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仙士和黄力一直走在少许光亮的墙边,他们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忘忧店”附近的街道,看向“忘忧店”的方向。
他们并没有太过接近“忘忧店”,而是一直在“忘忧店”的对侧方向走着,他们见“忘忧店”还未熄灯,而凭借着外挂的灯笼可以隐约看到“忘忧店”对面的墙根处有几个人依旧守着“忘忧店”,看来定是卢府派来的人无疑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仙士?”黄力尽量拖着自己的瘸腿轻轻地靠近,手心有些出汗的他的确颇为紧张。
罗仙士早已收起了手中的扇子,气定神闲地说:“既然他们还在,咱们此时去到‘忘忧店’定会被怀疑,还是明天再来吧……明日过了午时再来。”
“好,就听仙士的。”一转眼,罗仙士和黄力就消失在了这仅有的月光下的黑暗中。
而与此同时,“忘忧店”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府衙中的钱师爷晃晃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隐匿在黑暗处的卢府家丁定睛一看,有些惊讶,今夜的有缘人竟是钱师爷?
钱师爷出来后,“忘忧店”的门马上就关上了,钱师爷像是梦游一般往住所的方向走着,这时一个卢府家丁示意其中的一两名家丁和他一起跟上去,而其他人继续盯着“忘忧店”的动向,直到“忘忧店”熄灯后再回府。
几名卢府家丁一直跟随着钱师爷来到其家门前,钱师爷身体疲软地敲了敲门,并未叫门,直到有人开门叫了叫他,钱师爷才回过神来,“嗯?我、我怎么在这……”
来开门的看起来应该是钱师爷的夫人,那夫人也是一脸疑惑地说:“哎呀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脸色这么不好……”
钱师爷醒了醒神,似乎回忆起自己在“忘忧店”的种种,然后故作镇定地四处看了看说:“唉,一言难尽啊,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钱师爷进屋后,几名家丁原地商量了一下。
“大哥,看这架势,钱师爷还真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啊,你看他回来的时候就像没有意识似的,明明是他自己回来的,他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其中一名家丁分析道。
可那个被他称作“大哥”的人却不这么想,“你说得或许有些道理,可你们没看那钱师爷进去前有些慌张的样子么?这么大半夜地独自出门,还去了那‘忘忧店’,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一名家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不对啊大哥,不是都说那‘忘忧店’中有邪气嘛?会不会是‘忘忧店’的那个吴老板利用邪术召唤这钱师爷去的啊?想必是想打听县官老爷和咱们卢府有没有私下交易?”
这名家丁的话让其他两人感到有些诧异,刚才那名家丁说:“呀,大哥,咱们在那‘忘忧店’盯了一天,会不会也被下了降头啊?”
“别瞎说,咱们还是先回去禀告了大夫人再说。”虽然被称作“大哥”的那名家丁也有些怀疑,但为了稳定人心,带着他们匆匆赶回了卢府。
第二天一早,祁红谷正常地将“忘忧酒馆”的门打开营业,却突然出现好几个来取“回忆酒”的客人,有老人也有男子、妇孺,还有带着小孩儿来的,祁红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本想着今日一开门,罗仙士和黄力或许就在门外等着,告诉他昨夜他们去探寻风缱绻的事,可没想到一直未见他俩的身影,反而因为那次的府衙之事引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
“这位兄弟,我要取走我的‘回忆酒’。”一位中年男人说道,并且带着些强硬的态度,看面相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而另一位年纪稍大的老人也上前对祁红谷说:“这位小兄弟,老朽也想把‘回忆酒’取走,麻烦你去取来吧……”
“是啊是啊,我们也要取回‘回忆酒’!”紧接着,妇孺和几个年轻人也上前凑了热闹,一步步将祁红谷逼退到酒馆门口。
“大家静一静,‘回忆酒’并非是可以随意取走的,你们听我说,你们……”还没等祁红谷说完,那些人便突然一拥而上,差点把刚才那位老人推到。
祁红谷向前一步扶了下老人,然后表情坚定,眼神中却带些慌张地说:“你们干什么?看不到有老人孩子在么?难道你们还想硬闯不成?”祁红谷站定后放开老人的手,眼睛四处望了望,突然发现,在这些人当中竟然有几个年轻人是昨日在“忘忧酒馆”附近盯梢的卢府家丁!
虽然他们稍做了些乔装,一眼望去可能不容易看出,但祁红谷还是认了出来。发现这一点后祁红谷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一转眼便退回到店中,迅速关了店门,架上横栓,往密室中跑去。
“师父,师父。”祁红谷跑到密室深处,见吴笑言似是在修炼一般,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起来,轻声叫道:“师父?您听得见么?”
正在潜心修炼的吴笑言其实早在祁红谷打开密室门时就听到了声音,但并未受他影响,依旧潜心修炼,但既然他如此匆匆赶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语气淡然地说:“红谷,你这莽撞的性子若是再不改一改,为师也救不了你了……何事?”
祁红谷稍稍低了低头,突然想到来此的目的,又着急地说:“是否,刚才我开门迎生意,突然来了好几拨要取回‘回忆酒’的人,起初我还以为是咱们在府衙中透露了‘回忆酒’的功效,所以才有人来要回,要么就是有人想趁火打劫,可没想到趁火打劫的竟然是那卢府的人,我刚刚看到了几名卢府的家丁混在了里面,一定是他们煽动百姓来捣乱的!”
“嗯……你分析得有理……”吴笑言缓缓地落下双手,然后从那石床上下来,跟随祁红谷向前厅走去。“若真是那卢府来捣乱,倒也没什么,为师随你去平息了此时即可。”
“可是罗仙士和力大哥今早并未来告知昨夜‘烟笑楼’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出了什么事……”似乎吴笑言越淡然,祁红谷就越不安,“难道他们昨夜被卢府的人抓了不成?”
祁红谷的急性子惹得吴笑言有些不耐烦了,停下脚步看着他说:“就你这性子,即便罗仙士他们打听出了风缱绻的下落又如何?为师能放心让你去跟着探查么?本以为你快要出师了,不想你依然是没有什么长进!”
祁红谷还是很少听到吴笑言这样急躁得骂自己,他感到有些委屈,“是,我是急躁,这都多少天了?我能不急吗?师父,您是有道的仙人,或许知晓事情的发展和最后的结果,可我不是,我也不知,您也不会向我透露这些天机,我只知道,缱绻妹子现在在那个青楼里不知受了什么罪,更不知是否还活着,您让我不急,说实话,我做不到!”
祁红谷有些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可他喊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怕自己的态度会惹毛了吴笑言,这样就没人肯帮他救出风缱绻了。
可吴笑言却并非他所想得那么小气,吴笑言反而笑着对他说:“怎么样,憋在心里的气发出来一些舒服点了么?”吴笑言的话让祁红谷感到诧异,他看着吴笑言,却说不出话来,“如果喊完了,气撒够了,就跟着我出去解决问题,继续你的修行。”
说完,吴笑言便独自走了,祁红谷虽然没有明白吴笑言的用意,却仍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