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弯折
启示录7：去为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奋斗，是人类最愚蠢的地方——而正是这份愚蠢让人类拥有了无限的可能，让人类社会能够进步。
“伊兰雅，一直以来谢谢你了。虽然可能还是需要你来指导我的行动，但是其他的部分，我会自己完成。”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咦？为什么？”她有些疑惑。
“我并不适合保护别人，而更适合单兵作战。”我说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按照‘名满七玥’这个信息进行检索所获得的FI的人物档案第三部分里面，梦想那一栏里面填的是‘愿天下所有善良的人幸福安康，愿世上一切真挚的爱情可以永恒，愿每一个家庭都和谐圆满而温馨。’。”
“是的哦。就我个人来讲，这个应该不算是梦想，而是一种愿望。”依兰雅回答我。
我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那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人形全息投影。“如果进行合理性评估，我给出的结果是‘驳回’。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但是你不觉得它的内容十分美好吗？”
“所以，从那时起我的生存方式就已经改变了。”我回答。“就算明知道结果不尽人意，只要是我愿意、我需要去做的事情，我就会去做。我没有办法让毫无关联的两人成为情侣成家立业，但是我可以让阻止这一切发生发展的人、事、物消失。”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话里的意思的是……”依兰雅有些担忧的问。“这个职业可是更加的危险哦。”
我没有回答，我打开了了电视，同时左眼变成了血红色。片刻之后，我的右眼也与左眼一样，改变了它的色彩。
一边在游轮上取得并同化的，另一边，则是在战争的最后一个战役之前被那名年轻军官当做“礼物”送给我的。
“战神滨郄岚”的影响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再加上撒哈拉战役的战果让其变成了史诗，为了不打坏秩序的稳定的我不能随意使用身为“滨郄岚”的能力。一旦“战神依然存在”这条消息公诸于世，那么这凭借战争换来的短暂和平将不复存在。
可另一方面，我需要力量来为她的梦想做出无谓的奋斗。莫德赛之瞳的存在会给予我很大的帮助。
“！！！”她很震惊。“那不是预知……”
“嗯。没错。”
“嗯……你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啊？算了，反正我现在处了助你一臂之力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谢谢你，伊兰雅。”
“咦咦咦咦咦咦？”
“呃呃呃？？？”
“怎么又突然……呃……我……没做好准备呢……”
“不用……谢……”她显得有点惊慌失措。
现在开始，名为侍衡战的保镖，不存于世了。
我思考着。我的生存方式的转变，或许是在那个年轻军官拟定完计划并率领众人前往撒哈拉战场的时候。
那不可能胜利却又不得不胜利的最后之战。
……
……
这一行的业务非常的多。据我了解，从事这一“职业”人们定下了不成文的规矩——只为钱不为情。
但是我是例外。我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让不应该存在的人与物在寂静中消失。
从那时开始，依兰雅通过信息手段按照我的要求接取了符合条件的任务。虽然我在此方面行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因为作战能力以及目标达成度及其令人满意，我的名声很快在业内响彻云霄。目前为止，可以说是顺利。但是我的脑子还有两个问题等待解答。
第一个问题，从数以万记的委托里面挑取符合“目标是不应该存在人、事、物”的工作量异常庞大复杂，并常常牵涉到许许多多的关联事物——单从委托以及与委托人的交流上看，难以全面了解委托背景与原因。
第二个问题，我并不是因为钱才从事这个职业的。而其他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员绝大多数是为了钱而工作而不是杀掉那些光明手段无法处理掉的垃圾——我质疑“杀手”这个职业团体的存在合理性。
所以……
看着屋子里的人，我仔细打量着每一位“杀手”。我观察他们细微的行动，以及尝试着从他们的交流之中提取必要的信息。为了解决我心里的第二个问题，依兰雅协助我与一个杀手组织达成合作协议。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将和他们共同行动。
她为我创造了观察并评估这个“行业”的机会。
如果仅仅是根据介绍来对这个组织进行判断的话……他们是可以被称为“狼群”的团体。为了方便，我将话事人成为“头狼”。
“一匹狼或许能力十分有限，但是一百匹狼分工明确，紧密配合的话，所向披靡。”这是依兰雅的话。但是问题是，我说这个军事组织——或是说用“杀手”的工作方式维持内部运转的团体，真的像是狼群一般吗？
那么就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去看待吧。
不过，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我讨厌人多的地方。我也从来没有与“正常生活的人们”交流过，更不知道如何与这一隐匿却又极为矛盾的团体进行沟通。我想要努力去适应，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熟悉，第一场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根据派发的情报，我们的目标是一个科长——FI奇洋重工那边的人。依兰雅帮我在她的信息网络中筛选符合条件的项目，希望能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信息……我已经知道如何解决我脑中的第一个问题了。以后，我们要主动出击，在信息世界以及现实世界两方面主动收集关于我的“目标”的信息。
参考头狼对狼群的指令，我选择埋伏在诺因哈城的西南的一个巷子里。今天这位科长的队伍将会进入这个城市，并且在这个FI公司的分部的那个主建筑物里会谈。
依兰雅将收集到的信息和他的行事记录发到了我的终端里面。我迅速检视了内容——目标符合条件。我需要将他抹杀。
我看着兜帽下面浮在眼前的激光屏，观察着目标的位置以及他的护卫们的行动。
“5人型（指五个人协调配合同时分配操纵负荷）空战机甲6台，斯理艾曼武装直升机24架，步行护卫队6队，装甲车部队2队……”
这个数量的话，30分钟就能完成任务了吧……而且，这个布阵没有丝毫的条理。如果探囊取物的话不用五分钟——除非护卫队的王牌在目标所乘坐的那辆看似平凡的豪华房车里面。
我轻轻摸了摸背后的那根缠满绷带的棍子——“希望”我的“挚友”不会让我陷入绝境。
我的耳机里却传来指挥部的命令。虽然并不是对我下达的，但是根据合作协议内容，我不能采取扰乱组织计划的行动。就目前而言我并不想与这个组织成为敌对关系。曾经在军队待过的我也知道“服从命令”这一事项有多么重要，因此我将疑惑放在心里独自思考，遵循头狼的命令按兵不动。
行动开始了。那边听到了打斗的声音，e分队前去接应。
我看见了一个友方机甲砸在地上，人弹出了驾驶舱，一个敌方机甲冲了过去，毫不留情的一刀挥下。
人类的肉体被境神巨大的刀刃划开了。不，不是划开。炽热的热能涂层将人体破坏的面目全非。我的HUD上面锁定了目标。我拔出腰间的战钢剑，同时借助右脚蹬地产生爆发性动力向着那个机甲冲了过去。
战钢是融合了灵魂的金属。它做成的刀剑极其锋利，而且具有很好地韧性与硬度。顺带一提，它们的抗腐蚀性的也丝毫不差。
我转动身体带动剑刃大幅度挥斩，直接切断了境神的一部分金属肢体。初代境神的缺陷十分的明显，但是用肉身直接对抗也有不小的难度。
机甲上面的发射口打开，数发飞弹接连朝我飞来。同时，那台豹型机甲转动身形，将带有热能涂层的“尾巴”朝我抽打。
“豹型？”动作没有停下的我思考着。陆生动物并不具备翱翔天空的能力。而我搜获得的信息里面，敌方机甲只有“空战型”。需要考虑隐藏部队的可能，同时需要估测隐藏部队的规模。
在这么短的距离，带有制导系统的飞弹无法悉数命中。我斩开两发朝我直愣愣飞来的飞弹，同时侧身空翻。一股热浪飞快的从我的下方掠过，地板上的碎石和泥土被烤化了薄薄的一层。腰间的机动盘发出音爆，装有压缩气体的汽轮盘将纤细的抓钩射出。被赋予瞬间加速度的我再一次发起攻击。
那台境神的护盾挡下了我的攻击。随之而来的是一发线圈炮。炮弹掠过我的侧方，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带着高温的冲击波。威力巨大的线圈炮生成了骇人的能量辐射。那股冲击将后方的物体直接贯通撕裂，行程了一个弹道构成的道路。然而已经移动到机甲后方的我借住它的机体避开了这股热辐射，同时一击重击切断了它的尾巴。它的头部的刀刃朝我斩击过来，我双剑交叠，格挡住这次攻击。我离开被我踏碎的地板，向后方闪避，同时进行战备休整。左手中战钢剑的剑柄附近机关弹开，剑柄内射出锋利的气流与磨损严重的剑刃开始摩擦。
我左手收起再一次变得锋利的战钢剑，让它在剑鞘中进行冷却，同时右手触动开关，剑身应声落地。重心下移闪过下一次攻击之后，那条被我切下来的细尾巴连接到了我的剑柄上。剑柄内部的微小能源供应启动，热能涂层开始工作。
或许，我只能将它的能量覆层维持数秒。不过对于这场战斗来说，足够了。
我一鞭子抽了过去，那台境神上下等分为两半，切面光滑平整。
“E22号，你在干什么？你会打乱了计划的。停下来，回到你的位置待命！”
E22号，是我作为行动组的一员所获得的识别代号。
看来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我回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为了真正意义上做到“埋伏”这一内容，我控制生体模式也进入了非生物状态。
护卫队伍从我的身边走过。我的脑海中用超过计算机的速度分析着各种信号——声音，气味，温度，甚至是人体的辐射与物体的振频和弥漫在空气中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的激素分子。
漂浮的烟尘被外力影响而进行特殊移动，无数个声源放出的声波互相影响，数次碰壁之后反射与削弱……
世界，此刻被我尽收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