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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谌长静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如果人真是他杀的,那这个葛勇也太歹毒了,难怪章院长被他赶走了。也不知那章院长怎么着就得罪他了,也是章院长年轻气盛,一到龙潭司就把所有龙潭人都得罪了一个遍。只是也不能动手打人,把人赶走呀!这龙潭司也不是他葛勇的。思来想去还是起床给江海涛写了一封信。
信是派李云华送的。一清早,谌长静就把李云华叫到办公室,交代他骑马去,到乌峰找到舅舅,让舅舅陪他去江口。一定要亲自把信交到江长官手上,要是江长官不在就把信带回来。
谌长静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由于路上淋了雨,李云华不小心把信打湿了。事情怪就怪在这,用油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呢,一路上也没有打开过,信怎么就湿了呢?舅舅也没多话,反正李云华的衣服也要烤,那就一起烤干,不就没事了。舅舅担心字糊了,所以小心翼翼打开折口,把信拿了出来,一看,问题不大,虽然墨散了些,字迹还清晰着,没有模糊。正在这时,李云华的表弟也过来帮忙烤衣服,看到信,说道:“这字写得好,比我们的先生还写得好。”李云华说道:“当然,这是谌乡长的手笔。”表弟饶有兴趣地读起信来,把李云华吓了一跳。吓着李云华的不是表弟的读信行为,一个村野小子哪能读懂得了大人,甚至是满腹经纶的大人物写的书信呢,就当是让他学习学习吧。让李云华吓了一跳的是表弟的一句话。
表弟念的时候,把“钧鉴”念成了“匀签”,李云华做了更正;又认不全“怙恶不悛”几个字,向李云华请教,李云华把读音和词意都做了解释说明。表弟踉踉跄跄地看完一页,脑子依旧一遍空白,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写信的人很不满意一个叫葛勇的人。表弟问:“葛勇是谁?”李云华说道:“当官的人,他们之间的事,你不懂,少管。别看了!”表弟翻到了第二页,正想斢回去,却看到了山界岭三个字。表弟知道山界岭就在对面山,也知道前几天那边发生了杀人的案子,于是,又认真看起信来。突然,表弟说道:“原来是葛勇杀的人呀!”
李云华被这句话吓着了,连忙抢过信。朝门口望了望,见舅舅不在,便仔细看起信来。李云华根据信中所写,想象和回忆着这几天他的所见所闻,特别是昨天,葛勇举枪对着向新有的情形。当时,他就在现场,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和李莉莉一样,也看见了葛勇手上的伤疤。当时他还猜测是向新有弄的,转念一想不对,伤疤已经结痂了,不可能是刚刚弄破的。
有些惊恐的李云华,连忙把信装好,叫表弟喊来舅舅,催促他快点去江口。
李云华这表弟等父亲和表哥走后,便跑到远亲叔叔那里,把自己所理解的信的内容和盘托出。这位远亲正心仪于刘霜儿,听了这一席话,又打问了一些问题,不待完全搞明白,就撂下还没有舂好的米,戴上雨具上山去了。
四百米高的山对于山里人来说,不算什么,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找到了刘世雄。本来不抱希望的刘家人,听乌峰的李家小伙这么一说,立马认定他所说的话,所讲的事。族长也赶来了,仔细问了情况后,说道:“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证明这话的真假,或者说那封信的真假。”刘世雄问道:“什么事?”“去岭脚打听那天的情况。能问出有姓葛的军官也好,问不出也不要紧。只要问出那天有一伙军人到过岭脚就行。”刘世雄听了这话,立即跑了出去。
江海涛接到信,因为事情多,本不想细看,见李云华在等自己回话,就看了一下信。看完信,他思考了一下,提笔写了回信。回信的主要内容是:“甲、案件搁置,不做进一步调查,以免打草惊蛇;乙、待职回龙潭司后再行商议,在此之前切勿采取任何行动;丙、仍以党国要员事之;丁、事事戒毛躁,庶几事成,切记。”
看到李云华带回来的江海涛回信,谌长静犹豫了。原本想在长官的支持下继续开展调查,甚至对葛勇采取措施,没想到江海涛是这样的态度。黄雨燕见他神色不对,问怎么啦。谌长静说了声:“不让查了。”说完将信塞进信封。“不让查,就不查了。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事,是武冈县的。”“不管是哪里的,这么清晰的线索摆在这,不查下去总是不好,不好向山界岭人交代。”“他们会来找我们?”“应该不会,于心不忍。”“算了,别想这么多了。平时还说我,你不是一样。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是一样。”“我也只是想想,跟你说说。我不知道不让查更好,省了不少麻烦,也省得得罪人。”“那两姐妹多大年纪?”“我也不知道,案卷在李舜成那里。哦,对了!一定要保管好案卷,李舜成在不在四支队?”“不知道。”“有什么由头找李舜成吗?”“对了,李妈说韩贤珍的妈找过我,我出去一趟,顺便把这事跟她说了,让她去跟李舜成说。”
当晚,李舜成把资料藏到了桥头的裁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