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在变化
如果银赀林也一起进宫，皇上会更加生气吧，那她计划失败的可能性就更大！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雨落跟着小福子上路了，银赀林万分担心万分不舍，可他现在除了选择相信雨落，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再次见到皇宫的奢华，雨落再也没有欣赏的心情了。看着朝堂上那因为怒气而不再慈爱的脸庞，雨落打了个冷颤，跪地的双膝有些发软。
“玉罗，你……你让皇叔叔怎么说你好？”皇上想了半天，骂也不是，说也不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他称自己“皇叔叔”？那就还有挽回的可能性！雨落心中一喜。
“玉罗有罪，可皇叔叔……我……我可是打小就喜欢赀林的啊！这，你也知道的啊！”雨落装出了哭腔。
走之前，银赀林不忘交待雨落两句，要她搬出青梅竹马的王牌。
“你……你……你……”皇上被雨落这一句激得说不出话了，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既然喜欢银赀林，为什么要嫁给金夏？”皇上问。
雨落这下为难了，总不能说怨那个“易物大会”吧！
而且，这婚事，似乎拿主意是两家大人，金夏和金玉罗都是任人宰割的。
“两位王爷做主的事情，我们能反抗吗？”雨落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你……你……你就不能表现得像个女子吗？竟做些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皇上定是被气极了，连这理由她也敢说！
“皇叔叔，玉罗女子身男儿心啊！皇叔叔，你都容许玉罗做官了，就再原谅玉罗一次嘛，成全了我跟赀林……”雨落开始撒娇了。
“玉罗，你不要得寸进尺！那事是一事，这事是一事，不要相提并论！”皇上不买雨落的账。
“那好，皇叔叔，那我就同提并论吧！我跟你谈条件：如果皇叔叔容不下我跟赀林，那雨落就保留制纸技术，不再让‘纸’出现在这世上！”雨落一口气说完，生怕她稍一停顿就没了底气。
“玉罗，你……居然敢跟我谈条件？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皇上又被气到了，可这条件却是戳到了点子上。
“恕玉罗冒犯，玉罗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求皇上能容得下我跟赀林！”雨落大胆跟皇上谈了条件，却完全没有底气坚持下去。
“玉罗，即使皇叔叔容得了你们，这个世间也容不得你们啊！你身为郡主，又嫁作王妃，本就是万民的典犯，怎可做出这等出格之事？”皇上语重深长地说了一句，那眼神里是疼惜也是不解。
皇上觉得，眼前的玉罗，很陌生。
“皇叔叔，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和赀林安静地过完下半生。”雨落已经没有底气了，皇上的话是入理的，她能反驳些什么呢？
可，要守住银赀林的心意雨落是坚定的。
前世的遗憾，雨落不想再重蹈覆辙，到手的幸福，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大胆玉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再如此固执，别说是你的小命，银赀林我也一样不会手软！”皇上终于怒极了。
哪有一个已嫁之妇能如此不顾颜面地为另一个男人求情，而且她还是郡主、王妃的身份？
雨落怔住了，为什么她竟然会忽略了，她再怎么争，皇上却是掌控着生杀大权的。
她再努力，能斗得过皇上吗？
她自己的性命可以不顾，可银赀林的她不可能不顾。
前世已经错过一回，生死离别，只要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雨落不再言语了。
皇上见状，以为她想通了，语气也缓了下来：“玉罗，回去好好做你的金邦玉王妃，好好做你的监制官，我会下旨让金夏一起迁至铜邦王府的。小时候的爱情，谁人没有？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逃避不了的！还是好好地面对现实，好好地过日子吧！”
雨落听着皇上的话，心酸，心痛，心冷……
老天，为什么？
你给了她第二次生的希望，却不给她圆梦的机会！那你留着她的生命有何用？
让她的灵魂存活在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内，你又是何居心？
雨落想不明白，责问了苍天无数回的问题，现在她依旧得不到答案！
小福子看不下去了，有些肯求地看上皇上，皇上也有些怜惜玉罗，轻轻点头示意了。
他迅速上前扶雨落退下朝堂去了。他虽敬佩雨落的勇气，却也是不赞同她的做法的，毕竟，女人就是女人，从一而终是她们的天命！就像做了太监，就是要一辈子伺候好主子一样的道理。
雨落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金宫玉罗轩的，大脑子里回旋的一直是皇上那句要取她和银赀林小命的那句警告。
小福子唤了好久才唤回失神的雨落，雨落有些歉意地对小福子说：“福公公，你送我回来的吗？谢谢你！”
“玉王妃多礼了，你要保重身体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强求的好！”小福子一阵关心。
“你还叫我玉王妃？”雨落一阵冷笑。
“玉王妃，你没有拿到皇上批准的休书，纵然是小王爷嘴上应允，那也是无效的啊！”小福子公公解释道。
原来这里也是皇权至上的啊，本以为这里皇帝轮换做要比那世袭制好些，却没料，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雨落又是一阵冷笑，直笑得小福子心里发毛。
“玉王妃，接您的船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看是要在此休息一晚，还是……”小福子说道，心里却是想赶快送走这位冤家了。
小福子自是想这位玉王妃挺能惹麻烦的，上次酒席过后，为她添酒的小宫女不知为何第二天突然暴毙，浑身发紫，全身中毒的迹象，甚是诡异。太医查了半天只道是中了曼陀罗的花毒，却查不出毒源，最后就不了了之了。这次，要是留她多两天，不定又出什么事了呢！据说，这玉王妃就育有一棵曼陀罗花呢！
雨落自是不知道宫女一事的，那宫中太医没查出毒源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宫女衣服上的花香味过了一天已经散尽了，哪还有痕迹要他们去查的。
雨落听了小福子的话，觉得她唯一的选择似乎也只有回铜邦王府了，银赀林还在等着她的消息。
她，要怎么告诉他呢？
海，原本是风平浪静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雨落的回程不甚安宁。
湛蓝的天，变得灰暗。平静的海，变得狂暴。
雄风卷着凶浪，不停地敲打着船体，渐渐地，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雨落却感受不到船的巨烈颠簸，她的心，满满承载的是悲伤与绝望，更有不知如何面对的担忧。
雨落的船刚进铜邦界，银赀林就出现迎接了，他已经带船在边界海域上等候了一天了。
远远地看到雨落的船靠近，他更是迫不及待地轻功掠起，飞快地掠上雨落的船。
雨落面带着微笑，可那强装出的笑怎么能逃出银赀林的眼睛？
银赀林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可他却任由着雨落去做最后的争取，如果他们运气够好，说不定……
他不怕，他一点儿也不怕雨落失败。如果雨落真的失败，那他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两人什么都没说，可却都知道，在船靠岸前的这段时间，可能是他们最后的能相拥相依的时刻了。
海，依旧不平静，汹涌澎湃的海浪压不住他复仇的心啊！
两艘大船好像有了默契，在茫茫大海上相伴摇晃着靠进，却渐行渐慢，甚至有些止步不前。
“赀林，对不起……”雨落幽幽地说。
“玉罗！‘对不起’三个字不是你应该说的。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
“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地付出代价！”银赀林没有说出的话，像发誓般在心里对他自己说着，那压制了很久的恨意从眼睛中悄悄地流露出了一丝丝。
他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心里了，可如若受到刺激，恨意满腔的他怎么可能保持绝对的镇定？即使他瞒得这么努力，做得这么仔细，眼神仍然出卖了他啊！
为什么，本是简单的事情，却变得这么复杂？
“赀林，你……你要做什么？”雨落的感觉还是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些事情不对。
她隐隐感觉到了他的恨和狠，这是雨落最担心的。
一开始，雨落初见到银赀林，当她在判断是银赀林是不是殷梓林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过这种阴冷，在殷梓林的身上，绝没有这狠绝的报复心，如果有，他也不会选择和她一起走上绝路。
雨落害怕，她觉得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殷梓林”，难道还是她的“梦”做得太美了？
雨落的心里终究还是软弱的啊，即使她无数次地告诉她自己，是她犹豫来考虑去，是她最终决定把“梦”架筑在银赀林的身上，可当她真的选择走了这条路，她还是摇摇晃晃地会想东想西，拿不定主意。
她担心她的这种心理，她担心这样的“爱”。
这，真的是她最初想追回的爱情吗？
“玉罗，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暗暗保护你的！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成功的！”银赀林语气更得了几分。
银赀林有很多的事情不能说，在他的心里，金玉罗是一个永远需要他保护着的小女孩，他宁愿背着所有的恶所有的痛，只愿她永远是快乐的！而现在，玉罗“生病”了，更需要他的照顾，可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先去做！
雨落的冲动，让他奢望过，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想过，如果雨落这次成功，他会放弃他应该做的一切，跟雨落一起过安稳的日子，不再理这复杂世事。
可，他怎么知道，雨落不是玉罗啊！
真的玉罗，会舍弃那么多的东西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吗？
雨落听完这句话，更加害怕了，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一直在进行着，而她却完全不知道的？她想问，可她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问，如果是金玉罗，她应该会知道的吧！
“赀林，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但我不想你去做些危险的事情。我曾经失去了太多，就因为我追求了太多。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啊！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如果连跟你在一起都已经变成了奢求，那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哪怕是今生再也不能相见，我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就知足了！”雨落说着说着，声音里哭的意味浓重，因为她在说着些连她都觉得是残酷的事实。
那一刻，雨落又把银赀林化身成殷梓林，她弥补的是她未对殷梓林说出的规劝啊！！
为什么，老天的惩罚要两世承担？
银赀林不想听雨落说上去了，能唯一阻止她说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
吻，狠狠的！
吮去她眼角慢溢的丝泪，扶去她脸上暗添的悲伤，吸去她唇上冰冷的寒意。
“玉罗，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我可以认可你选择的路，但绝不会容忍世人逼我们选择的路！”
银赀林的话在碧海云天里久久不散。
船，速度再慢，终还是要停泊靠岸的。
人，情投意合，终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雨落在想着她的未来，她虽然有了她可以掌控的“家”，却没有她可以掌控的“命”。
岸上等着雨落的，是一脸冰冷的金夏和一脸奸笑的金亮。
雨落第一次发现，金夏原来也有冷的一面。从雨落认识他的那刻起，他就总是笑着，嘻笑，嘲笑，怒笑，而这样冷冷的面未表情，让雨落不适应。
金亮破釜沉舟赌赢了，而且是完胜，不禁击败了宝番王爷，间接拿到了制纸权，更直接地夺回了雨落，替儿子出了口气，长了他的老面。
“玉罗儿妃，以后可要好好的跟夏儿一起，好好打理好制纸部啊！”“老狐狸”已经迫不及待了地宣告他的胜利了。
雨落还没安安地下船，两脚未完全接触到地面，直接就被“老狐狸”将了一军。
“谢父王提醒！儿妃一定会好好的！”雨落回敬了。
她不能输了气势，她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活得更加精彩，不能让“老狐狸”就这么欺压着她！
金夏没有跟雨落说话，雨落快到他身边的时候，竟然打了个冷颤，那冷冰冰的感觉静静地传达过来了。
“对不起！”雨落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地说了句。
对金夏，虽然雨落不知道他和金玉罗的前事，但她还是对他有些歉意的。是她擅自做了决定，如果是金玉罗，也许根本不会伤害他吧！
“我一直等着的，不是这三个字！”金夏终于开口说话了，可那声音不再是雨落熟悉的音调。
那压迫人心的威慑感，真的是他吗？
一直以来，金夏在雨落的眼里就是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是他的专利，游戏花丛是他的爱好。
可，此刻的金夏，变得有些凌厉，有些霸道，有些专横。
他，在变化！
金夏来接雨落是被金邦王爷逼来的，自雨落要求休书后，他就窝在金憩宫里，足不出户，更是什么事也不理不问，一直喝着闷酒。
“老狐狸”恨他不争气的儿子啊！当年死命要娶宝玉罗的是他，现在轻易答应要休的也是他，到最后，还要他这把老骨头来帮儿子夺回媳妇！当年如果不是金夏百般央求，如果不是宝番王府就宝玉罗一个宝贝郡主，他定不会让宝玉罗嫁进金邦王府的。他只有金夏一个儿子，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骑在他儿子的头上？
可，那金夏就是死死地非宝玉罗不娶！
金夏也是从小就爱慕宝玉罗的。在他的眼里，宝玉罗聪明伶俐，娇巧可爱，美若天仙，而且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能出奇制胜，高人一筹，他慢慢地由崇拜宝玉罗到彻底地爱上了她！为了宝玉罗，金夏不怕一直与父王处在“敌对”的状态，不在乎他自己顶着“妻管严”的名号，不惜用昂贵的代价娶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