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声渐起
雨落这才发现，这只凤凰同凤儿是不同的，凤儿头顶上的五色羽毛，这凰儿是没有的。雨落见凰儿靠她这么近，不由得伸手去触摸它，那凰儿也甚是听话，任由雨落抚摸着，大有依进雨落怀里的架势。
“它们是一对吗？”雨落开心地逗着凰儿，笑着问“鬼人”。
“鬼人”闻言，身体微震：“曾经是……后来分开了！”
雨落抬头看了看“鬼人”，她已经明白了。
“鬼人”不想说，所以，她也不再问。
“‘鬼人’，凰儿要怎么办？”雨落突然担心起来，她害怕现在救了它，以后还会不小心被抓。
“雨落可是想让我带凰儿回火焰山？”“鬼人”直接说出雨落所想。
“嗯。它在那里应该很安全的，而且凤儿也需要个伴。”雨落很欣慰，“鬼人”总能猜到自己的所想。
她很想问“鬼人”，为什么会和金玉罗一人一只凤凰，可她不想，她突然害怕知道答案。
但，这对凤凰无罪，原本是一对的，为什么要分开？
“那就听雨落的！”“鬼人”爽快地应了，顺势端起了桌子上的碗。
“把这药喝了吧！应该能治你的头痛。”雨落这才知道那是一碗汤药。
“鬼人”静静递给雨落药碗，那面具下的一切雨落总是在猜测着。
“治头痛？我最近没有头痛啊！”雨落不解，最近这一个月她确实没有再犯过头痛的毛病。
“安神草，你一直带着吧？它只能暂时起作用的……”“鬼人”看了看雨落腰间的香囊，话语里带着担忧。
“那……我还是喝了吧！”雨落听完“鬼人”的话，犹豫了下，还是端起碗喝了。
好苦！
可，这点苦，比起被“金玉罗”抹杀掉，也许只是小事吧！
她和他，静静地统一战线，默默地开始“暗杀”！
在凤凰的伴舞中，雨落闷头喝完苦药。
她，莫非死过一次，变得贪生怕死了？
“雨落，你该回去了。他们应该快找到这里了吧！”“鬼人”一声叹息。
“这是哪？”雨落这才打量起小屋。
为什么跟“鬼人”见面总在她不熟悉不认识的地方？
“王府后山的树屋。走吧，我带你下去！”“鬼人”话音刚落，就上来拉起雨落的手。
就在这里，雨落听到了银赀林和金夏的声音。
“玉罗！”
雨落急了，凰儿还在，“鬼人”也在，她不想两人发现凰儿和“鬼人”。于是，忽地甩开“鬼人”的手，急语：“快走！”
然后，她就猛冲出树屋。
“雨……”“鬼人”还未喊出声，雨落就“啊”的大叫出声了！
银赀林和金夏自是听到雨落的声音了。
银赀林速度极快，迅速飞身接起雨落下坠的身子，金夏本是想动的，但终是站于原地未动，恨恨地看着银赀林救下雨落。
雨落情急，完全忘了“树屋”的真正所指，猛冲出门就踩空了，直直从高处坠下，还好银赀林的反应够快。
银赀林怀抱着雨落，雨落又惊又喜地依在他的怀里，落地后两人久久保持着对视，那眼里容不下周围的任何东西，只有对方的存在。
银赀林终是听到树顶枝叶的轻微响动，抬了抬眼皮，雨落明白，她知道“鬼人”带着凰儿走了。
雨落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因为任何人发现就代表着金夏有发现的可能性，她必须吸引银赀林的注意力。她自是把事情想简单了，银赀林觉察到的东西，金夏可能完全无感吗？他只是被恨意蒙受蔽了双眼。
“放我……下来吧！”雨落找到了借口。
她，其实可以自己跳出银赀林的怀抱，可她有些依恋。
银赀林感觉到了雨落的用意，掩过眼角的疑虑，柔笑着轻放雨落下地。雨落羞羞地整了整衣襟，抬眼便对上了金夏那哀恨的眼神。雨落心虚，迅速别过头装作无视。
为何，他们会走到今天的尴尬境地？
两人都是明白的，绝口都不再提凤凰之事，只有雨落一个人在自我得意地侥幸着。
她怎么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呢？
金夏费尽千辛万苦，所做的所有努力被她这一折腾，完全白费了。
把雨落安安地送回贝番王府的客房，银赀林和金夏暂时安静地走到了一起，可两人的敌对态度，雨落从他们离去的身影中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凤凰泪，你取到了？”银赀林先开口。
“嗯。费了不少事。那凤凰极通人性，认人的。”金夏轻答，“你也知道了？”
“你可是想用凤凰交换龙磷贝？”银赀林不理金夏的反问，继续问。
“还没来得及向贝飒开口……”金夏见状，不再隐瞒。能瞒得了吗？
“我帮你！”银赀林加重了语气。
金夏听到银赀林的话，抬头看了看他，两人对视，都不再言语。凤凰没有任何反抗地跟了雨落，让他们更确定一件事：就算是白天的“玉罗”，那一样是玉罗！没有任何差错！
那凤凰是从一而终的，如果主人有所变化，它会是第一个有反应的。金夏抓了凤凰就是想一举两得啊！可现在，好像凤凰只是发挥了“认人”的作用啊！
对于要做的事情，两人都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疑惑。甚至于对于要不要做，两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衡量着。
“夏，你……也变了！”银赀林打破了默契。
“她……选择了你，甚至于两个‘她’，都选择了你！我……恨！”银赀林挑起的话题戳到了金夏的痛处。
“恨吗？……好好的恨吧！从你们定婚那天起，我就没少恨。”银赀林回敬。
两人终于不再言语。
话，多说无用，恨，若生难消。
银赀林和金夏走后，雨落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她只想拖住两人，让“鬼人”和凤凰都安安地离开。
雨落累了，刚想习惯性地张口叫玲儿，突然意识到，玲儿和青儿她都没带来。制纸部太忙了，两个丫头终是跟着她学到了很多，留着她们两个照应着雨落觉得放心。
雨落觉得她被侍候得有些堕落了，力所能及的活都是左嘴角玲儿右嘴角青儿。
人的懒，是惯出来的。
雨落梳洗完刚想睡下，突然有人叩门。
“谁？”雨落一怔，多多少少有些害怕，警惕性提高，毕竟天已经很晚了。
“玉罗姐，是我，赀桐。”细细的女声。
银赀桐？她这么晚来干吗？
前次的事，雨落还有着心结，跟赀桐，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疏远。而且，白天，好像婚宴上也没见到赀桐。
雨落还是开了门。对于赀桐，无论什么时候，雨落都把她看成亲生妹妹啊！
“赀桐，你什么时候来了？白天怎么没见到你啊？”赀桐进门就找椅子要坐，雨落已是习惯。
“有话要问你！”银赀桐毫不客气毫不掩饰。
雨落不懂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银赀桐一次又一次地找上她话？
见雨落不应，银赀桐自己说自己的：“上次在皇宫，你说是我哥害死了你弟宝玉石，是不是真的？我哥那么死心踏地守着你，为什么你要害他？为什么！”银赀桐说着说着，言语间的质问甚至带着些恨意。
什么？弟弟？宝玉石？从来没有人提过宝玉罗还有个弟弟。
雨落懵了，她根本不知道宝玉石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醉酒会说出银赀林害死宝玉石的话？
见雨落还是不应，银赀桐当她是心虚，继续质问着：“我哥对你太好了，好到要为你杀你的弟弟！你不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不是我机灵，早也被消去记忆了。我查过了，那晚，所有有可能听到的你说此话的人都已经被动过手脚了，如果你说的不是真的，为什么大家会都不记得！”
雨落听着银赀桐的话，心里却在想着：莫非自己醉酒后是以金玉罗的身份出现的？
雨落害怕了，难道银赀林真的杀了宝玉罗的弟弟？
可，为什么？
“赀桐，你等等，你说的事情我还不明白。我当时醉得很厉害，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请你告诉我，我当时一字一句的原话！”雨落需要一点一点地搞清楚，再慢慢分析。
如果是金玉罗的事情，她更需要搞明白，惹祸上身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做！
现在的麻烦还少吗？
银赀桐不知道雨落是真的不记得了，更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已不再是“金玉罗”，她只觉得是金玉罗在装傻。
好，既然她装，就逼到她装不出来为止！
银赀桐一五一十地又重复了当时她听到的雨落的原话。
雨落听完，差点晕倒。
为什么，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雨落只是把心底里克意压着的话借着酒意说出来了而已。
可，为什么，竟是一场惊天大误会？
“殷梓林，如果当初早告诉你我怀孕的事情，我们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可，银赀林，为什么我会这么坦然地把对梓林的责备发泄在你的身上？”雨落心里哀嚎着。
雨落想不通，想不通老天爷为什么还要给她下套，她背着金玉罗的身份几乎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难道真的还要把银赀林拉进来给她当垫背的！
老天，你太不公！
雨落更无法跟银赀桐解释，她要怎么说？
难道跟赀桐说，她其实是想说害死的是宝宝？殷梓林的宝宝吗？
雨落的苦水只能她自己吞，太多的事情她解释不了，她也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赀桐，你相信你哥吗？”雨落语气坚定。
“我相信！他绝不会伤害我的弟弟！我的话，只是醉后的胡言乱语，你当真也好，不当真也好，事实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我无法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只能说，我相信你哥！”雨落无法解释。
金玉罗的身份她要演，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却无法演，但她铁了心要把银赀桐脑袋里的想法抹杀掉。银赀林不能让他的亲妹妹怀疑！
“你……”银赀桐终是被她的气势感染了，她也知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相信我哥！但，玉罗姐，我哥为你牺牲了很多，我知道他傻，有些不该做、不能做的事情，他为了你也会去做，你……你不能对不起他！”
“赀桐，如果能如我所想，选择走我的路，我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你哥分开的！可……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雨落无比坚定地赀桐说着。
她，已经分不清楚，她这话是想对殷梓林说，还是想对银赀林说的啊！
雨落此刻相信金玉罗，但愿金玉罗也能让她相信。
“玉罗姐，你……”银赀桐总感觉背后有着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但她却明白了：即使真的是他哥杀了宝玉石，面前的人是不介意的，他哥更不会在意。
爱，究竟会让人做出什么样的傻事？
银赀桐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我帮你救了一个人，日后，你还是要谢谢我的！不论怎样，我希望我哥幸福，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定要你偿还所有！”银赀桐已经不想再留了。她知道，该说的她已经说了。
那个人，银赀桐本不想救的，可就那么一动念头，救了。
可就是那个人，让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惊到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只希望，她做的没错。
“等等，赀桐……”雨落正想问她救了谁，赀桐就已经夺门而出了。
雨落听得糊里糊涂的，越来越想把金玉罗的大脑掰开来研究清楚。她只感觉到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让她无法理解。
“鬼人”只告诉她让她保命的演法，却没告诉她，怎么与她周围的人打交道。她就那么随意由着她的本性扮演着，居然也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金玉罗，你同意吗？我到今天代替你做的一切？……素未谋面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不起，我不得不“杀”了你，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贪恋这世界，我有着未完成的心愿，你，不是也爱银赀林吗？让我代替你爱他行吗？”雨落在心里在祈求着，在忏悔着。
“鬼人”给雨落的药，她心里很清楚的，那是用来压制“金玉罗”的药。“鬼人”嘴上不说，可两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鬼人”为什么会帮自己“杀”金玉罗，雨落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可自私的雨落却默默支持了他这么做。
两人就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了一声“暗杀”行动。
火焰山上，两只凤凰相逢却并不陌生，互相戏闹着，你求我应，你追我赶。
看着它们开心盘旋在空中的“鬼人”也被感染了，只是，心里的牵挂却让他的笑有些僵硬。
雨落借口制纸部繁忙，谢绝了贝番王爷的好意挽留，和金夏一起回铜邦王府了。
路上，金夏居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雨落搭起话来，雨落又不明白了，“变脸王”怎么又变好了？真是捉摸不透啊！不过，两人不再尴尬终是好事。
那金夏表面应酬着，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大街小巷传着的歌谣原本是好意赞扬，可慢慢变了味儿。银赀林和他再次暂时形成统一战线，就是为了让她快些好起来，现在白天的这个“她”，不似晚上会出现的她，有可以保护她自己的能力。这样的局势下，她这样的“软弱”，对她来说存在着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