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恁地奇怪,龙义知道,黄袍客这件戒衣袍子,从遇见他起,他便披在身上,从未脱来下过。至始至终,龙义都不知这件黄袍内侧,竟有如此多怪异的符号。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符号,又与涂山族人身上纹身如出一源,这里面一定有文章,难道黄袍客与涂山族人有什么渊源?
想到这,龙义似乎捕捉到一条非常模糊的线索,于是他朝涂山问道:“涂山老爹,这些符号你们认得?”
“当然认得,这些都是【真神太哈伊的符文】,但不知为何你师傅也晓得,还画在袍子里。”
当再次听到“真神太哈伊”这个词,且涂山如此恭敬说起,龙义这才知道,这“太哈伊”肯定不是涂山老婆了,那这个真神又是谁呢?
“太哈伊是我族的信仰,至高无上的天神。自老相传,他从天而降,拯救了我们越蛮先祖,要是没有太哈伊,就不会有我们了。”凤漓知龙义不懂,便在一旁解释道。
涂山接着道:“这些真神的符文,本是我族秘密,不过龙义小侄你不算外人,我也不向你隐瞒。”
龙义此时才知道,原来越蛮族也信奉着一个称为“太哈伊”的神,这些符文被涂山唤作“太哈伊的符文”,如此想来,这玩意估计是那“太哈伊”传下来的。而师傅的袍子内,绘满了太哈伊的符文,这两者间隐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关联。
“涂山老爹,难道我师傅与你们的真神太哈伊认识?”
“我看未必,太哈伊已离去多年了。”涂山掰着手指头数道,“我的阿爸说过,在他阿爸的阿爸还小的那会,太哈伊已经走了。为了纪念他,我族将真神降临的那座山命名为【太伊山】,每隔一段时间,全族人都会齐聚山前,心诚朝圣缅怀真神。”
“哦。。。”,龙义如此听来,这太哈伊似乎很早便离去了,但几乎同时,昆仑丘上却平白无故多出一个神主,算上时间差不多,难道?
于是龙义接着问道:“涂山老爹,他们西夷人拜的昆仑神,会不会和太哈伊就是同一人?”。
“肯定不是。”
“为何这么说?”
“真神太哈伊我无缘亲见,历代先祖说起真神长相,总是众说纷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与我们的外貌,有着极大的差异,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是人,所以我们才认为他是。。。神!!”
不是人?龙义似乎寻到某个重要线索,他心想什么叫“不是人”,难道涂山他们拜的神,会和摇风他们一样,是个异人?
龙义不知昆仑神是什么样子,不过就近期所见所闻,龙义估计,那鸟神与师傅模样应该极其相似,如此看来太哈伊与鸟神确实不是同一人。
但师傅,他和神宫里的神,以及这个太哈伊,似乎都有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事开始有些扑朔迷离了。
想到这,龙义的好奇心徒起,于是问道:“涂山老爹,那太伊山在哪?”
涂山手一指,指着北面说道:“就在极北的山中,要去那里得翻跃五座延绵的大山,从我们这里出发,最快也要十来天才能到。”
果然,龙义不由心道,极北山中,莫非是黄袍客所说的地方?那里有指引他回家的关键之地?
有些事想着想着就连系上了,不过好奇归好奇,也许事实未必如他所臆想。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寻到师傅要紧。
于是龙义朝涂山鞠了一躬,说道:“涂山老爹,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
“不必客气,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师傅为何会知道太哈伊的符文,而且还画在袍子内衬里。”
龙义偷偷瞄了眼凤漓,只见她依旧撅起嘴,神情显得颇委屈。不过眼下可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他朝涂山别道:“涂山老爹,我要去找我师傅了,天大地大,哪怕踏遍四海,我也要寻着他,若是找到他,我便帮你问他一问。”
“去吧孩子,我脑筋虽愚笨,但是就这个事看来,你师傅和真神太哈伊或有莫大渊源,你若需要帮助,只管和我说,要人要物,我族人必全力助你。”
“阿爸,让我和他一起去吧。”凤漓在旁恳求道。
“不行,你去凑啥热闹,龙义小侄是去寻他师傅。你说他善仙术身轻如燕,你会个屁,到时令龙义小侄为你瞻前顾后的,唉不行不行不行。”涂山大手一摆,态度坚决。
“阿爸,那你便传我那。。。”凤漓话还未道半,涂山突然脸色一沉,大喝道:“住口!”
看到父亲把脸一板,凤漓剩下半句只好噎了回去。平日里,涂山对凤漓那是千宠百爱,今个破天荒头一回凶巴巴喝她,凤漓心里一阵憋屈,她气得把脚一跺,哼了一声,转身便跑开了。
涂山见女儿生气,也觉刚才语气过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回过头,发现龙义也呆在原地,似乎是惊于自己刚才那过激反应,于是赶忙扯开话题,压低嗓门和声说道:“龙义小侄,所谓天地无垠,你要去何处寻找你师傅?你只找到他那件袍子,但他人早已不见踪影,需不需要我派点人帮你先行四处探查一番?”
龙义摇了摇头,他心知涂山一片热忱,但自己没必要再麻烦众人了。摇风柢鯥说他们有方法,那就是真有其事,但这事涉及那些异人,显然不便告知涂山,于是他谎称道:“涂山老爹,师傅教过我秘法可追物寻人,只是此时路途不知远近,所以我先行回来。既与您道个别,也为此来取我行装。”
涂山听完一拍脑门,“嚯,我还忘了,你的行装都在这里,你稍等下,我马上唤人帮你取了来。”说罢,涂山便唤起三两个族人往村里去拿。
“不用了,我都拿来了。”凤漓手提着龙义的背篓走了过来。原来她并没有回村里,只是躲到她昨晚所藏的大石后面,她对龙义说道:“昨晚你要走时,我便帮你背着出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取的。”
龙义接过背篓,心里五味杂陈,这姑娘,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虽然凤漓为人直爽且又心思细腻,对自己更是颇为上心,可自己对她,就是没有初见离舒时,那种懵动情开的心跳感。
一念及离舒,龙义心里霎时甜滋滋的,龙义在想,不知她安全回到鹿吴山没有?现在是否已出发前去神宫?
凤漓见龙义愣神,不知他在想啥,眼见龙义脸现笑意,以为对自己想得周到而满意,于是心生宽慰,朝龙义说道:“我送你出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