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月,蒲蓝又收到了同一家收件人。崔毅恒在床边陪着蒲蓝,蒲蓝慢慢打开了今天蒲蓝带回来的信件,晚上的时候蒲蓝仅仅是看了封面便了脸色。何况是现在,再拆开之后观其内容。
卧室里面一片狼藉。崔毅恒还没来得及收拾,始终是陪着蒲蓝。
蒲蓝看着慢慢看着满是回忆的文字。
午夜梦回,那都是蒲蓝心里面最难以诉说的痛苦。
蒲蓝忍痛看完,竟然流不出一滴泪。除了得知父亲去世的时候,和崔毅恒坐高铁一路无言流泪,蒲蓝哭不出来了。但是心痛。
已经到了21:45分,蒲蓝去洗漱,然后回到了床上。
“蒲蓝,说句话好吗”崔毅恒看着床上的蒲蓝,问道
蒲蓝无言以对,自己好像不想在说话了。蒲蓝重重的叹了口气。
崔毅恒手机振动“喂”
“儿子,我和你爸来看看你”是妈妈
“嗯嗯,好,我这就回去”崔毅恒挂了电话
“蒲蓝,我现在回家一趟。一会再来,明天我陪你去上课”崔毅恒亲吻在了蒲蓝的额头上
蒲蓝一直看着天花板,开着灯,觉得开灯不舒服,又把灯关了。开始直视黑暗。
蒲蓝面无表情的一直这么看着,听见了自己手机11点自动关机的声音。在床上保持一个姿势没动,眼角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泪水。
蒲蓝起身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是如信件中所说的那般面目可憎吗?
好像是。
蒲蓝拿着自己的刮眉刀,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才解气。
蒲蓝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下去,满满流淌着......
崔毅恒大概11.35来到了蒲蓝家里面,按了门铃很久没人接,后来邵英出来了给她开门。
崔毅恒送走了父母之后就来蒲蓝家。
打开卧室没人,看着浴室开着门,崔毅恒进去就看见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的蒲蓝。
“蒲蓝”崔毅恒看着躺在地上,注视着左后手腕上的伤口
蒲蓝还穿着睡衣,崔毅恒抱起了蒲蓝从公寓出去,在蒲蓝公寓对面就是医院。
崔毅恒已经陪了蒲蓝整整13天了。蒲蓝的状况从他个人角度看来很糟糕。没想到那么坚强的蒲蓝能割腕自杀。
崔毅恒给邵英打了电话,邵英来看着蒲蓝。这13天崔毅恒没有干涉蒲蓝的任何事情,但是现在崔毅恒知道必须深入了解一下蒲蓝了。
崔毅恒回了蒲蓝的卧室,在一片废墟中看见了蒲蓝撕坏的照片,还有快递袋子。
照片已经被撕碎了,好在快递袋子是完整的。崔毅恒认得是邵英帮蒲蓝拿过来的快递。寄件地址被崔毅恒拍下来。
回过脚,又看见了医院的袋子,崔毅恒都打开了。
崔毅恒先看了8.31号蒲蓝检查病例,看见了三张挂号单,中医心理,妇科还有心肺,也看见了蒲蓝的心肺和妇科方面的诊断,但是心里方面的诊断并没有在袋子里面。
崔毅恒把和蒲蓝这些天有关的照片,快递,信件,全部都准备浏览一下。电话响了,是邵英。蒲蓝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好在现在安全了。
崔毅恒拿着袋子将找到的照片这些文件装进去,去了医院。
“邵英你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明天是周六日
“嗯嗯,你在这看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过来,还有帮蒲蓝请假。照顾好蒲蓝,醒了告诉我一下”邵英回去了
凌晨两点多了,崔毅恒一直在蒲蓝的病床前拼着这些照片。照片两部分:慢慢看清了季战还有蒲蓝;照片中令他欣慰的是,还有他自己和蒲蓝,但是崔毅恒笑不出来。
崔毅恒翻开了所有的文字。
最令崔毅恒心痛的事情,也是今天蒲蓝割腕自杀的最崩溃的事情。
‘你想拖累你姐一辈子吗’
‘你一直都是你家里面的一个袖手旁观者?’
‘做的一切能弥补吗’
‘努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
句句质问,崔毅恒看完了所有的从八月分开始寄给蒲蓝的资料。崔毅恒眼睛红了,在病床前握住了蒲蓝的手。
蒲阳蒲蓝小的时候,爸妈在开长途车,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就找了自己家里面很友善的邻居来看着他俩。
邻居是爸爸的好兄弟,一直待他们一家四口很好。
晚上,蒲蓝蒲阳住在习武里面,邻居叔叔住在东屋。
那是蒲蓝四年级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蒲阳在上厕所之后,被叔叔拽进了东屋里面,然后被强奸了。蒲蓝听见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睹了自己姐姐被强奸的过程,邻居就像变态一样,把蒲蓝用绳子绑在了了沙发上。蒲蓝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姐姐怎么了,但是知道姐姐很痛,很痛。自从蒲阳那件事之后,蒲蓝就很少说话了,而且自己和男生也不是很亲近,总是很疏远。
蒲阳后来有了孩子,然后打掉了。知道蒲蓝有孩子父母才知道这件事,做父母的实在是对不起蒲阳,父母在蒲阳身上花的经历更多,也在成长过程中慢慢忽视了蒲蓝。
蒲蓝自从2005年之后,少言寡语,看起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与周遭人格格不入。
两姐妹这一辈子都在治愈着自己,两姐妹在拯救彼此。
这封信在指责蒲蓝,蒲蓝自身想必对于小时候那件事已经够自责了。恨自己太小,无法保护自己姐姐,只能看着,只能看着。
对方为了让蒲蓝更崩溃,还配了插图。蒲蓝无法去回忆那段往事,那是一家人心中所有的痛。崔毅恒看完了所有的东西,想必知道蒲蓝的心理阴影了。
这些快递把蒲蓝说的想扫把星一样;姐姐出事;季战去世;现如今爸爸也去世。
怪不得8.31号那天,没有给崔毅恒任何消息就自己去了医院。按照蒲蓝的性格,不想拖累任何人。
第二天早上,邵英来给两人送早餐,蒲蓝还没有醒,平静的躺在床上,有可能是最近半个月一直没怎么睡觉,或者是8月开始睡眠质量也很不好,蒲蓝一直没醒。
崔毅恒联系了蒲阳,蒲蓝的姐姐,9.03蒲阳就到了医院。
“姐,蒲蓝这一个月左右,一直受到一些陌生的快递。昨天晚上,蒲蓝又收了一封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蒲蓝最近状态一直不好,从家里面回来之后也一直没说话,没睡觉”
“但是昨天你们的事情,成了压垮蒲蓝的最后一根稻草”
“昨天晚上割腕自杀了”
崔毅恒脸色不是太好,崔毅恒把手里面的这些和姐妹俩有关的资料递给了蒲阳
蒲阳看了一眼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了,慢慢说道。
“蒲蓝小时候自从我那件事之后,就换了自闭症。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那是自闭症,后来我上大学之后,自己有了零花钱就带着蒲蓝去看了医生。我才知道蒲蓝已经患了了很严重的自闭症”
“从2005年到2011年,基本上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所以显得她很不合群。整整六年,蒲蓝的世界只有我能进得去,但是她出不来”
“蒲蓝一直沉浸在深深地自责和懊悔中。当时她被绑在沙发上,那么小,就看着我,就看着我......”
“持续一周那种事情,第二天再次发生那种事情的时候,蒲蓝被那人关在箱子里面,只留了眼睛那么大的洞”
“他还是把蒲蓝绑着,蒲蓝被迫看着我,何止我难受,蒲蓝更难受。蒲蓝那件事之后,整整14天,没有说话。那14天估计也像最近的她一样,不吃不喝不眠。”
“我们都在治愈着童年”
“不过我走出来了,蒲蓝上高中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季战在高中像你一样关注着蒲蓝,照顾着蒲蓝,但是2015年,季战去世了。蒲蓝马上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又把自己困在一个圈子中”
“季战那件事只是为她自闭症添了一把火,蒲蓝在7.28号葬好了季战之后,患上了深度抑郁,大二那年她上学,我工作,一直在她的城市。我每天去看她,开导她,陪她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现在的蒲蓝属于深度抑郁,五感丧失。蒲蓝本能的拒绝了所有人,包括我”
崔毅恒慢慢听着蒲阳还原真实事件“后来那个人呢”
“跑了”
“姐,如果让你看见这个人,你还能认出来吗?”崔毅恒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能,化成灰我都认识”蒲阳看着躺在床上的蒲蓝说
“姐,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崔毅恒听着都觉得痛,何况是阐述事实的蒲阳,和再一次经历的蒲蓝。
“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反抗不了就接受。但是蒲蓝一直不认命,你知道在蒲蓝投资赚钱之后告诉我什么吗?她说她想查到那个人,然后杀了他。”
“崔毅恒”蒲阳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姐,你放心,我不会让蒲蓝有事”
“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她。但是我怕她救不了自己,因为25岁了,你觉得她会没有辨别能力吗?但是这一次她是动了死念”
“这些事情折磨她,她想结束”
“我会让这些事情圆满的结束的”崔毅恒还是握着蒲蓝的手。
等蒲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9.15号了,睡了太久。医生说是蒲蓝最近太累了。
蒲蓝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姐姐和崔毅恒,还有邵英。
蒲蓝看着自己左手手腕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蒲阳和崔毅恒带着蒲蓝又去看了医生,关于心理方面。还好没有大学的时候那么严重,但是已经是重度抑郁了。又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时区里面,自己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开了很多中药,崔毅恒带了回去。卧室里面已经被蒲阳收拾好了。
“崔毅恒,你也好好休息吧,我最近工作不是太忙,我来照顾蒲蓝就行了”蒲阳和崔毅恒站在门口
蒲蓝自己在收拾床铺
“姐,我辞职了,我想照顾好她”崔毅恒看着蒲蓝的背影
蒲蓝听见崔毅恒说的话,自己怔了一下。
自己何德何能,遇见了崔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