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还是个人物?”龙义有些鄙夷这个说法,“他要能成为大人物,我。。。我。。。我就把这把石锄吃下去。”
“那你就等着吃石锄的时候硌牙吧。”黄袍客摇着脑袋笑道,“你自己做不得领袖,听我夸别人也不受用,心里酸溜溜的,是不?你不懂相人,所以啊,日后回到海边织网捕鱼,倒真是你的归宿。”
龙义听黄袍客说中心事,心里更是酸意十足,不过嘴上却安静了。众人又复行半日,只见朝阳西升,将前路远方一座大山映得辉煌,老村长说过了这山,再过一个峡谷,复走两三日就可到圣地了。山前有一族人村落,一会到了大伙便在那歇脚,顺便携上村中众人,一起结伴前去圣地。
此时正值清晨,行在草木丛生的平原上,闻着泥土芬芳野草清香,着实令人心旷神怡,让已经赶了半天路的众人霎时疲劳倦消,而不时从山前吹来的山风扑面,更是清爽宜人。
众人浸在清风里无不畅快。而此刻黄袍客却鼻子抽嗦,渐渐双眉耷沉,对龙义低声道:“糟了,有血腥味,前面村子可能也出事了,而且,下手人就在我们附近。”
龙义素来知道黄袍客的鼻子灵敏,若是他如此说必然没错。于是赶忙问道:“师傅,那怎么办?要告诉他们吗?”
黄袍客踌躇了片刻,然后道:“算了,这姜临不会相信我们的,不如静观其变,若是敌人来犯,万事有我在不必担心。”
有黄袍客如此一说,龙义便知万无一失,于是心定如岳随着队伍继续前行。
过不多久,在前面领着队的姜临,似乎也觉察到迎风而来那股血腥味,只见他勒住马鬃一揪,稳稳地停住了马,然后举掌示意,向众人喝道:“止步。”
一众人听令停步,心中都疑道:“出啥事了?”
只见姜临一番思榷,便着众人原地戒备,只派了两骑卫兵去前方侦察。
黄袍客见他如此布置,暗忖不妙,眼下四方乃一马平川之地,除了一些分散的小树林,几乎无险可守,万一被敌人包围,凭他们定是难以自保,必将全军覆没。于是他低声对龙义说道:“一会若是有情况,你护好这些村民。”说着将手中木剑递给龙义。
龙义接过剑后点了点头,只听得黄袍客继续说道:“理论上应该用不上这东西,但我刚发觉,离我们不远有一个厉害人物,万一那人在场,一旦交战我怕顾不上你们。”
厉害人物?龙义心道,能让黄袍客如此赞谬之人,那定是十分厉害难缠的家伙,不过看黄袍客神情平静如斯,想来问题不大。
两骑前往侦察的骑兵去了许久,正当众人等得不耐烦之时,只听得马蹄声远远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匹战马并排而归,骑在上面的卫队士兵却不见踪影。
姜临一即见状,当知道事情坏了,人不在马却回,显然两名卫兵已遭不幸。对方只是放回马匹,想是利用战马归群的天性,来确定己方的位置。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已经跟踪马匹一路,眼下已经就在附近了。
他本想带队立即转头退守,此地太过平坦不利于作战,但是除了亲卫队有马匹之外,其余多是携带家禽的老弱,论机动性,可不比往常。
正当他尚在犹豫之时,目所能及的来路上,已经滚起一阵阵的烟尘,似乎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往他们这里赶。他再左右环顾,发现四面八方皆是如此,心知已然没了逃路。
待得烟尘一过,众人只见四周围满了手持武器的兵甲,从他们旗上图腾分辨得出,这都是北夔的士兵,眼下北夔人各个面露凶相,看来是来者不善。
龙义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近千人包围在中间,要是对方放箭的话,自己怕不成要变刺猬了。想到这他不禁握紧了手中木剑,转头却见黄袍客镇定自若,于是龙义低声向他问道:“师傅,不妙啊,这些北夔战士多数是女子,你不忍伤她们的话,咱们可就都完了。”
黄袍客默然将手搭在龙义肩膊,示意不用担心,只管见机行事。那姜临此时已和卫队众士翻身下马,被包围之后,马的机动性已无优势,卫队士卒们皆抽出刀剑,与北夔对峙着,时刻准备着一场厮杀。
龙义见姜临一伙人兵器似乎都是金属所制,和黄袍客提过的钢有些像,按黄袍客的说法,这或许都是神宫中流出来的兵器,想必西夷族祖先在神宫供事多年,私下携带不少“跨时代”的兵器出来。
而对面北夔战士也基本装配了金属武器,仅少数人持着石锤石斧,显然也是北夔的精英部队,却不知在此所图何事。
忽然,北夔阵中让出了一个缺口,而后从缺口中从容走出一人,那人身批紫色长袍,一眼瞧去是个中年妇人,这人周身挂满奇怪“金属”环,俩手臂上还串着不少石质圆环,此人走出后,北夔余人又将包围圈合拢。
姜临见到这妇人,不由心下大惊,原没想到,此人会在这里。只听那妇人道:“姜临,我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念在你师傅与我有旧,你如放下武器投降,我或许会饶你们一命。”
姜临见劣势已成,且对方有此人在场,本已无斗志,但想起父兄血仇,却仍是紧握兵器,狠狠的盯着北夔众人说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西夷只有战死的英灵,没有投降的孬种,况且你们有备而来,又屠我族人,难道还会大发慈悲,放过我们一族?呸!”
“哟,小家伙长大了,口气也大了。你不怕死,难道你们这些族人也不怕?”那妇人眉眼含笑,双目扫过西夷老幼,言谈间不由透出杀意,“我们劳师动众过江,无非也就是我们三姐妹念旧,想和姜承师兄见上一面。可惜你族人不晓得大是大非,又兼英勇好战,各个守口如瓶,我们不得已才下了杀手,如是不必要,我们是不愿再添杀孽了。”
姜临见她将恶事说得轻巧,心中不禁怒火中烧,瞪起眼对那妇人怒斥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还想见我师傅,你们无非不就是图我族的雷电神兵吗?哼,莫说血仇在身,即便没有此节,我族人宁死,也不会告知你大首领的所在。”
那妇人听之所图无望,不由双手鼓掌,又是笑道:“好一个不怕死,一会我便留你到最后,慢慢整治你,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姜临听她如是说,知道北夔兵士马上就要动手,眼见敌人搭弓取箭,己方已成待宰羔羊。若无变数,大伙的下场可知。
终是姜临思前想后,故而心生一计,于是他把刀一提,裂目横眉对妇人吼道:“别等到最后了,有能耐现在便来决一生死,我若讨饶,便不算西夷儿女。”
姜临一番言语相激,自是欲引那妇人与他一战。他知那妇人本是北夔二祭司【妩喜】。这人师出神宫,与自己师尊同辈,不过论本事却差了那么一截。
此刻自己使这招激将法,或能得奇效,自己随师傅苦修这些年,他自觉本领渐长。待会只要挟持住这妇人,北夔众兵士必然投鼠忌器,那么一众族人便有救了。
那妩喜听他挑衅,依旧眯眼微笑,她已猜透姜临的计划,却心想干脆将计就计,在西夷众人面前下重手,狠狠刹他一个威风,只要手段够狠,说不定西夷人恐慌之下,将首领去向说出来。
于是她回身朝姜临笑道:“小子,和你师傅学了几年,连尊长都觑不起了?竟敢与我挑战,那我便遂了你的意,来吧,尽管进招吧!”说罢她便随意摆起一个架势,将双手指节捏得劈啪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