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暗正义(上)
启示录12:行色匆匆的人们依然在全力奋斗,心中刻不容缓的未来已经无声的崩离~永远无法知晓是否能够成为心中的模样,此时此刻我已能够触碰到~向往着美好、渴求着希望的生命
~所散发出的悲伤~
——名黑泽《花葬·谎言之晨》(节选)
“信息再确认完毕。任务目标为拘捕远东商业联盟第六分部人事部主任潘克里安·雷米希斯。在拘捕行为无法达成的前提下可以将其抹杀。我看看……性侵儿童、滥用职权发动小规模暴动以谋取暴利、协助地方执法部门歪曲事实杀死替罪人……。”伊兰雅的声音在耳机里面回荡。
“伊兰雅,拜托你来与委托者联系。我不想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
“哎?这么无情啊?你是想在其中抹去人性吗?”
“……”我不是很想回答。“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我卡好腰间的战钢剑,安置好我的臂包和绑在大腿上的武器袋。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上空。建议一小时11分钟后出仓。”
“嗯……”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在逗我玩,伊兰雅的声音变成了一般AI的平缓声调,找不出平时她那令人稍微放松的俏皮。
“伊兰雅,每个人都会说谎。”我用她无法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正是如此,我们才要主动出击收集信息并执行任务。”
……
我安置好我背着的那个黑箱子,盖上兜帽,走向了这座楼顶的天台门口。目标所在的位置正在举行舞会——我没有见识过那种场面,不过听伊兰雅的简单讲解,我认为这次的任务主要的难题是避开、不伤及无关人员。
根据对目标罪行判断,伊兰雅生气的告诉我不要活的。
那就是就地处死的意思了。
当然,处死目标的前提是拘捕失败。她在说气话。
我从大腿的袋子里面拿出了mk23改制而成的手枪,装好附加部件。推开门的时候,我轻轻打开了保险。
HUD显示了这个建筑的三维透视图,并且标注了保安、摄像头,红外线的位置。我的走下黑暗的消防楼梯,向着目标所在的13层前进。到达那个楼层之后,我避开了安保和清洁人员,来到了舞厅的大门前面。
这个年代了,这样的预警措施未免太过随意。看来伊兰雅为我准备的生体识别信号伪装没有任何用处。
“那么……”我推开了舞厅的大门。
“你个傻子……”耳机里传来了伊兰雅的责备?
我径直穿过舞厅,向着目标走去。在我进门的几秒后,演奏队手中的乐器不在发出声响,舞厅的人停下了动作,一身黑袍的我用无法听见声音的步伐走向我的目标。
气氛好像有点怪异。
我不明白。
目标抬头,看向我,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何贵干呢?”
似乎是看到我的皮肤,误认为我是女性。
我……有些不开心。确认外观完全符合资料,我举起枪,指向他的头。
“哎~我是不是应该说你蠢的没救了?”伊兰雅有些想笑。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足以对我的生命安全构成威胁。
他一抬手,数不清的警卫举起武器对准我。枪机复位的声音似乎可以掩盖来宾的尖叫声。
世界的发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偏科的呢?虽然说单兵武器的研究仍然停留在动热层面,但是即便是面对境神——那些战斗力极强复合金属机甲,这些武器仍然能构成一定的杀伤力。
“哎呀哎呀,好像来了一位不素之客呢~”那个道貌岸然的人让我觉得反胃。
“你先开枪,还是我的人先开枪呢?”这声音恶心的让我有种呕吐的冲动,“你看。舞会里,可是有摄影师哦~你——你这个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公共场所破坏治安,并且威胁群众生命安全,我可以作为正当防卫为理由,将……”
“闭嘴。”我放下右手的枪,左手撩开长袍下摆,露出了我绑在左腿上面的武器袋。看到我大腿外侧的枪托时,他真的已经闭上了嘴。
我用左手拿起那把银色的大型左轮手枪,再一次将枪口指向两米之外的男人。
所有的护卫和便衣警察看到那把枪之后,将原本指向我的枪口挪开,恢复了立正姿势。
原因很简单。
这把枪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众人为之动摇。
(两周前)
我身着平时穿的黑色兜帽长袍,庄严地步入这个神圣的殿堂。数万名来自世界200余国的民众代表热烈的鼓掌,迎接我的到来。
辉煌的哥特式宫殿的内部,我脚下踩得绘着和平鸽图案的巨大地毯的尽头,站着一位年过古稀双庆的老者。和我一样带着兜帽,只不过,我的遮住了我的大部分面孔。
老者的胡须只留到了胸前,上面时斑驳的脸庞和略微凹陷的双目。虽然看上去苍老且干枯,但是,我能从他的瞳孔中看到那深深的慈祥和伟大的,面向众生的无差别的爱意。
这分甘霖万物的爱意,我只见过一次——那个把我从地狱中拉起来的女孩眼里,有着比这个还要震撼我的爱意。
这里,是艾萨尼亚大教堂。这里,不属于任何势力。世界各地发自真心爱好和平的人不远千里万里来到这里,组成了一个世界级的教会。它独立与政治与经济之外,是一个纯净的组织。
曾经有国家的独裁者在明暗两面想要摧毁这个地方,但是那些军队和暗杀者都被不知名的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毫无踪迹。
它的信徒遍布世界,都在为美好献上一份力。
它的规模被世界承认。
道德是由谁定义的?现在人们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那些喷子与杠精——道德是这个社会、是所有人定义的。
当道德的力量变得足够强大时,道德与法律的关系已经变得没有那么的明确了。
德高,望重。
我遵从召唤而来。
“热爱和平与美好的人啊,我亲爱的孩子,基于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世界的和平人士和心中充满爱的人们对你的行动给予认可,现在,我代表艾萨尼亚和平教,向你颁发这正义的至高荣耀——”
我单膝跪地,双手接下老者递来的盒子——老者缓缓地放下这份礼物,举手向大家示意。
依然,耳边只有那热烈的掌声。
……
我将食指放在扳机环的前面。
盒子里面,是一把左轮。它叫做圣银十字。不论威力,它的存在本身就象征着世界和平联盟的意愿——至少它被制造的目的,是这样的。
“碰。”
枪机打响了索命的声音,浓烈的火焰和急速压缩的气流在枪管里爆发,钨铱子弹迸发出枪口朝着那个该下地狱的人笔直的飞去。划过的空气被无情撕开,它即将宣判他的死亡。
仿佛在远古时期被攻城锤砸开的城门一样,我的手臂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冲击力。好在我有条件能够迅速调整身体机能并迅速将手臂压制住。
“铛!”子弹被手腕上的护盾当了下来,我的目标被他护在身后,而站在我面前的,则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穿着外附装甲的他被这一枪震了一个踉跄。
屋外,一架聚能脉冲直升机接住了开枪打碎窗户跳出窗外的那个部长。
“你……确定吗?”我将圣银十字的枪口转向那个挡下子弹的人。
他摘下了冒着青烟的战钢护腕,抬起头看着我。
“我认为我是对的。仅仅就我自己而言。”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的目标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我认为,我有义务还清人情。即使,”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即使我明知道他的过错,但是,至少让我尽到这份我的回报之心。”
他低着头,颤抖着,脸颊上留下两道泪水。
“我知道他罪该万死,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所以,至少请在我不在的时候在做出那样的事吧。”
我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不清楚这样的感情,更不可能知道耳机里伊兰雅正在尝试理解并且解释的“感恩”与“仇恨”夹杂在一起的感情。我在这之前,从未了解。
如果是我,我会如何选择呢?
我的恩人,是一个被证实的罪人。
我应该坚持自己的信念,还是以感恩之名守护他?
我当时并没有办法做出选择。
……
我收起了圣银十字。
“谢……谢谢你。”他闭上眼睛,抬头,随后恢复了严肃的战斗姿态。
我举起装有强效麻醉弹的mk23改造版向其射击。三枪下去,都被悉数挡下。“没用的,”他抬起头,扯开战钢颈甲——那是一朵正在绽放的展现金色光芒的花朵。那细细的花瓣正在向着肌肤的其他部分蔓延。
光羽病毒。
看到这个标志,我更加觉得,这个人,应该死在我的手下。与此同时,我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应该如何调查并处置在那场战争中利用我制造出光宇病毒的那些人。
“病毒强化的我的机能的同时,发生细微变异——强化了我的脑神经反射回路。加上我多年战斗练习,手枪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一想到我这次没有带上那两把UZI-F,就有种后悔的感觉。
我咂咂嘴,放下了MK23-F,抽出了长袍底下位于我左腰边的战钢剑。根据此人的肌肉收缩行径和上肢姿势,我认为我不需要用到其他三把剑。
令我奇怪的是,他对我说出了那个我才刚刚有些明白的词语。
“谢……谢你。”
我至今才知道,他指的是没有用圣银十字击杀他的那件事。
他语毕,弓步站定,双手手背上面弹出了两把冒着白光的两尺腕剑。不需要互报姓名,我们的战斗已经开始了。那些警卫不愿意违背圣银十字的裁决,也不愿意亲手解决他们的雇主,或是亲人。于是,事态演变成我们两个人的战斗。
只是形式上的战斗。
挥开他的刀刃,借由惯性我顺势用左腿侧踹,他用另外一把剑挡下。特制的合金战靴抵挡住了刀刃传来的灼热高温,同时将动能迅速传递到他的身体上——他重心尚未调整完成,被击退数米。我再次发起进攻,由下至上一记重击,短暂的弹开了他的双剑,在他后撤步调整重心的时候,我将剑刃迅速收回了战钢鞘。
脑海中浮现了那个瞬间——七玥“曾经”在我的眼前,亲手对我使出了的那一击。
血脉龙魂·初式——雷鸣。
我压低重心,调整了右手握住剑柄的姿势,下一瞬间,迅速出剑。
虽然远远比不上“雷鸣”的杀伤力,但是这一击冒牌的居合斩将他的左边上臂和右腕割离他的身体。
没有等他说话,下一击刺击我的剑早已将他钉在了半米外的墙上。
一剑封喉。
在那里,我破坏了他的中枢神经系统。
我取走了我的剑,甩干净上面的液体,收回刀鞘。我从目标逃走的玻璃窗跳下,腰间再次发出音爆,压缩能量体经由螺旋管道迸发,机动轮将我正在下坠的身体向前上方悠了起来。
抓勾的牵引力太过巨大,如果不紧绷我的腰背肌肉,我估计现在我已经被从腰部撕裂了。做这个东西出来真的是对的吗?我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