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刚刚也看到了子鱼和坐守的孙大夫似乎有些矛盾,怕主家小姐生气,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引见孙大夫。
王佩明眯着眼睛有些不耐烦,目光也跟着掌事的落到了旁边的子鱼身上。子鱼道:“坐守的孙大夫医德似乎不是很好,我劝公子还是不要寻他了,宫里的御医想必医术精湛的多,公子若是执意要孙大夫看的话,人就在最里间,公子去寻就是了。”
赵子鱼毫不畏惧地和王佩明对视,王佩明听这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耳熟,再联想到这是赵家的铺子,懒洋洋问道:“你如何得知孙大夫医德不好?”这对于一个坐诊行医的大夫是最大的侮辱了,一般人是不敢这么说的。
子鱼声音清脆道:“他失却仁心,欲加害我性命,自然是个失德之人!”王佩明皱眉问道:“你可有证据?”
子鱼道:“我一人以为是如此,证据与否在我心即可。我若是要世人相信我说的话,再找证据就是,公子且看着吧。”
王佩明惊奇这女童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多看她一眼,道:“虽然如此,我不信你,还是要找孙大夫帮我看药的。”
子鱼也不意外道:“医德不好,医术未必不好。反正他是不敢欺骗公子的,公子去就是了。不过我也有些好奇,公子的身份还要拿来这里问的珍奇草药,可否借我一窥?”
子鱼这话算是大大方方表明自己知道王佩明身份了,王佩明觉得这女童小小一个人儿还蛮有趣的,也掀开盒子给子鱼看了一眼。
赵子鱼看那盒子打开,柔软的绵布上躺着一颗颇为眼熟的红茎绿叶植物,子鱼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归来草!这是那颗让她穿越来此的神奇植物!
这个时代也能见到归来草,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回到24世纪的可能!赵子鱼在心里快速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它拿到手,回到自己舒舒服服的24世纪的家!
王佩明看她神色不太对劲,奇道:“赵小姐认识这颗草药?”
子鱼心道冷静冷静,强行从王佩明手里抢这株草药,估计在这个时代就先脑袋落地灵魂升天了,深呼吸一口,子鱼强忍这内心的冲动道::“这草药长得真是奇特,我在书上并没见过。”王佩明也不意外,合上盒子去了里间,不出所料失望地出来了,想来姓孙的也没认出这颗草药。
子鱼在王佩明走之前及时道:“草药这种东西或能治病或能致死,这颗草药既然无人能认得出,那还是留着先别动它吧。”
王佩明应和道:“这是自然的。”况且这株草药是王太监从皇帝手下贪来的,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用,王佩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见王佩明走了,子鱼一边暗暗盘算怎么能把归来草弄到手,一边和李云雀谈起药方的事。前者是为了回到舒舒服服的24世纪,后者是为了在回去之前不被人毒杀在这个朝代。魂穿不易,子鱼叹气。
在李云雀的指引下,子鱼乘着软轿先来到了城西,寻找吴晓乾大夫。据李云雀说,这位大夫最是心慈,应该不难见到。城西是平民聚居的地方,这里穷人居多。
据李云雀说,这位吴大夫医术精湛,许多达官贵人前来聘请他去自己的私宅,都被拒绝了。这位吴大夫每日就在城西为穷人看病,收取微薄的费用,自己在后宅开了一片地让妻子儿子种菜,一家人过着清贫的日子。“吴大夫平素生活艰苦的很,唯一的嗜好就是吃柑橘,百姓说他肉都很少买,不过吴大夫这样的高人,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李云雀在一旁补充。
因而在百姓中的名望很高,子鱼光从李云雀口中了解到的,都足以让人心生敬意,“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仔细的?”连爱吃柑橘这种细节都知道,子鱼很惊奇。
李云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原本我是想拜吴大夫为师的,可是被吴大夫拒绝了。”
“哦?”子鱼疑惑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李云雀眼里满是钦佩道:“那段时间城西瘟疫流行,吴大夫说我是个好苗子,还年轻,以后必定要见识更多疑难杂症,为百姓谋福,若是不慎折在瘟疫里就可惜了。我求了好几天,吴大夫都不答应,还把我赶出去了。只叫我以后医术有成的时候再来城西帮助百姓。”
说到这里李云雀脸上有些愧疚的神色,怏怏道:“可惜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我努力这么久也没真的学到多少东西,自己摸索的终归有限。”
李云雀这么一说,子鱼就更好奇这位吴大夫了。子鱼乘坐的软轿外饰精美,在城西这地方还是有些出众的,子鱼原在软轿里被晃的快睡着了,忽听见李云雀的喊声,喊得不是她,乃是路上一个拎着一包糕点的穿着粗布短褐的白须邋遢老头模样的人。
那老头听到有人喊他,定眼一看,“哟,云雀啊,怎么今日来城西了。”那老头注意到李云雀旁边的精致富贵的小轿,皱眉道:“怎么带病人来了,你知道我是不太爱为达官显贵看病的。”
这也是吴晓乾订下的规矩,除了紧急情况,他是不会专门为权富人家的家眷看病的。遇到人家来请他,吴大夫往往就说,“京城里这么多的名医,那些有钱人请得到的大夫医术比我厉害的比比皆是,可城西的贫苦人家没了我,可就找不到更好的大夫咯。”
吴晓乾还是很喜欢李云雀这孩子的,他有天赋,又有惜贫怜弱之心,天生就适合当大夫。可李云雀现在似乎攀上个富贵人家了,吴大夫有些惋惜。李云雀看老头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之前听了先生的话,去跟着城东的孙大夫学医。可孙......”
白须老头子摆摆手打断了他,言道:“好久没见了,话先留着待会儿再说吧,中午你就来我家吃个饭,咱们慢慢谈。”
于是一行人跟着吴晓乾,七拐八绕地到了破破烂烂的吴宅,其实说不上是个宅子,只是两间土屋子连一块儿了。门口倒是规规整整种了些花植,并有手工搭起来的竹架子,想是种了藤曼类,供它攀附所用。
子鱼早下了软轿,到了门口,吴晓乾道:“我这小院子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谁想请我帮忙,就一块进来吃个饭。”
子鱼遣散了牛二等一众家丁,言道:“晌午间大家也饿了,牛二就带着一块儿找个酒楼吃个饭,吃完在门口候着我遍是。”牛二领言就带着一众人走了。
子鱼和李云雀二人进了吴家,这里虽说破,竟还有些雅致的氛围,门口栽着小小一丛白鹃梅,早春季节里已经开花了。李云雀奇道:“上一次来这里还空无一物呢。”吴大夫摸着白胡子笑呵呵道:“内人喜欢,闹着种下的。她也就一时图个新鲜,可怜之后这花也就我一个人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