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挂在影视墙上的液晶电视正播着宫崎骏的动漫电影《千与千寻》,我窝在沙发上一角儿,两眼盯着屏幕,看得非常入迷,甚至忽略了手里捏着的勺子和茶几上放着半个红瓤西瓜。
如此惬意的氛围被小白的哀嚎声打断:“清好,我涨了十斤肉,你看看我腰上的肉,我还怎么穿裙子。”
小白养伤期间,肆无忌惮地啃肉骨头,胖几斤一点都不奇怪。她挡在电视机前,捏着肚子上的肉,痛下决心:“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必须瘦下去。清好,你一定要监督我。”
我看着她平坦的肚子,也没有多少脂肪,随口安慰她:“不用减,没多少肉,这样正合适。”
小白属于易瘦体质,只要少吃点肉骨头,很快就能瘦下来。我劝她,她听不进去,立刻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跑步前拉着我当陪练:“你天天除了工作就是躺在沙发上,骨头都散了,多运动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我们家周围都是自家盖的二层洋楼,跑离居民区,街上越来越热闹,行人越来越密集,再往前走十几米就是凤凰老街,各种美食大排档,小白说:“清好,你想不想吃杨伯家的烤串?”
小白拉着我拐进街口,自问自答:“杨伯家的肉串香辣可口,你当然想吃了,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我听见背后出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下意识地推开小白,马儿嘶鸣声贴着我的耳边滑过,顿时,大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察觉到被马蹄踏过的脚面一点都不疼。我呆呆地望着那匹黑色的骏马在人群中疾速奔跑,稍后被夜色淹没。
小白说:“一缕残魂,普通人看不见,不会引起什么混乱。”
看到战马残魂,我心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来到杨伯的烧烤店,店门上方的招牌亮着“老杨烧烤”四个字,小白调侃:“你小时候饭馆的名字还是小杨烧烤,现在杨伯老了,店名都改成老杨烧烤了。”
“岁月催人老!”
我感慨完,踏上台阶,推门进去,店里的左手边是收银台,右边是大厅,环境淡雅,一张张餐桌排列整齐,店里生意火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
小白点完菜,看我魂不守舍地望着外面,笑话我:“想你的梦中情人了?”
我被戳中心事,脸腾一下就红了,扭捏地说:“没有,没想,谁都没想。”
我马上转移话题:“小红呢?他来吃饭吗?”
“差点儿把他忘了。”
小白的拇指在手机屏上点了几下,给小红发完消息,又问我:“我挺好奇,这位玉面将军到底有多优秀?能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我忙纠正小白的话:“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小白幽幽地说:“每天晚上都梦见,不是讨债,就是孽缘。以后你要真见到这个人,你可得离他远一点。”
“聊什么呢?”
我对面的椅子自动往后撤,小红两手抱着手机坐下,专注地打游戏。
小白笑着说:“清好的梦中情人,玉面将军沈皓。”
“哎呦喂,死了,死了。”小红闯关失败,放下手机,手托着下巴说,“我听说,前段时间沈皓打了一场胜仗,却得罪了某位仙君,天帝罚他在家里面壁思过。”
服务员将我们点的烤串端上桌,板筋、羊肉串、鸡翅、茄子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我给他们二人倒上酸梅汤,听小红接着往下聊。
小红一边吃一边说:“这事儿还有个前因,十几年前,那位仙君的女儿相中了沈皓,找人去广寒宫说媒,沈皓一口拒绝了,挺不给人家面子,双方结下了梁子。这次魔族攻打月宫,沈皓打了胜仗却把俘虏都杀了,那位仙君趁机向天帝参了他一本,主要是写他杀害俘虏手段太残忍之类的内容,多亏了嫦娥仙子从中斡旋,沈皓才免了皮肉之苦。”
小白停下撸串的动作,看着我说:“杀俘虏,这人也太狠了,清好,你去找人参精开几副安眠的药,可别再梦着他了。”
我说:“试过了,没用的。”
我从记事起就梦到沈皓,他生在月宫,长在月宫,爷爷是月宫的第一代玉兔,家里的五位姐姐,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继承家业学医炼药,他偏偏喜欢奇门遁甲,舞刀弄棒,不顾家人的反对投到军营中,从小卒到战神,身经百战,鲜少有败仗。
小红歪头盯着我说:“你怎么偏偏梦到他?——存在即合理,万一遇上了,走一步看一步,不伤害自己就可以。”
我想到韩剧里爱的死去活来的主角们,激动地说:“别别别,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喜欢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我对沈皓的感情,很复杂。
我对他最早的一次记忆,是在两军对垒当中,一层层妖兵将他围困在角落里,他只靠一把剑杀出重围,他的额头破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脚底下踩着妖兵的尸体,活脱脱的一个煞神。吓得我从梦里惊醒,趴在我妈怀里哇哇大哭,这事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里阴影,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必须开着灯睡觉。
小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你有他的照片吗?我听我一个姐妹儿形容过,他长得精致,五官没有一点杀伤力,白白嫩嫩,特别耐看。”
小红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我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手上的油,默默叹了口气,忍不住打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他长得确实很好看,但是,沈皓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我顶多算是单相思!单恋呐!同志们,你们多虑了!”
我不否认,我对沈皓的好感是从他的外貌开始产生的,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他的生活很忙碌,训练天兵、处理军务、读书、修炼……,极度自律,他唯一的娱乐活动,一个人躲在云海里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