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水中,肖越男不待柳天南反应过来,又是一把将柳天南拉了过去,抱紧了,似是生怕他再跑了一般,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起来,双唇再次吻了上去。
柳天南想去挣脱,双手却是碰到了自己不该碰到的地方,尴尬如斯……
斜阳已落,暮色重归。
精疲力尽的二人浮上早已平静舒缓的水面上来,柳天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望着李若男。
平日里那么泼辣的肖越男,也似是变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摸样,双手环着柳天南的脖子,柔声道,
“从今以后,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柳天南心中百感交集,感激、幸福、羞愧,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肖越男似是明白柳天南心里所想,一把将他抱住了,
“哭什么,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
柳天南听罢,却是将肖越男抱的更紧了。
却突然听得上空一阵鹰啸,又听到了蒲玲儿的声音,
“噢吆吆~~~~~我说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师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还只是个孩子!我也什么也没看见!赶紧回去吃饭了,天都黑了!”
二人的脸上升起一片红霞,恨不得再钻进这水里去。
这鬼灵精怪的蒲玲儿,人小鬼大,这事要是被她传了出去,那还不丢死人了!?
一念至此,肖越男赶紧道,
“你个死丫头!你要是将这事说了出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不!还要扒光你的鹰毛!以后再也不偷偷给你做好吃的了!”
蒲玲儿吐了吐舌头,像是舍不得那口吃的,连忙道,
“好,我不说!但是以后我什么时候想吃好的了,你都要给我做!”
“你个小丫头!好!一言为定!你先回去,我们这就回去!”
蒲玲儿嘿嘿一笑,这才骑了金雕,飞远了。
水里的二人相视一眼,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待要从水里出来,却发现二人都是赤身裸体,哪里有衣服可穿?
柳天南尴尬的看看肖越男,
“这该如何是好?”
肖越男亲了亲柳天南的脸颊,
“说了,我罩着你,瞧我的!”
肖越男四处打望一眼,眼睛停在了一处竹林之上,伸手一指、一勾,那竹子竟是啪啪的自己裂了开来,裂成若是细丝的长条,又自横横竖竖的缠在了一起,霎时,竟化为了两件青色的衣裳,飘了过来。
二人接了过去,就在水里穿在身上,这才上了岸来,各自运功将头发、衣服上的水都蒸干了,不对,还缺两双鞋子,肖越男又用同样的法儿做了两双鞋子。
套在脚上,竟是不大不小,刚刚合适,足底竟然还很柔软,这一身行头,竹子青色,二人俨然就是一对了。
一路上,二人红着脸,默默不语,就在想着,一会见了众人,该怎么解释呢?二人心里都似揣了一只小兔子,突突个不停。
终于挪到了秦剑柔的楼前,二人却是再门前站住了,似乎都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去。
却听的里面秦剑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越男,快进来吧,怎么练功连到这个时候?天南也来了吧?快来,知道你今日练功辛苦,午饭都没敢叫你,赶紧进来吧。”
二人相视一眼,二人的事情,哪里能瞒得过秦剑柔呢?
她必定早已经知道了,若是今日之事,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了的,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二人这才迈了大步,进了内屋。
众人看二人进来,俱都吃了一惊,二人看众人都奇怪的望着自己,耳根刷的一下又红了,忙低了头,不敢去看众人。
铁头却大声道,
“师哥!师姐!你们怎么穿着一样的衣裳啊?连鞋子都是一样的?!”
蒲玲儿赶紧抢道,
“那是我送师哥师姐的礼物!铁头,不好看么?”
铁头愣了愣,笑道,
“好看!好看!玲儿你也送我一身吧!我也要!我明天一定陪你去后山捉虫子!”
蒲玲儿笑了笑,几步跑到肖越男身边,挽着仍旧有些脸红的肖越男,
“走!师姐!坐下吃饭!”
楚可卿也笑了笑,踮起小脚学蒲玲儿跑到了柳天南旁边,
“走!师哥!坐下吃饭!”
众人一声哄笑,弄得二人一直不敢抬起头来。
都已落座,秦剑柔就招呼一声,让大家开吃。
又亲自给柳天南盛了一碗老母鸡汤,
“天南啊,恭喜你!”恭喜的是什么?
柳天南红着脸接过了那碗老母鸡汤,低头吃了吹,顾自喝着。
“恭喜天南终于断了那瀑布!”
柳天南愣了愣,自己什么时候断了瀑布了?原来从他一睁眼,就没见过那断掉的瀑布,也难怪他吃了一惊了。
心里又自回想起肖越男落水之前的事情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无心之举,竟是过了那第一课?!
柳天南这才抬起头来,感激的看了一眼穆残阳。
穆残阳却似只是瞥了他一眼,又自忙着吃饭去了……
众人也都端起酒杯来,恭喜之声不断。
柳天南又红了脸,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一一谢过了众人,满饮了一杯。
心里真的惭愧啊,若不是穆残阳,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如此进步。
秦剑柔看了看低着头拿碗遮着自己的肖越男,拿双筷子在哪里装模做样的扒拉着一只空碗,笑了笑,站了起来,
“诸位啊。今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大家言明。”
众人都当了碗筷、酒杯,看着秦剑柔。
秦剑柔叹了口气,
“这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虽是一个女流,却也是越男和玲儿的师父。她俩自幼入山,侍我如母,我和又生又是膝下没有儿女,我也早就已经将她二人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
秦剑柔看了一眼左又生,左又生忙也站了起来,
“夫人说的没错!我也早已经将天南、小楼和可卿当作了自己的儿子!都说这男大……”
柳天南却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左又生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又咽了回去。
柳天南看了一眼肖越男,
“如果祖爷出来之后……我……,我便娶了越男!”
肖越男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柳天南,
“我不管祖爷出来后,你会怎么样!我现在就要你娶我!”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众人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一个个都在沉默着。
却看到张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眶有些红了,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恐怕就是没有和楚娇娇成亲,
“柳天南!你要还是个男人!只要你心里有她!现在就娶了她!否则,你难道要像我一样,悔恨终生么?”
柳天南怔了怔,却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害了她!”
白马一时摸不清楚状况,不知这柳天南为何如此?只是听着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却突听得穆残阳冷冷说道,
“明天,你们成亲。”
柳天南一愣,想要反驳,张嘴却说出来的是,
“好!明天,我们成亲!”
肖越男一愣,旋即脸上飞起一朵彩云,缓缓低头坐了下去。
柳天南这才想起,即使是回到了这雪谷,那心思虫儿却是一直在自己身上,又要开口说明刚才是那只心思虫儿的缘故,自己才会听了穆残阳的话,可还没张嘴,穆残阳又道,
“闭上嘴巴,只管吃饭,开开心心的,明日等着拜堂成亲!”
柳天南虽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坐下,一语不发,默默的吃饭。
左又生悄悄冲着穆残阳树了一根大拇指,也自坐了下去。
小字辈们虽是觉得柳师哥今晚有些怪异,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一想,明日毕竟是谷里多少年没见过的婚礼,一个一个的都兴奋起来,叽叽喳喳的交谈起来。
白马一时有些摸不准状况,端起酒杯敬了左又生一杯酒,悄悄问道,
“柳天南这是……”
左又生看了看白马,眼睛里却似闪过一丝犹豫,不过还是叹口气,小声说道,
“嗨,没事的,没事的,谷里的规矩有问题,改了就好,改了就好。”
白马一听,便心知,恐怕没有左又生说的那么简单。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白马也不便再多问,只好点点头,再和左又生饮了一杯酒。
大家的心思似乎早已飞到了明天。
蒲玲儿一直在和楚可卿嘀嘀咕咕个没完,只见二人也没吃什么,却突然一起站了起来,叫声,
“我们吃饱了。”
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这两个人,平日里鬼主意最多,不知道又偷偷的在憋着什么事呢。
邵小楼走到铁头后面,小声耳语两句,铁头将筷子丢到了桌上,抹抹嘴,虽只是吃了个半饱,却喊道,
“我也吃饱了!”
便和邵小楼也跑了出去。
肖越男和柳天南两个人,一个挨着秦剑柔、一个挨着左又生,一个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说话、一个是有一肚子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席首的白马和张烈此时也是觉得坐在这里有些尴尬了,白马心道:
既是来到了雪谷、又碰巧遇上了这突然飞来的喜事!自己又是吃人家、住人家的,今日还要多亏了人家帮自己将这御气之道拨偏为正!这明日若是不随点贺礼的话,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遂向张烈使了个眼色,二人支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秦剑柔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肖越男,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肖越男脸竟是更红了,竟是默不作声的离了席,出去了。
穆残阳对着柳天南冷冷道,
“回去歇着吧,明日给我高高兴兴的做你的新郎官!”
柳天南身不由己的起身,退了出去。
终于只剩下了左又生三人。
左又生叹口气,
“你们说,我们这么做,有没有用?”
秦剑柔摇摇头,
“不知道,我从不能预知关于祖爷的任何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残阳喝了一杯酒,皱皱眉,
“你我三人自从来到这谷里,哪里曾见过因有违雪谷规矩,被送上那‘除名台’的?这柳天南,哼,恐怕是二百年来第一个……哎,若是,真的上了除名台……恐怕……”
左又生点点头,想起了那处“除名台”上赫然刻着的几个名字!其实他也一直悬着一颗心,当初之所以没有亲自下山去将柳天南带回来,便是不忍心将他带回来……
左又生叹口气道,
“哎,他的命,他来受吧,只是……我也没觉得,他下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啊?!”
秦剑柔摇摇头,
“这规矩既是祖爷定的,那便只有他知道为何要定这规矩。如今,我们也只不过照着越男和天南两个人该走的路,将他二人往前推一把,也不知道,能不能改了天南的命……这帮孩子里,祖爷最喜欢的就是他俩,就看祖爷,到时候会不会心软吧……”
秦剑柔喝了一杯酒,喃喃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穆残阳再饮一杯酒,缓缓道,
“或许是天意吧,来的时候,柳天南硬受了张烈一拳,胸骨碎裂,奄奄一息,我为救他,情急之下便将他周身骨骼尽数打碎,逼他用真气灌骨,以气为器,用武道御气之法让他丹田再生出一股子气来,从周身骨骼中游走,接骨续命。却没想到,无心插柳,他竟是有如此长进,一日之内,便能将那瀑布截断!祖爷还有十三天出关,如果我们能将毕生所学,亲授与他,你们说……”
左又生倒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用这短短的十三天,让他……?”
秦剑柔摇摇头,掐指一算,脸色竟是一变!
“不是十三天,是十二天!方才你们说完,我发现,天南这未来三天的命运,竟是又变了……”
左又生忙问道,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秦剑柔苦笑,
“好像……是往好的地方发展……”
左又生一拍手,
“好!我们三人,一人三天,刚好十二天!如何?”
穆残阳起身,
“天不早了,我先回了。”
人已走远,却听到穆残阳的声音又从远方传来,
“后天,我先试试”。
二人相视一眼,左又生缓缓道,
“如今,这俩孩子总算是应验了你当初的预言,成了一对,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也得布置一下天南的‘婚房’了。”
说罢起身便往外行去,
秦剑柔却喊道,
“今晚,你就在这儿吧,收拾房间还不是一眨眼的事儿。”
左又生诧异的回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看着秦剑柔,眨巴眨巴小眼,问道,
“真的?”
秦剑柔嗤笑一声,
“假的!”
左又生却是噌的窜了过去,抱起了秦剑柔,
“管你真假!”
……
月光皎洁,银光遍泄,柳天南抬头望着这一轮明月出神,只见那月亮之上,看不出一点瑕疵,清冷如斯、光滑如此,那里会不会也有人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