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拔下针头,Cheo便起床洗漱。Cheo再度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熟悉的那张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英俊面孔深思。
按照肤色发色的遗传规律,假设老Sampson或Isabel中有一位是自己的直系血亲长辈,那么自己的另一位直系血亲长辈可能是红种的亚美利加人或者黄种的蒙古利亚人等。如果两位都不是直系血亲长辈,那么......
略略尴尬了一下的Cheo,想到自己从14岁就在老Sampson的建议下开始学华夏语的经历,再想到自己学生时代额前直立的头发,如果剪成短发再自称华夏人,应该可以“以假乱真”吧。
毕竟自己父母的都过世了,处理后事和找回自己身世是当务之急。如真自己真有华夏血缘,去华夏寻亲并发展事业,未尝不是种美好的前途。
渐渐习惯了周身疼痛的Cheo,果断地给律师去了个电话,吩咐完一些包括继承呀、遗产呀、房屋保险呀等等等等零零碎碎好多好多事情之后,坐了辆出租车回到自己已经毁于爆炸的家。
Cheo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在用笔写下60美元,并签名递给黑人司机之后,他慢慢走下出租车,并深情凝重地巡视了一圈自己生活了28年的家。
昨夜的爆炸发生在厨房靠近卫生间的地方。爆炸毁坏了1楼、2楼和阁楼的五间屋子。幸运的是地下室受波及情况较轻,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屋子的爆炸区域拉着警示带,车库比较完整。Cheo想了想,手动打开车库,驾上车回医院,等律师一起见警察。
纷忙的下午随着金色的夕阳渐渐暗淡。Cheo和Reeves警官的交谈过程很不愉快。Reeves多次暗示Cheo,想让他承认自己是华夏人。对Cheo来说,他既无法承担自己是华夏人之后的后果,又真心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华夏人的血缘。
所幸,Cheo凭借着考上联邦名校博士的超高智商,逃过了所有语言的陷阱。他多次坚定不移地依照事实向Reeves严正声明:按照联邦法律,自己一直都是联邦人。几番据理力争无果之后,双方约定明天再碰头。
此时的Cheo,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到住了28的屋子里去,把老Sampson提及的箱子挖出来,找到自己的身世。虽然Reeves暗示自己是华夏人的行为让自己很不爽。但在逆反心理的趋势下,Cheo反而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从现在开始做个华夏人,或许还真不错。
Cheo输完消炎药已是夜深。他孤独地驱车回家。每当遇到红绿灯,Cheo都会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容貌自言自语。
“我父亲是华夏人,还是母亲是华夏人呢?”
“我可以做华夏人吗?”
“我的头发那么直,应该是亚洲人吧。做个华夏人,挺好。”
深夜,家的附近没有什么灯光。Cheo把车开回停车库,在车库里拿了根铁锹,就径直去了地下室。
Cheo一心只想解开地下藏着的秘密。他在四周墙壁上做好标记之后,搬开老Sampson遗言中那桶存酿了十三年的红酒桶,并一铲一铲向地下挖去。
黑夜中,在绑头上的手电筒的光线支持下,Cheo双手拿着铁锹飞快地挖掘着。才挖了不到半米,铁锹就触碰到了硬物。
Cheo大脑飞速盘算着,三藩市由沿海的三角洲和湾区组成。自己所在的位置应属于湾区,从周围植被来看,岩石上的覆土不应该只有半米。此处碰到的硬物必然和地下的秘密有关,马虎不得。
随后,通过小心翼翼地试探性挖掘,Cheo挖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形井口。井口盖着沉重的金属井盖。
Cheo又回忆起了父亲的嘱咐:箱子在红酒桶正下方的10米处。此处离地面不到一米,想必井下应该还有很深的空间。
其实,Cheo在读中学以前都不被允许进入这个地下室。16岁那一年,叛逆的Cheo偷偷跑进地下室,并在一口箱子中,翻出了老Sampson与Isabel的合照。老Sampson当时年轻俊朗,淡色的西装无法掩饰他魁梧的肌肉。Isabel年轻美丽,穿着每个女人一生一次的神圣的白色礼服。相片中的老Sampson和Isabel相挽而立,一同闪耀着幸福的笑容。仅仅是一个装照片的箱子,应该不是拒绝自己进入的理由。此处的井下,肯定埋藏着有不少秘密。
细看这个井盖,应该不可能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按照直径一米,厚3厘米计算,其重量有0.5*0.5*3.1416*0.03*7.85*1000,大约是185公斤左右。井盖上有把手,却没有任何文化符号标识,只刻有一句话“你真的想好了吗?”
Cheo莫名地感慨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父亲,老Sampson临终前反复念叨的这句话。或许老Sampson反复说这句话,是为了让自己找到写有这段话的入口,然后进去一探究竟吧。老Sampson那句“打开那箱子有危险”,被Cheo选择性地忽略掉了。
看了看机械手表,时间已是深夜1点半。Cheo一边思考一边休息了十多分钟。挖掘劳动所消耗的体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Cheo认为自己今天有些草率,准备得不够充分。这导致自己无法深入井下去一探究竟。毕竟自己家里才发生过爆炸,警察肯定还会再来检查。这个秘密还是不要让警察知道的好。
想到这里,Cheo鼓了鼓劲,快速将挖掘工程填平,把红酒桶搬回原处,走向自己的汽车,准备回医院睡觉。刚上车,谨慎的Cheo模仿谍战影片里特工的行为,从车上翻出自己的软面抄。他撕下一页,并掏出怀里的钢笔写下:“Porto,2006 Sampson Marshall”。Cheo将这张纸压到红酒桶下方之后,才提心吊胆地驱车回医院。
路上,Cheo准备做一个伪装,用来掩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他驱车去了自己工作的公司附近的一间廉价酒吧。作为一个家里出了点事的成年北亚美利加联邦国人,如果不喝点酒,特别是不喝醉酒,多半会被鄙视。那些喝酒又不愿意醉,只想看别人喝醉的。除了骗女孩子的“坏蛋”,就是“狡猾狡猾”的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