,那个女子醉得并不透,便和小混混起了纠缠,小混混起了色心,不肯罢手,但死脱硬拽地想把女子拖到黑暗处的小巷子里去。
旁边的人斜眼看了他们一会,不见女子大声呼救,只是吵说不要碰我,便以为是两个情侣之间的酒后打闹,不以为意,继续走了。
小混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名女孩拖到巷子里,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向女子单薄的衣服里,正欲施暴。那女子又醉又乏,渐渐失去了抵抗之力,靠在墙壁上竟呼呼大睡起来,小混混认为得手了,失去了戒备之心,准备大干一声,正当他再次靠近女孩身上时,突然脑后遭到一拳重击,一记重拳打得他一阵眩晕,跌倒在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男人正在怒视着他。
那名男子正是周俊杰。
小混混被这突然的一击打得火气上涌,跳起身来,挥拳照着周俊杰的脸打去。周俊杰赶紧侧身闪过,他之前学过跆拳道,对击倒这个小混混颇为自信。
回首一记回旋踢,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正好打在小混混的下巴上。小混混吃痛不已,哇哇叫了两声,爬起来就跑了。
周俊杰看他跑远了,摇了摇熟睡的女子,没有一点反应。看看巷子的黑暗处,又看看眼前熟睡的女子,叹了口气,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扶着她走到旁边的酒店。
前台的小姑娘见惯了眼前的情况,当周俊杰掏出身份证,问也不问一声,直接把房间开好了,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过。
周俊杰把醉酒的女子安顿好,下了楼,便向那个黑暗的巷子摸去。
晚上的时候,韩嫣就是在这里被人袭击的,周俊杰知道韩嫣想要找到那两个流浪汉,看她在病床上急迫的样子,心想一定要帮她找到这两个人,便独自一个人前来找寻。
周俊杰沿着韩嫣经过的地方一路走过去,路上,连原来树上的小灯都没有了,漆黑一片,周俊杰用手机开着手电筒,在黑暗中一直朝前面有光亮的那片区域走去。一面谨慎地看着四周,提防再有什么人从黑暗里走出来。
但是这会儿没有什么黑衣人了,他们显然是冲韩嫣来的,那么应该就是跟前天韩伯的案子有关。至于有什么关联,他这会也无暇去细想了,走到这黑暗的小路上,路上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跟头。
走了小一会,到了光亮处,错落的亮着一排路灯,周俊杰望望前方的大楼,想着应该从心源大厦那边过来应该更方便些,只是韩嫣胡乱地从新意广场那边过来,刚好走进了溜马村的后门。而那群尾随而来的黑衣人正好在黑暗处对她动了手。
马路边的梧桐树下确实有不少流浪汉在这里歇息,把树下的长石椅占得满满当当的。现在这个时间,已尽数入睡了。周俊杰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依次看过去,都没见着前天上午遇到的两个流浪汉。
难道他们不在这边?周俊杰有些失望,他在四处打探时有个睡眠比较浅的流浪汉已经醒来,侧着脑袋奇怪地望着他。周俊杰被他这么一看,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找什么。”那个流浪汉轻声问周俊杰。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右手不怎么方便的小乞丐,还有一个满脸胡子的大乞丐。”周俊杰也小声的问道。
“你找他们做什么。”流浪汉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我帮我朋友来找他们。”
“你是跟那位小姐是一起的吗?”
“是的。”
这些躺在这里的,也不全是些流浪汉,有些是附近为了省钱的工人,为了节约开支,在这里将就一晚。
他们平日里喜欢拿小蟑螂找乐子,逗他玩,小蟑螂却也不急,通常也是跟在后面傻乐,在这些粗人中混了个好人缘。稍早的时候,小蟑螂在大叫着火的时候,这个流浪汉也跑去帮忙了。
小蟑螂一直守在韩嫣身边,不让其它人靠近,直到救护车来了才跟着警察离开。这个流浪汉看小蟑螂对这个漂亮姑娘这么重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她印象深刻。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小蟑螂晚上没回来过,跟他一起的那个大胡子,昨天就没看到过他了。”
周俊杰见没有有用的信息,收起手机,道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他本来是想帮韩嫣尽快找到小蟑螂,帮她尽快解除心中的迷团。这两天看她一直心不在焉,每天想着父亲的死。他除了看着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希望自己能多出一份力。这次到访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失望。
他朝心源广场那边走去,打算明天一早再来一次。这边的路好走多了,不一会儿,便从心源广场的巷子里走出来了。
心源广场和新意广场的情况不同,心源广场大多都是卖场和商铺,这时已经全部熄了灯,除了广场上还灯火通明外,已看不到一个人影了。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周俊杰走在这空荡荡的广场,朝着新意广场的停车场走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帮到韩嫣。路过两个广场之间的一个小道时,四个穿着黑西服的人抬着个什么东西急步从里面走出来,差点撞到周俊杰。
周俊杰急避而过,吓了一跳,那些人也不停留,悄无声息地朝嘴边的一台商务车走去。周俊杰定了定神,朝他们看了过去,只见他们手里抬着的是一个麻布袋,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人。周俊杰马上反应过来。
“喂,你们手里抬的是什么。”周俊杰一边喊,一边冲他们跑过去。
那些人没搭理他,把麻袋扔上后座,周俊杰已经冲了上来,就近的两个黑西服的人转过身也冲周俊杰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
话还没说完,那两人的拳头就打了过来。周俊杰赶紧低头躲过,利用刚才加速的惯性撞向了两人。那俩黑衣人以为一拳就能把周俊杰击倒,没想到被他躲过了。两人被周俊杰一撞,三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周俊杰赶紧爬了起来,怕被他们给抱住了。
其它两个人本来已上了车,看见同伴被击倒了,马上下车帮忙。周俊杰做出防卫的姿势,被撞倒的两人也站了起来。四个人凶狠地看着周俊杰,眼神似乎在警告他,少管闲事。
周俊杰之前是一股热血涌了上来,没管那么多就冲了上来,现在四个彪形大汉这么盯着他,回过神来时,不免手有些哆嗦。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脑袋里想着计策。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人。”
却没人理他,一边退后准备上车。
周俊杰咬咬牙,只好又冲了上去,伸腿准备给最近的那个黑衣人一脚。那人这时已有了防备,回头正好抓住周俊杰踢出的左脚,用力一推。周俊杰弹了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向后翻个了身。
从尾椎传来的疼痛让周俊杰吃痛不已,但他顾不上疼痛,爬起身,又向车子冲了过去。但是车子却发动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袋里的人吐出了嘴里的东西,车发动起来的一瞬间,一声“救我”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声音,正是小蟑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