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见,张三兄弟的手段却是越发高明了。”朗声一阵大笑,被张三掌中两道风信绞住的阔剑猛然一颤,竟是传出一声龙吟,将两道风信震开一边,豁然下劈,足有半尺左右厚度的精铁牢门就跟豆腐一样被从中剖开。
“咣当!”
牢门被人猛然扯到外面,借着投射进来的强光,张三下意识眯了眯眼,抬手挡在眼前,也笑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今天又和燕大哥聚首,难道是特意赶来救小弟逃出这龙潭虎穴的?”
虽然张三脱困心中欢喜,可燕行天的到来却实在太过于机缘巧合了,巧的就像有人一手安排的一样。
一来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两三句闲聊,勉强算得上有一面之缘,按照常理,这豪门出身的燕大胡子绝不会为了自己而招惹沙城皇主,再者,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呢?
而且张三身负重秘,又身处异界他乡,再加上有那么一点点阴谋论的多疑毛病,难免对如及时雨般横空杀出的燕行天有所怀疑,态度上不觉的就有些不甚亲近,好在燕大胡子貌似并没注意到。
“大哥,烟儿不在这里,想来是被翔太那个畜生带去豹房了,得赶紧去才行。”一个白面无须的少年郎探头朝牢里看了眼,随即扭头对燕行天喊道,神情之焦躁溢于言表。
“张三兄弟,你有一身好本领,自可杀出去,多多保重,某家急着去救弟妹,有机会日后再聚吧,咱们走!”燕行天说完,提起掌中阔剑就跟那白面少年郎一块儿冲出了地牢去。
……………
“老桑吉,你感觉怎么样?”张三看着燕行天两人飞奔而去,返身回了地牢,从守卫身上搜出钥匙,先开了自己身上的镣铐,又将被穿了琵琶骨的老桑吉缓缓放了下来,伸手攥住两根铁矛就要往外扯。
“别动,”老桑吉抓住张三双手,咬牙忍着剧痛颤声道,“我强壮的小伙子,现在还不是管我的时候,快带我去豹房找辛棘拉,快!”
“你这伤…”看老桑吉一双起了血丝的眼睛,知道这老家伙现在关心辛棘拉的安危远远超过了自身的生死,无奈只好俯身将老桑吉背在了背上,“抓住了,咱们走!”
弯腰从被打晕的看守手里抢了一把弯刀,快步冲出地牢后,迎面就是一片火光,漆黑的夜都被照红了半边天。
“我的个乖乖,这怎么回事儿?!”张三愣了下,随即就想到了燕大胡子还有随行的那个少年郎。
“他们在那边,快追!”
张三也来不及多想,瞧着不远处两道撒腿狂奔的黑影,在老桑吉的催促下,紧紧追了上去,刚转过一道怪石堆砌成的假山,就见前面一道月亮门里,燕大胡子和白面少年郎同二十几个黄衣亲卫打在一起。
二十几个亲卫一律的弯刀、手弩,彼此间攻守配合,进退有序,将燕行天和少年郎两个围在两处,打算分而歼之。
奈何此时他们面对的是燕行天,一个沙场老将,燕家里都有名有号的高手,掌中一把阔剑舞动如飞,身材高大魁梧,可步伐身法却格外灵动诡谲,忽左忽右,在十几个黄衣亲卫眼中,一个燕行天竟是如同凭空分出三个一样,只觉得眼花缭乱,分不出孰真孰假。
“为虎作伥,死有余辜!”燕行天一声虎吼,掌中阔剑横抡,巴掌宽的剑身带起的凛冽罡风裹着剑啸声横扫而过,百炼精钢的弯刀连带使刀的黄衣亲卫一同被一劈两半,鲜血喷洒当场。
斩杀三人,将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的燕行天一个箭步就蹿了出来,大剑抡动,又大步杀向围困住少年郎的十几个黄衣亲卫。
“点子太硬,风紧扯呼!”为首一个黄衣老者,手中弯刀竟是当做了飞镖,脱手而出,被燕行天一剑斩飞,可也耽搁了一刻,随着老者一声招呼,围攻两人的黄衣亲卫顿时做了鸟兽散,将燕行天和少年郎孤零零搁在了小院正中。
“不好!”
“燕大哥!”
几乎就在同时,小院四周墙头上已经豁然站起无数的黄衣亲卫,手端弩弓,对准两人就扣动了机扩,一时间只听如同蜂鸣样嗡的一声闷响,弩箭如飞蝗,铺黑了天,盖黑了地,似一场铁镞暴雨骤至。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劲的弩弓,如此骇人的数量,别说是两个大活人的血肉之躯,就算是铜头铁脑的钢疙瘩,也能给你射成人形刺猬。
……………
且不说眼看燕行天和这个来历不明的白面少年郎身困绝境,与此同时皇主府的另一边,沙城金阙东南角里的一座三层小楼中,却是灯火通明,笙歌燕舞,好不热闹。
虽说此时已经午夜三更,可这挂着“玉门关”三个金字白玉匾的小楼里,透出的灯光却硬是把小半边天都照成了白昼。
一个一身破烂衣服好像花儿乞丐的年轻人突然从高墙上探出半个脑袋来,一张满是滋泥的小脸儿上乌漆嘛黑,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更别说五官相貌了。
小乞丐从随身背着的褡裢里掏出一把大小不一的石头子儿来,对着小院里的各处角落都砸过去一枚。
就听啪…轱辘几声响,石子落地,小乞丐侧头听了听,既没护卫出来查看,也没看家护院的恶犬狂吠。
小乞丐很是得意地抹了下鼻尖,双手撑墙,身子顺着墙头的琉璃瓦一滚,人就轻飘飘进了院里。
贴着墙边向小楼方向悄悄靠近,离得越近,小楼里男女嬉笑、欢闹的声音就越是清楚。
这小楼上下三层,外沿修成了八角模样,小乞丐趁着来往送菜的丫鬟奴婢不注意时,身轻迅捷如狸猫,只是两三步就已经绕到了小楼楼后。
小乞丐摸到后窗位置,踮着脚尖往屋里看,只一眼就差点儿被一片宝光闪瞎了,缓了半天才算是恢复过来,眯着眼,伸手抹了下光滑如境的窗户,眼神顿时冷了三分,心中怒到,“有点意思,竟然是蓝水晶的,还真是穷困潦倒啊!”
赤金的框架,四方通透的淡蓝色天然水晶磨制成的窗户玻璃,薄如蝉翼,用指甲轻叩,却又有金铁声传出。
要知道在这个大多数人家还是毛边纸糊窗的世界,这种价值万金的装潢,就算在帝都里,也只有帝宫和几家传承无数年的庞然大物才敢用,也才能用得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沙城皇主府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