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门口。
“呸!叶小五你个胆小鬼!赢了老子的钱就想溜!有本事回来再杀三百个回合!”小六子摇头晃脑,忿忿不平的走在路上。
“哦?叶小五为什么要溜?”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小六子心中一惊,转身只见一个拢在黑袍里的高瘦人影,站在黑暗里倍显阴沉。
“前……前……前辈!”小六子的记忆力不错,没有忘记这个在夜市有一面之缘的黑袍人,“您有什么吩咐?”
“老规矩,一百石币,带我进去。”一袋石币掷在小六子脚下,里面的石币撞得叮当响。
“啊,好,好啊!”小六子激动得连忙捡起来,掂量一下,笑脸相迎,“前辈,您这边请!”
“果然,还是一样的贪财啊!”萧南隐藏在黑袍里,忍不住暗笑一声。
“不对……”小六子走出两步,忽然停住,尴尬的向黑袍人笑道:“前辈,我们今天可能……不能去夜市了。”
“有何缘故?”萧南皱眉。
“咳……叶小五说最近几天不要去夜市……”小六子苦笑着解释。
“夜市里会很乱,甚至……随时会死人。这也是他今天早早溜走的原因。”
“嗯?”萧南的眉头舒展开来,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
“前辈,您可别生气,我也不想啊!我还想与叶小五大战三百个回合,把输的石币全部赢回来呢!”
小六子见他沉默不语,急忙点头哈腰的继续解释。
“我需要一个理由。”萧南不以为忤,沙哑着声音说道。
“这……我告诉您……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小六子说的。”
小六子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一眼,才压低声音凑过来,用手指了指上方说道:“听说我们南离的‘那位’最近不在。”
“什么?!”萧南面色大变,只是藏在黑袍里无人看见。
“前辈……南离有‘那位’镇守,自然无人敢闹事,但是‘那位’不在……
“夜市乃是无序之地,我小六子修为低微,实在是不敢过去凑热闹啊。”
小六子诚惶诚恐,深怕这位不知深浅的“前辈”怪罪。
“那位不在吗?怎么会这样?”萧南呢喃一声,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位真的不在,千真万确!叶小五虽然不靠谱,但是他不会骗我小六子的。而且,听说他老人家每年此时都不在……”
小六子低声附和,似乎有些惧怕,“不瞒您说,听说去年此时在夜市死了不止一位炼蛊境界的高手呢!”
萧南面色再变,陡然转身,隐入黑暗中。
“哎!前辈,您的石币!”小六子举起钱袋子,急忙在后追问。他虽然好赌,却不是没有原则之人。
“不必了,你的消息很有用。”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渐去渐远。
没有人比萧南更明白这消息意味着什么。当秩序退去,剩下的将是肆无忌惮的黑暗。
而那些对自己娘俩虎视眈眈的阴谋者,势必珍惜这难得的机会,由静转动,全力扑杀。
没走多远,萧南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是了,那些家族势力庞大,应该早知道“那位”会离开,自然早早就做了准备。
此时此刻,竹院外想必已经布满了暗哨。而娘亲恐怕还在沉睡,浑然不知危险随时可能爆发。
他心思电转,改变方向,往归墟河畔行去。
不一会儿,地势愈见开阔,跟踪之人终于藏不住行迹,从阴暗中走出来。
这是一位灰衣中年人,着装朴素,相貌平平,很适合隐藏。
“你从萧氏竹院一路跟踪到此,不知道是南离部落哪个家族的秘卫?”
萧南沙哑着声音,目光自兜帽中端详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恐怕不能告知阁下。”灰衣中年人冷笑一声,平静的看着他。
“我们不知道阁下与萧氏有何关系,但今晚我们势在必得。请阁下就此离去,切勿自误。”
“你们真是肆无忌惮。”萧南心里着急,表面却不动声色,再做试探。
“守护长老韩石虽然不在,但南离仍有鹰卫四处巡视,除了三大家族,我没想到还有何人有此胆量。”
“哈哈哈!我听说太聪明的人可活不长。”灰衣中年人仰面大笑,笑声中却透着阴冷。
“既然谈不拢,那便出手吧。”萧南忽然抬手射出一道毫光。
这是孟瑶赠予他的暗器,与爆炎针类似,名唤九张机,有九种毒针,共三十六发。
灰衣中年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喽啰,修行天赋低下,但是几十年修行不是虚言,境界已经达到炼巫后期。
“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那就可以结束了。”
灰衣中年人矮身避过,顺势向前扑去,双手一抖,露出一对尖刺,绞向萧南双腿。
黑袍人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立当场,一动未动。
灰衣中年人大喜,没想到如此容易,暗呼“真是稚嫩”。
尖刺绞入双腿的声音,“咯吱”,有些生硬。随后碎木横飞,溅射四方。
“不好!”灰衣中年人大惊失色,侧身翻滚就想后退。
一道纤细的蚕丝蓦然从上方射出,紧随在灰衣中年人身后,竟然打了个弯儿,射入翻滚到半途的人影背部。
“这是……什么?”灰衣中年人跌坐在地,面色灰暗。
他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贯穿身躯,正在迅速瓦解,毁灭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神通——鱼肠。”
萧南用稚嫩的声音回答,索性舍弃高跷,转身快走两步,向归墟河中一跃,潜入深处。
其后,灰衣中年人使劲挣扎两下,瞳孔渐渐失去光彩,忽然迎风化作漫天飞灰,就此身灭。
所谓狡兔三窟,萧南为了安全,根据地下暗道的走势,又特意布局。
他费尽心思将归墟河打通,使自己可以通过归墟河底的一处洞窟进出酒窖。
他沿着河底洞窟,摸到地下暗道里,向上爬出阶梯,进入密室,推开上方的夹板,出现在酒窖里。
竹院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窥视,他不敢大意,特意绕道从归墟河底回家。
他蹑着脚走入娘亲的房间,见兰溪正枕着床边发呆,连忙伸手放在唇前做“嘘”状。
兰溪聪慧,立即心领神会,小心翼翼的望一眼外面。
萧南拉起兰溪的玉手,摊开她的手掌,在掌心轻轻写下两行简短的字。
“危险,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