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落叶渐渐尽了,茹箬也换下了霓裳裙,小心地把它锁进柜子里。还好今天是被箜篌看见,若是被剑尺看见了,非得被打趣一番不成。以后有机会还要勤加练习,茹箬想把最好看的舞姿展示给剑尺看。剑尺说茹箬是梨府小姐,那还不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么一想,不知怎的,悲伤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此时,翠儿也端着红枣莲子羹进来了:“如意,快来、快来喝,这可是我同乡给你开得小灶,你不吃,我可要抢啦。”
“哎哎哎,别啊,你看我这身子骨给瘦的,再瘦就干不动活了,要是干不动活,少爷会责罚我的,那多可怜!”茹箬撅起了小嘴佯装可怜央求。翠儿哪里禁得起茹箬这般央求,直说“好好,不跟你抢”,便落荒而逃了。茹箬得意地端起了红枣银耳羹美滋滋地品尝了起来。
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剑尺的人影,茹箬觉得很担心。每天整理好书目后,茹箬都会再读上一会儿书。真希望读着读着,剑尺就会出现。难道他遇到什么难事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夜里,更深露重,幽静异常。烛光被拉得长长地映射在墙上,颤颤巍巍,仿佛有无限的心事对着墙面进行了倾诉。
茹箬痴痴地望着墙上的烛影轻吟到:“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怎么如此伤感?”茹箬一听是剑尺的声音,兴奋地抬起头:“剑尺,果真是你!”
“不是我还是谁?丫头,想我没?”剑尺笑脸相迎。
一袭淡淡的菊花香,真真好闻。茹箬觉得就是剑尺身上的菊花香味才误导自己原谅他,于是便口是心非地回了句:“剑尺世子,您府上佳丽岂止三千,又怎会在意茹箬这样的小婢女。茹箬也不会有非分之想,所以,你说错了,我现在要回房了。”茹箬赌气往外走,却被剑尺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茹箬挣扎到
“嘘!别出声,外面有暗卫。我这些天来没来是有原因的,改天我再告诉你。我又发现了新的线索,我带你上阁楼。”剑尺把脸贴近茹箬的眼眸,轻轻地对茹箬说着。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到茹箬脸上,麻酥酥、痒兮兮的,茹箬连忙点了点头,以掩饰因“噗噗”乱跳的小心脏而产生的心慌和不安。这不是第一次跟剑尺如此近距离,但是每一次,茹箬都能感到心跳会不自觉地加速,茹箬想自己肯定是完蛋了,对剑尺可能真是“中毒太深”。如果以后剑尺不娶自己,或是三妻四妾,自己又当如何?可是一个未来的王爷,不让他三妻四妾,就算剑尺答应,怕是现在的王爷和王妃是不会答应的。别说是王爷,就是寻常百姓,家境好一些的,哪家不是三妻四妾呢?茹箬越想越远,想着以后和府里的福晋们争风吃醋的样子,真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正当茹箬的思绪神游千里的时候,剑尺已经用轻功把茹箬带到了藏书阁里的密室。等茹箬晃过神来,发现这密室跟上次来过时一模一样。可是茹箬对自己说不再利用箜篌来追查自己的记忆了,这样做对箜篌不公平。于是茹箬对剑尺说:“剑尺,我不想找记忆了。箜篌平时对我很好,是我的朋友,就算我不能知恩图报,但我也不想做背信弃义的小人。”茹箬扯了扯剑尺的衣袖。
“丫头,你的担心我知道。你放心,我不动别的,也不会去找他的麻烦,我只是想帮你找记忆。”剑尺解释。
“好,一言为定。”茹箬信任剑尺,正如他信茹箬一样。
剑尺把茹箬放在密室旁,便独自一人来到那天的书架旁找寻资料。找寻一阵后,剑尺便把茹箬带出了密室。
“有什么发现吗?”待回到房内,茹箬便悄声问剑尺。
“丫头,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记忆,也一定会帮你把额头的疤痕消除,无论多难。相信我。”剑尺用无比坚定的神情望着茹箬,仿佛这话是比海誓山盟更坚不可摧。一阵暖流流过茹箬的心口,茹箬渐渐红了眼眶:“恩,好!”
茹箬本以为剑尺从密室取出的是十大兵书,却不知剑尺取出的是两封密信。第一封是当今丞相的亲笔书,关于加官进爵的价码等内容。第二封是梨府这些年来按照胡惟庸的安排进行搜刮民脂的一些证据。所有的内容均跟梨府有关。看来想要茹箬恢复记忆,还必须要从梨府查起了。
剑尺当晚便回了梨府,见了师傅。“想不到一别数年,世子你变化可真大。”剑尺刚进师傅的门,便迎来了这一句啧叹。剑尺立刻朝师傅涂杰单膝下跪。
“世子,使不得。”涂杰立马把剑尺搀扶起来。
“师傅受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剑尺严肃地回答。
“自从二小姐失踪后,世子就未曾回过府。我知道世子你难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心里的执念,开启新的生活了。”涂杰双手扶起剑尺,缓缓说道,“若是二小姐还活着,知道你这般为她,肯定是心疼难受至极的。”
剑尺望着涂杰,短短三年没见,师傅竟已是满头白发。想当初刚进府时,师傅处处开导,教他剑法、教他读书、陪他玩耍……往事一幕幕在剑尺脑海里不断回放,打小时候起,就对师傅存在不一样的情感,是师,也是父。可这次胡惟庸案必定会牵扯到梨府,牵连到师傅。他一定要查出真相,还梨府一个清白,还师傅一个清白。剑尺幽深的目光闪现出坚毅的目光。这种目光是涂杰未曾见过的。在涂杰的心里,剑尺一直优秀,当然,优秀的,还有三年前消失的二小姐——茹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