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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新航线

楚浩的造纸坊和瓷器坊向新罗和倭国出售的产品成倍增长,安东暴乱不断,去新罗和倭国都要经过海路。

与倭国的贸易收益最好,纸张、瓷器、丝绸和茶叶售价高,主要是可以在当地采购大量稻米,大唐饥荒多年,倭国的粮食给他们带来丰厚利润的同时,也救济了大量的百姓。

大批倭国遣唐使、平民、僧人也会坐他们的船去大唐学习交流或是定居。楚浩商队的船大、平稳、安全,在当地有很好的信誉,很多人从各地聚集到肥前国,宁可住店也要等待大船到来才出发。

限于不能辨认航向,之前所有的船只都沿着海岸绕出几倍远航行。楚瀚和秦铭改进指南车,用到海船上,再参考太阳和星象,经过楚浩和李前瞻几年的航行,逐渐摆脱岸边的参照物,找到从胶州半岛到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直线航线,大大缩短了航程。

他们一开始探索到一条路线:船从三会海口出发中间停靠莱州,再向东停靠耽罗国,再到对马岛,然后到达肥前国,再通过肥前国与南部倭国贸易,但是这条线沿途海贼众多,尤其耽罗国四周岛屿最盛。

龙朔年皇上和皇后举行封禅大典时耽罗国酋长曾到泰山进俸,所以耽罗国对大唐商队很友善,有时候也派军队送一程。耽罗国常年生活在州胡岛,对四周海况和岛屿非常熟悉,有他们护送准备万无一失。不过这样的待遇只在面见酋长时有,其它时间停靠和离港都要靠自己。

楚浩和李前瞻训练水手、招募小股海贼,改造船只、升级防护,终于可以平安穿过州胡岛水域。

楚浩最近在试航横穿日本海的路线,船直接从山后郡所处的海湾直线向东,直达出羽国首府。这条线中途没有岛屿停靠,也没有任何海岸作为参照,需要带足够的补给,而且北方受冬季封冻限制,但是没有停靠港口中间取利和海贼的骚扰,在其它三个季节往返非常适宜,楚浩也能长回靺鞨见父母和妻子。

从胶州半岛或辽东半岛到朝鲜半岛走直线距离,路程和时间缩减,成本大大降低,楚浩的商队几乎包揽了出售新罗的大宗商品。新罗和原百济的西海岸停靠港口众多,附近小岛星部,海贼猖狂。新罗占领了原百济之地,不会保障商队安全。

对付海贼,只被动防御不行,楚浩决心要控制渤海海域。他想尽办法加快船的速度,抬高船舷。一开始他只是买一些海战淘汰下来的旧船,经过改装修补,成为商船,随着辽东水战减少和货量不断加大,战船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他准备在辽东半岛南端和胶州郡建立自己的造船坊。

安东都护府大多官员转移到积利州(大连),他们疲于应付安东境内暴乱,没有精力管理边境的工坊,胶州郡的登州、莱州(烟台)和积利州建坊造船最为合适,近来又新添了辽河入海口的平洲(秦皇岛)建坊造船。

耽罗国有原始人叫做山美,这个族群的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一头散发,赤脚,穿鱼皮,会制作单人小舟。咸亨元年,岛上发生瘟疫,楚浩用船上带的中药控制了瘟疫蔓延,赢得了声望,在州胡岛上有落脚之地。

如今他带工匠来在这里制造大船,雇佣山美人,为他们建造房屋,带去纸张和瓷器,用丝绸和棉帛支付工钱,逐渐控制岛南的大部分原始地区。

新罗偶尔来,没有足够强大的战船他们只在北部的耽罗国留一些散兵,成不了气候。楚浩派杨信、杨力带队守在州胡岛,联合原来耽罗国星罗旧部维持南方的统治。李前瞻去冬带领船队第三次登岛,带来大唐的驻军,彻底赶走了新罗人。

楚浩和淳嘉诺熙婚后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淳嘉诺熙离不开靺鞨故地和营州,楚浩则天南海北,永无定所,有时候实在思念妻子,赶到靺鞨故地之后,淳嘉诺熙走不了,楚浩留不下,不过两三日又各奔东西。

粟末靺鞨在营州的实力不断加强,地方官收了靺鞨的好处,自然也就尽心些,教授靺鞨人耕种,畜牧,为所居之地修路、修桥,建邮驿,解决了温饱,自然也就安定了情绪。

原白山部首领乞必四羽内迁后心有不甘,不愿意跟乞乞仲象讨好官府,他暗地里勾结高句丽反动武装,高句丽武装屡遭镇压,令白山部陷入尴尬境地,不得不联合粟末部。

前年,楚浩给了契丹人冷脸,契丹人本来不以为然,可粮食价格不断上涨,最高到了一斗四百钱,契丹不得不主动找楚浩示好,而楚浩把谈判的权利交给了淳嘉诺熙,让契丹人去登乞乞仲象的门,他们才又吃到价格公道的粮食。

海上航行风大,几乎全部使用风帆,木制的风帆很容易折断,楚浩问楚瀚讨要意见,给桅杆“穿上”铁皮。就在平州的造船坊,包铁皮的桅杆刚刚装上,电闪雷鸣,穿过桅杆的闪电点燃了船甲板,幸亏桅杆上没有挂着绳索和帆布,否则一条船就毁了,这次事故让楚浩不敢再动这个想法。

***

山后郡的雨犹如帘幕挂在窗外,泉芳蕊卷起竹帘,打开窗户,仍然觉得透不过气。楚博注意到这两天泉芳蕊的情绪不太对,特地选了两卷书回房给泉芳蕊解闷儿。泉芳蕊不在一层,侍女用手指了指楼上。

泉芳蕊听见楚博的脚步声,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去迎接他。

“湿气重,怎么站在窗边,我帮你关上窗户。”他一边揽住泉芳蕊的肩,一边关窗。窗户关上他眼睛仍然看着窗外:“我的小兔子有心事儿?”

“没有,不出门,没有烦恼,没有心事儿。”

“小兔子啊小兔子,即便你要回你的月宫见嫦娥,我都会带你去的。但是一定要回来,因为我是你的主人。”

“我,我想见淳嘉嫂子。”

楚博回过头:“雨这么大……好,去。”

“我有个弟弟。”

“什,什么,亲弟弟?”

“亲弟弟,父亲强行带走弟弟给他的妻子抚养,所以……”

“淳嘉嫂子的外公近日俘获高丽叛者,弟弟……”

“是,徐东根写信说……”

楚博出去备船,不一会儿带着阿吉丽进来,阿吉丽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几只鸽子。他们通过信鸽联系到淳嘉诺熙,又通过淳嘉诺熙联系到李谨行……

夏天过去,终于确定泉芳蕊的弟弟逃到新罗,只是下落不明。

落日隐藏到西山下,朦胧中阿吉丽和泉芳蕊坐在船上的纱帐里,山后居在四周山脉的起伏中显得棱角分明。

“高句丽已经死了,人们脸上没有了表情,妇人把怀里死去的孩子放在路旁,继续跟随军队前进,两眼发直。不管是谁统治下的国家,如果让人们过上这样的日子,那人人皆可背叛。”

“我同妹妹一样,都是亡国的弃儿。”

“可是做亡国奴是对背叛者最大的惩罚!”

“妹妹不是亡国奴,妹妹是为着高句丽的百姓。”

“不,嫂子,嫂子一定要支持自己的哥哥复国,只要他们团结一心,为自己的国家而战斗,只要他们心里还有希望,请不要放弃最后一丝努力!”

波斯复国差点儿毁了阿吉丽的一生,她躲在山后郡,任楚瀚出钱替她尽公主的义务。高句丽百姓所有的遭遇和泉芳蕊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时有触动,而此次事件和泉芳蕊的话彻底激起她的复国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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