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o今天认识了四个来自华夏的留学生朋友,他非常开心。最让他感到愉快的,是认识了那位穿着休闲礼服的李明同学。Cheo从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经常在老Sampson身上出现的神韵。让他潜意识对李明非常亲切。
这种亲切的潜意识很容易被“理智”打破。Cheo认为自己醉了,一个华夏留学生,怎么会像自己的父亲老Sampson呢?
醉醺醺的Cheo跌跌撞撞地回到病房。其酗酒的荒唐行为,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医护人员的反感。Cheo一边漱口洗脸,一边简单地应付了医护人员之后,一头栽到病床上不省人事。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不等医护人员散去,就任性地两耳不闻周围事,闷头大睡。可能是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又跟几个小伙子拼酒的缘故。不到五分钟,病房里就响起了呼噜声。
在梦中,老Sampson搂着年轻的Isabel,坐在公园长椅上,板着脸看着对面。对面是两位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华夏人,坐在两把复古木质高背椅上,瘪着嘴看着Sampson。他们四个一人一句,摆证据,讲事实,有礼有节地争夺着Cheo的血缘。
而梦里的Cheo,根本看不清那两位华夏人的脸。他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看着四人吵架。他心里怕得要死,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地乱跳,浑身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插嘴一句话。
突然画风一转,一锅炖猪肉羊肉汤,一个芒果班戟和一杯杜松子酒摆在了桌子上。可惜桌子一直转个不停,Cheo想拿,却什么都拿不到。
再后来,李明和老Sampson出现了,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里,仿佛快乐地聊着什么。他俩时不时地传出爽朗的笑声。
再再后来,医护人员以检查氧饱和度为借口拍醒了Cheo,并和Reeves警官一起谴责Cheo昨天深夜酗酒的行为。Cheo也用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把谴责给怼了回去。Cheo与Reeves再度不欢而散。
送走了Reeves,Cheo开始回忆昨夜的梦。特别是自己对李明产生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Cheo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这种亲切感是从老Sampson那里转移过来的。“难道喝了一顿酒,我就自己找了个爹?”
Cheo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软面抄,翻到李明的电话,相约下午再见一面。李明果断答应了。李明是Cheo同校的学弟,且李明选修了经济学的。
接着,Cheo一顿又是保险公司,又是建筑公司,又是相关部门的操作。他希望一家建筑公司能在不挖地基不填地下室的前提下,尽快开工修补自己已被炸毁的家。交代完事情,Cheo便离开医院,从餐馆打包了两个三明治便驱车前往自己母校。那里有一家Cheo经常去的咖啡馆。
母校黄色的抹灰石墙和红色的陶制筒瓦露出一股古朴的气质。Cheo走过拱卷立柱围拢的走廊,坐在一张光影交加的圆桌上旁。短发的女仆装服务员抱着菜单,快步走了过来。
“Cheo学长,好久不见?”有些雀斑的金发绿眼服务生欢快地和Cheo打了个招呼。
“哟,Anna小姐,今天又来打工啊。上次你的问题你想得如何了呀?”Cheo以前很喜欢和Anna聊天,因为他觉得Anna淡绿色的眼睛很清澈,让人很舒服。
“我想好了,凯恩斯是错误的。商品的价格一定是由凝聚在商品中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因为,一旦供需相等,供方和需方的力量都将无法影响商品价格波动。这时,一切商品价格的设定,都将以凝聚在商品中的劳动时间的价值为主要参考标准。劳动时间对商品价格的定价作用就会突显出来。”Anna坚定地回答道。
Cheo是一个凯恩斯主义者,毕竟整个北亚美利加联邦国的主体理论都是凯恩斯主义。他看了看Anna美丽的眼睛,十分不忍地说:“也许,在你的祖国,这样说没有问题。但,这里是北亚美利加联邦国,你的想法很危险啊。你知道吗?Anna小姐。如果你继续抱着这个想法,你可能会失去Undergraduate Degree。我是为你好。来一杯卡布奇诺吧,帮我在奶泡沫上画出你明媚的笑脸。谢谢。”
Anna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走了。她认为在这个全世界最开放的国度,学术界应该不会容不下自己的想法吧。为何上次毕业论文检查的时候,自己的论文被打回重做呢?是数据不对吗?还是样本不够全面,不具备代表性呢?作为一个基武大公国国民,来这里留学很不容易,未来想留在这里,更难。
三点四十,身着休闲运动服的李明,履约而来。两人在互不使用内力的共识下,友好地握了握手。Cheo率先说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李明见Cheo停顿了,开玩笑般地接话道:“一个有权生存,有权工作,有权活出自我,有权依自身先天和后天条件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的梦?难道你还没有实现么?至少,你实现了一大半了。对吧。”
Cheo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你的华夏梦也这样吗?”
李明顿了一下,他两眼折射出集中的光线,挺直了胸膛说:“可惜,你不是华夏人。只有出生在华夏,双亲都是华夏人的人,才能成为华夏人。我们华夏人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生而存在于华夏那一片960万平方公里的广褒土地上,吸吮着华夏民族漫长奋斗积累的文化养分,拥有13亿华夏人民聚合的磅礴之力。我们和平地,重新站在世界的主要舞台上,为全人类的共同富裕和全面发展而贡献自己绵薄的力量,这是每一位华夏子孙共同的梦。”
Cheo靠在椅背上,听完李明的话,他内心激荡。在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老Sampson。16岁那一年,自己翻看到母亲照片之后,老Sampson找自己谈了半个晚上。那个记忆犹新的夜晚,老Sampson也是这个表情,也是这种豪迈,也是这种坚定。他告诉自己:“你的路还很长。我尊重你自由意志的所有选择。我非常理解你想知道更多消息的心情。但是这些消息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真的想好了吗?”那时的Cheo懂事地摇了摇头,放下母亲Isabel的照片,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