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公轩带了顾宣之,大家一同东去扬州。杨六郎是出了名的乐器玩家,琴笛筝鼓,没有不精通的,那顾宣之正好与他臭味想投,这番上船各种乐器,带了全套。顾宣之吹笛,杨六郎吹笙,顾盼儿拉起了二胡,花竹婷弹起了七弦琴。
公轩什么都不会,只好当个听客!杨六郎却不肯了,想偷懒,没门,拿了个手鼓,让他敲着!
“这次去给老祖祝寿,不如我们就写个曲子,大家排演熟练了,到时演给老祖看!”顾宣之道。
“我这里倒是有个曲子,可惜九妹不在,这曲子配上九妹天魔舞,定能让老祖笑开花!”
“哼!我们虞门,会跳舞的多了,你只管拿出来练了,还怕没人跳么!”
“这曲子我可是为咱们大婚写的,到时你别后悔啊!”
“赶紧拿出来吧!哪有你那么多废话!”
杨六郎奔去仓中,拿出一本书来,众人一看封面写着六个大字:霓裳羽衣曲。
花竹婷翻开曲谱,弹了一阵笑道:“盼儿妹妹,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顾盼儿咬咬牙道:“他要写不出更好的!我就每日狼牙棍伺候着!”
杨六郎吓得赶紧收了曲谱,哭丧着脸道:“老祖,这番对不住了!”
顾盼儿拿着二胡的琴弓,敲着杨六郎脑袋道:“拿出来!放好!”
顾宣之道:“盼儿姐,以前你好像没有这般凶残哦!”
“哼!”顾盼儿恶狠狠盯了顾宣之一眼。
“我错了,我错了!”顾宣之连忙缩头低首,不敢再多嘴!
“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了,杨六郎你每日惹事生非,把我们家盼儿,都逼成这样了!”花竹婷一把拽过那曲谱。
“还有这个,好的不学,杨六郎的荒腔走板,你倒是一个不拉的都学全了!”顾盼儿想到恨处,拿起琴弓,敲得顾宣之脑袋嘣嘣嘣响。
还好这时琴声又起,众人凝神听那曲子,一时竟入了迷!
顾宣之听完,一跳而起,拿出长笛,吹奏起来!余下几人纷纷跟上,一时间乐声悠扬,来往行船,无不瞩目,竖耳聆听!
轻舟顺流,船速极快,有几首船拼命跟上,便为听众人合奏的霓裳羽衣曲。
到了鄂都昌州,随行船只竟有了10几艘,到了港口,杨六郎最爱闹腾,指挥众船齐奏霓裳羽衣曲,一起进港,惊呆了一众船行!
昌州乐府的宿老们,早就在码头恭候!这边曲声刚歇,岸上乐府的学子们,便弹奏起了高山流水!
杨六郎得意之际,在船头手舞足蹈,
一会:“巍巍乎,高山!”
一会:“漾漾乎,流水!”
看的公轩等人哂笑不已!
上了码头,一长眉老头,高呼六郎,六郎,带着一群人,鼓掌拍着节拍,扭着怪步,迎上前来,杨六郎一看,喊着黄郎,黄郎,马上照样迎上前去。
顾宣之早就笑成了一只虾米,跟着歪歪扭扭的跳着上去,两女长袖遮面,笑得花枝乱颤中,也跟着节拍,扭着小蛮腰,踩着小莲步,一晃三摇的往前走!
公轩哈哈大笑,却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几人后面。众人眼光都被那一老一少吸引,正在此时,四道剑气无声无息的向公轩袭来,公轩哈哈笑声中拔地而起,四道剑气打在地上,留下深深剑痕。四道人影,一击不中,身形一闪,凌空追着公轩而上。公轩身形一晃,在空中游鱼一般,反将四人包在中间。
这边突起变故,那边老者跟六郎却是心有灵犀,击掌哈哈一笑。老者一挥手,有弟子搬上一只大筝,杨六郎扯出腰中长箫。
杨六郎叫道:“公轩你放心打,我与黄郎与你奏乐掠阵!”
“好!”
叮叮几声,筝箫合鸣,一首笑傲江湖,蓬勃而起!
空中剑气纵横,四位刺客,缠着公轩,恶斗不已,公轩捏着风诀,纵横穿梭,拖着四位刺客在空中盘旋飞舞,犹如飞天舞者!
地面乐声激昂,乐府弟子们鼓乐齐鸣,众人放声高歌!
“沧海一声笑,涛涛两暗潮。。。”
公轩斗到畅瀚处,随着乐声高潮一声爆喝,在四人剑势合一之时,一拳打在四人剑尖,暴雷法球闪出一道耀眼白光,一声巨响震散四人气剑,四片风刀随之无声无息掠过,斩掉四人头颅!
四具无头尸体,从空中坠落,颈腔喷出漫天血雨,码头栈道犹如阿鼻修罗场,众人这才惊魂,方才竟是生死搏杀!
公轩搏杀劲敌,正要按下身形,向黄郎见礼!蓦然心底一寒,一股杀机自身后汹涌而来!
黄郎哈哈一笑,双手在古筝上一按,腾身而起,挡住公轩,双拳一挥,仿佛打在空气中!
众人只听到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武道尊者全力一击的罡风吹得码头一片大乱!
黄郎犹如落叶一般,从空中飘落,公轩转身急忙抱住。
黄郎看他一眼,微微笑道:“好好守护这片人间!”
双眼缓缓闭上,再无声息!
罡风中公轩独立岸边,抱着黄郎,双目血红!浑身颤抖不息!“是我害死他了,明知道可能有九个大山主追杀我,我却还要跟他们一起!”
两道身影正是顾鼎和陆云,从远处一闪而至,拦住一黑袍老者,三人在汨罗江上空大打出手!
江面顿时风浪大作,三人交手处旋出一个巨大漩涡,过往舟船避让不及的,瞬间便被撕成粉碎。数十米高的巨浪,向岸边席卷而来!
顾鼎从厮杀跳出,控住巨浪,昌州生灵这才免遭大难!
那黑衣人瞧出二位弱点,动手更无顾忌,肆意屠戮江中船上生灵,更往昌州城内杀来!
两位人族修士,心存顾忌,左支右拙,眼见的就要被他冲入昌州城内!这时一声空中巨吼:“孽障!”
一道剑光一闪,那黑衣老者,凌空被劈成两半,坠入江中!
李圣走到黄郎筝前,双手一拨,为老友弹了一首他的旧作:人间道。众学子一片抽泣中,紧紧合奏。
自寻道向前找
自由人间道
水和山走了多少数不着
天不老保我家乡永远的好
看尽尽是青山
青山处处是雨箭风刀
故园路怎么是走不尽长路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
妖与魔都说自己好
风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号
旧日江山为什么变成了血海滔滔
故园路怎么是不归路
旧日江山为什么变成了血海滔滔
故园路怎么是不归路
一曲既终,李圣一声长啸,便身影杳杳!
葬完黄郎,公轩留信一封,正要独自离去,花竹婷闪身出现。
“我跟你一起!”
“我的路只能我自己走!”
花竹婷轻轻拉住公轩的手,柔声道:“我便是你!”
公轩心神荡漾,反手握住她的柔荑,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