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涟和陆羽禾是跟着慕邺一道回来的,刚进屋慕邺就问:“晚凝啊,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不怎么说话,看着是被吓到了,这可怜的小丫头。”
苏晚凝说着还有些心疼她。
慕邺沉吟片刻,冲慕涟说:“愣着干嘛!还不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没回来前他就已经被慕邺骂了几句,听他这么说,立马就去了。
陆羽禾和黎涵笙对视着,也是跟着一道上去了,秦柔也不落下的跟在他们后面。
慕邺也想上去,却被苏晚凝拉住了,“孩子们的事,你就别去掺和了,和我说说打算怎么办?”
“杜家早已是众矢之的,这次人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那就不能怪我们这些人心狠了。”
慕邺眼里划过一抹精明、危险的光,杜家就是他们这行里的一颗毒瘤,是该处理掉了。
“杜家是杜家,那杜由容呢?他可让倾涵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日后要是留下什么阴影,咱们可对不起人家父母。何况......”
苏晚凝说着顿了顿,声音放小说:
“羽禾宝贝她宝贝的不行,则亭和听阮也看准了她,陆老爷子前些天还和我说,指望着她以后能嫁过去呢。”
“现在出了这事,肯定要怪我们没照顾好。”
慕邺思忖片刻道:“那狗杂种,小涟和羽禾会收拾,陆家都是明事理的,有些事千防万防,该发生还是得发生,好在及时。”
“也怪我,要是不让小涟带她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苏晚凝有些自责。
慕邺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说:“小丫头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让她缓缓吧,咱们慢慢补偿她。”
“唉,也好,委屈这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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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顾倾涵靠在床上,刷着手机一言不发,看到他们一行人进来,停了手上的动作。
慕涟走到她床边坐下,一脸歉意道:
“倾涵宝贝,对不起哦,我让你受欺负了,我会教训那个人渣,你笑一个好不好啊?”
他知道顾倾涵一向坚强,不太把有些事放在心里,但这次总归还是他的疏忽。
顾倾涵面无表情的盯着慕涟的眼睛,不做声,几个人也是屏息期待着她的回答。
却瞧她忽而笑了,抬手揉揉他的头发:
“慕爷,不怪你哦,怪我自己出去,让他得逞了。谢谢你啊,一直这么疼我。”
她说不怪自己,还说谢谢他一直这么疼她。
“倾涵......”慕涟呢喃了一句,把顾倾涵抱在怀里,他有被温暖感动到。
她冲他笑,还反过来安慰他别自责,这么体贴温暖的顾倾涵,像小天使一样。
从今往后,他更要拿她当妹妹那样好好疼了。
慕涟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秦柔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手腕上红红的,她声音糯糯的说:
“倾涵姐,你手腕都被那个坏人弄红了。”
顾倾涵安慰道:“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有什么事微信上和我聊。”
慕涟看了眼一直没吭声的陆羽禾,伸手把秦柔拉到身边,然后说:“我们先出去了,你们聊。”
秦柔也很识时务的跟着慕涟出去了,黎涵笙没作声,出去将门掩了上去。
陆羽禾抬步走过去坐下,拉过她的手,轻轻抚着她手腕上的红痕,柔声问: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他有没有......”
“没有,都没有。”她怕陆羽禾多想,也怕他太偏激,干些出格的事。
“委屈吗?怪我吗?”他眉目温和道。
顾倾涵摇摇头,凑到他面前想逗他高兴:
“与你无关,只是庆幸发生任何事有你们给我撑腰。”
“傻子。”陆羽禾失笑,无奈揉她的脑袋:
“你应该说委屈,怪我,要我好好收拾他。”
顾倾涵耸耸肩,语气轻松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想、这么做。
你可是陆羽禾啊,怎么会让我白受委屈啊!”
“就你聪明。”他抚着小姑娘温柔的脸庞,笑道,可眼底还是藏了几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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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涵睡下后,陆羽禾才从房里出来,黎涵笙靠着墙看他,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在你把杜由容甩在地上那一刻,我正好打开门。”
就是很巧的在顾倾涵被救下的那一刻,他刚巧打开了门,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怎么不过来?”事情发生后,黎涵笙格外的沉默,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陆羽禾面无表情的看他,黎涵笙摘下眼镜后那个凶狠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
他怕是自己都不知道,会因为顾倾涵,对伤害她的人会目露凶光,像当初的陆羽禾那样。
“我出不出现不重要,她没事就好。”
黎涵笙又问:“你想怎么收拾他?”
“你怎么想?”
“不留余地的毁了,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黎涵笙说的极淡,可那温和面容下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
陆羽禾看他的眼神略显深意,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黎涵笙不言,他道:“像我当初为了她,满身戾气的去教训欺负过她的人。”
“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
黎涵笙面上的神色有些松动,像是被人直直的、毫不避讳的戳中了心事。
“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我是,你也逃不过。”
陆羽禾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再说极为寻常的事。
天色已晚,慕涟让向尤送秦柔回酒店,自己要和陆羽禾去收拾一下杜由容。
临走前给了秦柔一个袋子,说:
“里面有些小点心,算你来Z市的礼物。”
秦柔有些受宠若惊,忙接下道谢:
“谢谢你啊。”她很乖,语气也软软的,笑起来有好看的梨涡陷下去。
慕涟挪开眼,若无其事道:“明天中午的机票定好了,下次来带你好好玩。”
“哦,好。”
慕家夫妇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笑了,陆羽禾看慕涟的眼神也有淡淡的笑意。
慕涟就没多对谁这样,秦柔是第一个,可能也会是最后一个。
黎涵笙早早就上了车,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陆羽禾的话,回想先前那些种种。
他想,就是喜欢吧。
迟来的缘分和动心,好像不早不晚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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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振离业内风评不好,常干些阴招损人的事,慕邺只是才有一点打压杜家,业内就有很多人在暗中帮着他一起。
只能说杜振离实在是作茧自缚,他但凡光明磊落一些也不至于两天,就到了人财两空的地步。
杜振离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们相安无事多年,这回这么打压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整天焦头烂额处理公事,还心急如焚的找从慕氏晚宴消失了的杜由容。
杜家公司的黑料和漏洞很多,随便找了件事,后面的就像骨牌效应一样,不攻自破。
在整个Z市,杜振离算是在风口浪尖的顶端。
外界也在传言,慕氏这次是不是要为这个行业里,以致整个Z市,处理掉杜振离这个毒瘤。
慕涟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杜由容被他的人带走更是没让任何外人知道。
慕家一处私宅里,慕涟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痛苦的闷哼,面色如常的走了。
他走到阳台,夜色下,陆羽禾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
“我妈来电话了,倾涵挺不好的,这两天连房间都不出,黎涵笙去见她也被回绝了。”
陆羽禾听着手不由握紧了。
他就知道顾倾涵那天是装出来的,毕竟那种事哪儿有这么快反应过来。
这两天忙杜家的破事倒把顾倾涵有些忽略了。
慕涟看着陆羽禾阴沉的样子不言。
那晚,他们到了这里之后,陆羽禾就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他和被绑了的杜由容。
他在门外待着就听到里面发出的声响,他想也知道里面是何等惨状。
陆羽禾本身就是个手段凌厉的人,这次又是因为顾倾涵的原因,怎么会心慈手软。
他们要不是从小认识,他也会对陆羽禾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敬而远之。
“去看看那杂种。”陆羽禾没应他的话。
“嗯。”
两个人一进房间,里头的人就停了手,恭敬的退到一边。
椅子上的杜由容像个毫无生气的玩偶低垂着头,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Z市那么多女人,你睡谁不好,偏要动她的主意。现在知道,老虎嘴里拔牙是什么下场了?”
慕涟冷不防开口,查了和他一道来的人才知道杜由容这么不把他放眼里。
不过没关系,行动会让他知道慕爷不是叫叫的。
“放过我吧,我会离开Z市,对这些事情守口如瓶......”
只要能出去,他还怕没有卷土重来报仇的那一天吗?
这两天他真的快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们不光是他,打了还会有专门的医生给他上药,由此往复。
让他吃让他上洗手间,而打归打却也不会真要了命,但随后袭来的痛意让他无法安眠。
他怕黑,晚上就把他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真的足矣把他逼到崩溃的边缘。
他怕了,这种折磨人的法子,真的比直接让他死更痛苦。
“你说出也没关系,我们除了打你一点也没亏待你,你身上也是些轻伤。”
慕涟和陆羽禾的想法是一样的,比起一时肉体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正好杜由容怕黑,那就更好办了。
“虽然折磨人了点,但就算被查,也就是罚点钱的事,我们一点事都没有。
这Z市已经变天了,你以为你出去了,你还是那个浪荡在女人群中的花花公子吗?”
慕涟的话让他不由怔了怔,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Z市已经变天了?难不成他......
“你倒还不是蠢到无可救药。”开口的是陆羽禾,他道:“杜家垮掉,是早晚的事。”
杜由容原先的那个异想天开的美梦,被人毫不留情的打破,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
他一下瘫软如泥,慕氏什么手段看慕涟就知道了,唯一可以依仗的也将被人连根拔起。
要不怎么说他们手腕强硬,够狠呢。
没有什么比满怀希望被人亲手掐灭更令人绝望的了,他们深知这一点。
陆羽禾收了视线,道:“我要去看看她,先走了。”
“嗯,放心去吧。”他答。
他走了,慕涟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他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陆羽禾了。
是顾倾涵一个人的陆羽禾,独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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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禾到了慕家,家里只有苏晚凝一个人,瞧见他来,她忙说:
“小丫头该吃吃该睡睡和她说话她也回,可关着自己两天了,去看看吧。”
他点点头,上楼轻轻推开她房间的门,屋里灯还亮着,很安静,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陆羽禾知道她没睡着,推门进屋,他关门的动作很轻,但躺着的人还是察觉到了。
“你来啦。”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嗯,打完坏人来找你了。”
他走近些才看见,她是蜷缩着的,是一种很没安全感的姿势蜷在被子里。
“真好啊,我在等你。”
顾倾涵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放松,像受到惊吓后的猫一下被安抚了似的温顺。
陆羽禾走到床边坐下,看她温和的侧脸抬手抚上去,问:“累不累?”
“嗯。”她声音闷闷的回着陆羽禾这个听上去没头没脑的问题。
隔着被子,陆羽禾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她,手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背,他说:
“累了就休息下吧,我在。”
身下的小姑娘猛的鼻子一酸,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再流到枕头上。
陆羽禾察觉到她哭了,直起身抹去她的眼泪,“哭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下一秒,小姑娘从床上坐起,扑进他的怀里,埋头低声抽泣着,像她第一次在他怀里哭一样。
陆羽禾听着心里真的别提有多揪着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