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平日里自是森严非凡。
但此时的皇帝连带着一众文武大臣们却都急得满头大汗,更诡异的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敢率先说话。
最后,还是龙椅上的张天阔沉不住气,自先开了金口,“一个月了!一开始这谷里还有能传出信儿来,现在倒清净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诸位爱卿,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闻听此言,底下群臣大多垂着头,偷摸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数不多的几个还定着神的权臣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陛下,给我队人马,让我带着人往里冲一回吧,师祖他老人家是死是活,我总得看看吧,怎么着也比在这儿干等着强。”
说话的是监天司司主,话语里实在不是滋味,封门的天星谷正是他的师门。
一月前,天下第一大派天罗门于总坛天星谷封谷不出,事前则紧急召回了在江湖上行走的九成弟子。
监天司司主李游方却是没能放下俗事、折返师门的弟子之一,此刻他心里难受至极——师门长辈与他最亲最近,可好好的中秋佳节却赶上师门蒙难,自己又起不到丁点作用,悔之晚矣。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师门一起……
“李爱卿,你告诉朕,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回陛下,臣半月前就说过了,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只是……”
张天阔见他犹豫,只得追问,“只是什么?有何不敢说的?”
“只是,臣昨日遥望天星谷之气象,只见……”
“见到了什么,莫非司主信不过诸位老臣?还是怕惊吓到陛下?难不成天星子他……”
国师天星子,大正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人之力镇压江湖百载,上至巨室圣地,下至绿林豪强,没有一个胆敢搅风搅雨。
倘若没了他……
这下所有人都淡定不了了。
“李老弟你快说吧……”
“是啊,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说啊,你看见啥了?”
面对众人连番追问,这李游方瞒不过去,就要说出事实情,“只见……只见……”可他刚要说话,就看得天边一道霹雳闪过,接着又轰隆一声雷震后,倾盆大雨是应声而下。
众人心里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
李游方见此情景,倒也豁出去了。一咬牙,一跺脚,厉声喝道:
“陛下,臣昨日遥观天象,只见我那师门上方是血光冲天!怕是已经……”话没说完,竟要哭出声来。
此言一落,霎时间惊得屋内众人心里一颤,饶是之前有了些心理准备,也都是不敢言语——这可是天下第一高人加上天下第一大派啊,怎得说没就没。
有些机灵的就要准备告退——还不跑等啥呢,国教加国师都没了,下一步不就是自己了?
正在这朝臣慌张不已,皇帝举棋不定之时,一侍卫闯进屋内,浑身湿透,一路连滚带爬跌到了天子驾前。
“报!城外……城外十里……呼……天星…谷加急来报!谷里……谷里……”
“谷里怎么了?”李游方一把拽住了侍卫衣服。“说!”
“谷里出来人啦……”
众人闻言长舒一口气,呼,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唯有李游方察觉不对,继续追问,“谁?师祖他老人家出来了?”
“不……不是……”天子闻言,心中暗道不妙,别只是个弟子吧?那可就坏了。
侍卫接下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沉下的又悬了起来。
“是……是一个紫袍青年,之前……从未……从未见过。”
说完,侍卫便歪头累昏过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是年八月,大正天子昭告天下,改元“隆武”以为“鼎极”——谓之春秋鼎盛,登峰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