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松一听,心里一惊,这来的是什么人?难不成是那沧军自己送上门来了?
赶紧下令,大军集结,准备作战。
一通鼓响,大军迅速结阵。
陈子岩骑着马疾驰而来,到了营前,看到了杜如松,赶紧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抱拳道,
“大人!且请后面观阵!”
杜如松摆摆手,
“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已有军士推了云梯过来,陈子岩蹬蹬蹬几步攀上了云梯,放眼望去,远远见那来军的军旗,赫然是大丰的赤红军旗,朝台下的杜如松喊道,
“大人,来的是大丰军!”
杜如松沉思,这大丰军却是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郑又检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要动手了?
杜如松又问道,
“来了多少人马?”
陈子岩再细细看上片刻,
“大人,望去看那只是行军之阵,估计总共约有两万人马!”
杜如松心中一动,如此,当有两个可能,一是那沧军假扮了大丰军,二是来的是大丰军。沧军的可能性不大,料想他们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既是走了行军之阵,那便一定是不怕扶冲军突然猛攻上去了。
如此,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来的是大丰军,且来的是那苍龙城的大丰军!
杜如松沉声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我管你来的是谁,都要拿你们祭旗!”
陈子岩从云梯上下来,
“大人,打?还是不打?”
“打!当然要打!不过要将他们再放近一点!一鼓将他们拿下!”
陈子岩一抱拳,
“得令!”
便回头,让传令兵下令去了。
果然,不多时,只见一匹快马举着大丰军旗疾驰到了营前驻下,大声道,
“我们乃是苍龙守军!得知扶冲军前来剿灭叛贼,特来出兵相助!”
杜如松冷冷笑道,
“来的好!”
陈子岩这边也差人喊话道,
“如此,速速进营!贼人就在西边!贵军稍作休整,我们一起开拔!”
话音刚落,扶冲军这边营门洞开。
那来的一骑又驰回去,果见那大丰军浩浩荡荡,行了过来。
这到底是哪个糊涂大人办的糊涂大事?
这苍龙郡的太守,唤作韩青,刚刚顶了老太守的缺,也算是当今太子的“至交”了,刚刚上任,便着急要立下大功,得知扶冲军被皇上调来剿匪,因追那沧军,深入到了苍龙郡内,便火急火燎的带军出了城,想要分一杯战功,也好给太子的脸上贴贴金!
这个糊涂蛋,哪里知道,自己这是自己羊入了虎口。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糊涂太子,当然交的都是些糊涂朋友,不知道日后若是这大丰的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上,这大丰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扶冲军让开了一条路来,军士两侧站开,只等这群羔羊进来了。
只见那大丰军,打头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甲衣擦得铮亮,正满面红光的笑着朝着扶冲军这边招手。
杜如松冷笑,也抬手向他打招呼。
眼见要进营门了,那韩青从马上一跃而下,将缰绳一扔,便哈哈笑着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哎呀!终于找到你们了!杜大人是哪位啊?”
杜如松笑了笑,迎了上去,一抱拳,
“在下杜如松,不知大人是?”
“哎呀!杜大人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我叫韩青,是这苍龙城里新上任的太守!刚从北安来到这里不几天,听闻皇上调了贵军来剿匪,特意带了兵,出城相助!”
杜如松略一弯腰,笑道,
“如此!真是感谢韩大人了!请大军且入营稍歇!”
说罢,转身便头里面带路,往大营深处行去。
韩青哈哈一笑,便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入了扶冲军营。
韩青想紧赶几步追上杜如松,却没想到,这杜如松倒是健步如飞。
韩青又不想在这军营里跑起来,岂不是丢了面子?于是眼看与杜如松拉的越拉越远。
稀稀拉拉的苍龙军,终于都入了扶冲军营,营门嘎吱一声关上。
鼓声乍响,两侧的扶冲军盾落地、枪出龙、箭在弦上!
韩青吓了一跳,大声喊道,
“这是云边接待来客的礼仪么?”
远处的杜如松回身冷笑道,
“速速放下兵器,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扶冲军士大喝道,
“杀!杀!杀!”
韩青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喊道,
“杜大人!莫要开玩笑!你我都是大丰的官!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如松却是一语不发,又自向前行去。
陈子岩喝到,
“当下兵器!速速投降!”
韩青真个是懵了,原来这是来真的啊?
回头看看,自己的苍龙军,一个个都面露惊恐之色,这却如何是好?
陈子岩看着废材,仍旧是一脸茫然,从旁边弓手那里抢过弓箭,一箭射出,韩青听到破空之声,吓了一跳,反应倒是挺快,抽剑、弯腰一气呵成!
陈子岩这一剑射了个空,嗡的一声插到了韩青后面的地上,箭羽急速摇摆。
前排的大丰军间太守拔了剑,又险些被一箭射中,正能硬着胆子,举了盾上前护卫。
陈子岩本就从慌恐滩那夜中伏起,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这帮人既是做了俘虏,没尝过扶冲刀兵的滋味,恐怕也不能真心为我所用,杀心大起,
下令道:
“杀!”
军营里,鼓声若雷!
杜如松坐在帐中,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听的外面鼓声大作,又直接将那酒壶拿了起来,扔了盖子,就着壶口咕咚咕咚的灌了半壶,此时听的帐外,已经是一片惨叫之声。
这苍龙守军,算是倒了血霉了。
杜如松将剩下的半壶酒,分作三次倒在了地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死去的云边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今日!就拿这两万人,给你们生祭了!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扶冲军,从此以后,战无不胜!待我大军凯旋回到云霄城,一定给你们筑坛!”
言罢,眼中噙泪,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复又坐下。静下心来,不再去听那帐外的惨叫之声。
直到外面有人报道,
“大人!已经斩杀大丰军一万多人,将军请问余下之人是否留条性命?”
杜如松却问道,
“我军可有伤亡?”
“尚未统计!应当不足百人!”
杜如松叹口气,
“停吧!留下的,让陈将军发落!”
“遵命!”
又听的丈外杀喊声、嚎哭声渐渐小了。
“大人,陈将军求见!”
“进来!”
陈子岩揭了帐门进来,抱拳道,
“大人!留了他们不到一万人,我想先关他们两天,再打散了,编入阵中,再单独编一支打头阵的出来,如此可妥当?还请大人定夺!”
杜如松点点头,
“你来安排就行!却不知那苍龙城里还有多少守军?”
“问过了,只剩三千守军。”
“如此,就在此歇到明日!明日再去取了那苍龙城!”
“遵命!”
“来!陈将军,陪我过来喝两杯!”
陈子岩一抱拳,坐到了杜如松对面。
杜如松拿起酒壶,这才想起,酒壶中的酒早已没了,一拍脑袋,
“哎呀!刚刚用这壶里的酒,祭了祭死去的兄弟们!忘记了。”
陈子岩忙起身接过酒壶,将酒壶拿到帐外,安排禁卫去拿酒来。
不多时,禁卫送来了两壶新酒,给二人斟满,侍立一旁。
杜如松举起酒杯道,
“来!陈将军!今日,也算是我们打的第一个胜仗了!”
陈子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抹抹嘴,叹口气道,
“可惜!没有在战场上之痛快厮杀一场来得痛快!”
杜如松笑了笑,
“我倒是觉得,这一路,要是都这样轻轻松松的杀回去最好,兄弟们也免得经受那战场之上的凶险。”
陈子岩点点头。
此时却又听往外面来报,
“大人!风谷来报!”
二人相视一眼,莫非已经拿下了风谷?赶紧让传令兵进来。
传令兵递上一封战报,杜如松接过去,来来回回看了两遍,才又交给了陈子岩,
“来,陈将军,你也看看!”
陈子岩接过去,细细读了一边,疑道,
“怎么着风谷,打的也是这么轻松?”
杜如松一拍桌子,
“刚刚那个什么韩青,你也见了!想必如今这天下诸郡里的太守,都是这样的酒囊饭袋!”杜如松顿了顿,又想起了自己的老爹,这些年来,不也是过得浑浑噩噩么?又叹口气,接着道:
“各郡中的精兵,这些年恐怕早已经抽空了!”
陈子岩点点头,
“不错!方才那些大丰军士,一个个哪里有点军人的样子?!”
“是了!待得我们打下西南余下几郡,一定要审慎,择良才以驭民!切不可再走大丰的老路子了!”
“如此,真乃百姓之福了!”
“这些年,百姓也是被大丰坑苦了……”杜如松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半晌,才又道,
“陈将军,这一路杀回去,可不是要杀百姓!一定要严明军纪!这一路上,切莫不可烧杀抢掠!”
“遵命!”
“嗯!我一会找几个谋臣,定一套治郡方略出来。”
陈子岩一抱拳,
“如此,我先去安排俘虏一事了。”
杜如松点点头,
“好!辛苦了!”
送出了陈子岩,杜如松便差人将谋臣叫入了帐中。
众人听完杜如松的意思,俱都有些欣喜,这杜如松虽然年少,却能有如此远见,当真是幸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只谈论到了后半夜,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出去。
杜如松揉了揉自己的头,竟是睡意全无,掀开帐门,走到营中,举头望天,但见月朗星稀,杜如松望向云边的方向,喃喃道,
“杜家列祖列宗在上,大丰欠下杜家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只是,这一步步的走下去,又是谈何容易?虽然如今看来,这个大丰,如今哪里对得起这个“丰”字?但大丰仍有甲兵百万,仅凭现在的这满打满算不到十万的扶冲军,真的能翻出浪花来么?
杜如松似是已经忘记了沧军这码子事,他哪里知道,如今的沧军早已回到了长湖,正趁着暮色,悄悄往长湖城行军呢。
张不群,似是早就料到了扶冲军,会截断沧军西去苍龙岭的路。慌恐滩一胜,虽未能全歼了扶冲军,却也猜想那扶冲军必是复仇心切!
沧军仓促成军,哪里敢去和扶冲军硬碰?从慌恐滩上接了众人,稍作休整,便东向去了沧江渡口,连夜坐了船,沿着扶冲军刚刚走过的沧江东下又是到了长湖。
杜如松哪里知道,那沧军竟是和自己兜了一个圈子,跑掉了!
军营中站不多时,夜里却也是春寒料峭,杜如松只好又折身会到帐中,刚一进帐,却愣在了当地。
只见帐内竟是站着一个只着寸缕的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呆立的杜如松……
那女子眼神极尽柔媚,竟似要将杜如松的魂儿给勾走了。
杜如松想要移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这双眼睛竟是无论如何却都无法挪开一寸,自己双脚也似不受控制一般,向那女子缓缓走去。
走的进了,那女子娇嗔一声,扑到了杜如松的怀里,杜如松直觉的浑身燥热起来……
“大人,我叫灵儿,你喜欢我么?”
杜如松此时竟像是着了魔,双手环着她,点点头。
那女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啄,
“如此,还不抱我去那床榻之上?”
杜如松一把抱起女子,便往床榻行去。
一番香汗淋漓过后,杜如松痴痴的看着那女子的双眼,他虽是云边郡的少主,又自幼立志成就一番霸业,但是这男女之事,却也是早已有过经历,但是与今夜这个女子相比,却觉得以前所遇到的那些,竟都是想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了。
“灵儿”咯咯咯的在他耳边笑了几声,娇声道,
“大人,你这次可是要定下绝世霸业?”
杜如松此时竟是一点都不去怀疑,为何眼前这女子会突然到自己的帐中来,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心事的,只觉得这灵儿竟像是相伴自己多年的伴侣一般。
杜如松点点头,
“是。”
“那靠你这点兵,却是不够!”
“哦?你有办法?”
“我啊,会驱兽之术,明日一早,我便出营去,保管子夜时分,就能从那苍龙岭里给你驱来兽兵,为你所用。”
“如此!甚好!”
杜如松次日醒来,只觉得腰身酸软,一看枕边,哪里还有什么灵儿的身影?穿衣起身,来到帐外,禁卫偷偷的看了杜如松一眼,心里奇道:
这少主怎么越看越像郡守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