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真的做好香料铺子的生意，前期的科研投入是必不可少的，子鱼并不心疼银子，倒不是因为前面那句话。只是因为这些老师傅的工资，还有大批大批浪费掉的材料都是自家老爹在买单。
子鱼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老爹应该是古代的真霸道总裁，可惜是自己没拿到女主剧本，拿的是坑爹小棉袄的剧本。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
子鱼小心翼翼收好来之不易的十一瓶精油，心里思索着要怎么推出新产品。对前生是调香师的她来说，制出精油反而不是太难的事情，经商却是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子鱼略一思索，有个系统附赠的经商天赋满点的老爹，不用就可惜了。就迈着小短腿去书房找赵家大爷。
怀着满心欢喜和对未来富婆生活的期许，子鱼跑的飞快，气喘吁吁地到了书房门口，却被书童告知大爷出去了，不知何时归。
“不是，”子鱼一遍喘气一遍道：“爹他什么时候出的门你都不知道！那养你有何用？”那书童看着不大，面容甚是清秀，说话凉凉的：“在下觉得，大爷养我不是为给他看门的。”
子鱼被噎了一句，忽听到后面传来不太友好的女声，“妹妹何必着急，爹他贯是这么忙的，妹妹为难下人又有什么用。”
一转头，赵子柔今日打扮的甚是光彩照人，一身白底蓝云纹袄裙，头上的流云羽雀点翠头面明艳贵重。子鱼不动声色挪开目光，道：“姐姐的发饰真好看。”
赵子柔有些得意，气盛道：“我刚刚接手首饰铺子，那里的掌事说这套头面是预备给孙贵妃的镇店之宝，贵妃娘娘也不急着要，我先戴几天玩玩罢了。妹妹若是想要，姐姐也可去拿些便宜的借给妹妹戴着玩。”
子鱼懒得与她计较，回了一句，“还希望姐姐的店铺日日都有这样的好东西孝敬给姐姐。”便转身回去了。子柔听着这话不太对劲，待反讥时却，子鱼人已经走远了，自己只好憋着这口气。
子鱼花这么多材料得出精油，自然想好好赚一笔，这些点量的精油自然做高端路线，越高端越好。子鱼花了大价钱定制了一批玲珑小玻璃瓶，这种材料才出来不久，以美观和昂贵在官眷圈子里很受欢迎。
想了想子鱼又倒了小半瓶的玫瑰精油出来，单独叫人捎到素心夫人的府上，这也算是一片心意了。
素心夫人此时还在家中研究新采回来的一批石乳菇，其中一大部分已经在运输之前就晒干了，还剩些新鲜的。这种菇子在古籍上没有具体记载其用途，只言稀有人见。素心夫人一手拿着干菇一手拿着新鲜的，嘱咐下人道：“先把两种都拿下去烹饪，记得叫厨子烧的熟熟的，干的烧肉，新鲜的煮汤。中午就吃这个了。”
旁边的丫鬟看着那奇形怪状的菇子，颇有些忧心，奈何她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劝也没用。素心夫人想了想，又叫住那丫鬟道：“顺便去把太医院的许太医请过来，让他备好那些解毒的丸子，午膳就在旁边候着。”
那丫鬟领命下去了，迎面又撞上了夫人身边贴身使唤的大丫鬟川儿，川儿一直看到她手里领着半篮子的菇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淡淡关照了一句，“中午用膳的时候让下人们都走远些，我伺候夫人就行了。”
素心见川儿来了，娇嗔道：“川儿你又乱讲了，别吓到下面的人，让她们以为我吃小孩子似的。”她耳力极好，刚刚的对话全听到了。
川儿面无表情道：“主子你忘了上次？”那次蒸的斑斓果子，溢出的气味把连厨子在内的一众家仆都迷晕了，素心去厨房张望的时候不信邪，非要尝一口，结果在床上躺了三天。太医院的老许使尽毕生医术，好歹把人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了。
提起这一茬，素心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移向他处不说话了。川儿又道：“刚刚是赵府的人送了些东西来，说是他家二小姐给主子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玲珑的玻璃长瓶出来。
素心接过忍不住赞了一声，“这瓶子做的漂亮，行了，川儿大人先去忙你的吧。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揭开银制盖子，里面是淡黄晶莹澄澈的花露似的香物，素心借旁边丫鬟的指甲挑了一些涂抹在手心，只觉得芬芳异常。
素心幼时跟着母亲在皇宫里玩，倒是闻过类似的花香，馥郁馨淡，只是不知这是用什么法子提炼出来的，与御赐的胭脂汁子似的玫瑰露又有些不同，更接近花香本色。
这可是个稀罕物儿，不知这赵家小姐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所图是何，不过这东西的确得了她的心，素心吩咐丫鬟把这东西锁到自己的收藏柜子里。
这些芬芳的花果精油最能讨得女子欢心，子鱼预备把主要受众目标放到贵族女子身上。
赵家大爷和王公公耗了一天谈好了香料供进的各项事宜，一回家又被子鱼缠上了。赵家大爷手里拿着个玻璃小瓶子，嗅了嗅又瞧了瞧，看着面前的矮矮的小女儿稀罕道：“这东西你是怎么捣鼓出来的？”
子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告诉爹，你可不许再告诉别人了，这是我自己想出的法子......”
赵家大爷听完小女儿的耳语奇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子鱼扭捏搬出穿越前辈们的借口道：“我是从一本古书中翻阅到的。”
赵家大爷更不信了，“小乖乖，我何曾见过你读书？你都气走了多少位先生了。”
子鱼不耐烦道：“爹你就别问了，我做梦时看到书上写的还不行吗！”
赵家大爷正色道：“这东西看着就金贵，我听你所言耗费也不少。若是你真要卖，先去给官眷圈中的小姐妹们送一些。我去和王公公谈谈，若是进贡给那些妃子娘娘们，京中都是跟着宫中的风向走，这事儿就容易办了。”
子鱼听的信服，不过用宫中妃子打招牌也只能由赵家大爷做得到，子鱼甜甜地叫了一声“爹”，又小心问道：“那这所得利润，我就分爹三成......?”
赵家大爷刮了一下自家女儿的小鼻子，笑道：“我可不要你的钱，你攒着自己做嫁妆吧。”
这件事儿赵家大爷倒是懒得和王太监谈了，他受了那么多好处，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赵家大爷也不想看他趾高气昂的小人模样。
直接找了王佩明，把那五六个小瓶子封在锦盒中递给他了，王佩明办事其实是很少收贿赂的，好说话做事也爽快。赵家大爷有时候都纳罕这样一个人跟着王太监也不知道图啥。
过了几天这一批贡品就到了宫妃处，赵家大爷知道物稀为贵的道理，只给最年轻受宠的扬妃和子女众多最受圣上敬重的孙贵妃分别送了柑橘精油和玫瑰精油。皇后自然是都要进供的，这个另论。
柑橘的气息清新活泼，适合年轻女子使用，扬妃很是喜欢这件进供，抹在发间手上，随身携带着一股香风。圣上更是当着众妃的面赞了一句，“这香气是哪里传来的，适合你。”
从宫中消息传出去的快，京中年轻的官家小姐们就开始打听这香饼子是在哪家进贡，子鱼得到赵家大爷的指点，趁机打铁推出限量版的柑橘纯露，定价二两银子一瓶。比寻常的香料贵出许多，不过这物少而精，官眷们也不在乎这点银子，在京中竟出现一股风潮。
这季度的账面十分好看，子鱼看着账本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口袋中当啷作响，整天都笑眯眯的，又不忘叫老师傅们在保密文书上画了押，开始生产第二批的柑橘和玫瑰精油。
赵家大爷看着自家小女儿对珠钗衣裳统统不感兴趣，偏偏赚了银子眼睛都笑没了的模样，暗叹了一句这是天生经商的料子。生在世代商贾的人家，经商的技巧人脉都是可以教出来的，最缺的反而是赚钱的欲望。
大多富商人家的子弟从小锦衣玉食的，反而养出了一身纨绔习性，只当祖辈留下的都是臭铜烂钱，随意挥霍又懒得去挣。倒是子鱼这样天天金银堆里养大，竟还喜欢赚钱的人最适合经商。
赵家大爷心里开始思索起来，若是今后几个儿子去科举了，若能谋个官职，不能管理赵家积累了这么多代的财富，况且也是要避嫌的。不如把这份家产交给女儿管，前朝也是有这样的先例的，赵家找个入赘的女婿还是不难的。
再看看眼前嫩生生的十岁小女儿拿账本的样子，赵家大爷越看越满意，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也就忍不住试探一下女儿的态度，“子鱼啊，爹打算以后给你招个白面女婿到府里来，你看怎么样？”
子鱼：“？？？”
惊奇于老爹的脑回路，子鱼觉得自家爹这么不同于常人，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随便聊聊？万一自家爹和寻常古人不一样，岂不是赚大发了。
于是赵家大爷听见小女儿脆生生地回答道：“爹，我不想嫁人，能一直不嫁人吗？”
赵家大爷摸着下巴思量道：“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子鱼以后也不想嫁人的话，就出去自己开个府，爹能帮你建府。”赵家大爷最不缺的是钱和名声，毕生追求无非洒脱开心罢了，把自己的人生观套在女儿身上，只要开心你怎么来都行。
子鱼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爹了，笑道：“爹说话可要算数的。”
赵家大爷认真点点头，再想想自己也舍不得女儿嫁给旁人，这承诺还是可以做到的。
子鱼心中就略过这件事了，没过一会儿又问起另一件事儿，“爹，我打算将稀释过的柑橘纯露放到其他产品里，像是胰子，香饼儿里面，再平价卖一波。你看行得通吗？”
赵家大爷笑眯眯地听着，看看，这就是他女儿，天生的商人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