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到镇上的传言,说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了孙子。徐老太太是非常激动的,想着是不是也能够见自己孙子一面。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见到,不过徐老太太也没有过多的伤心。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已经过了五月,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雨水也越来越多了。得赶快给孙子买个棺材,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自家院子里。
在此就不得不说,这方天地的灵气真的很充足。一般尸体入土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腐烂的,若是有个好点的棺材,三年五载出土后都和刚刚去世一样。
为了抓紧时间给孙子添一副棺材。近日徐老太太明显比以往更累了一些。
陈子沐从老太太夜里的呼吸声中,都听出了老太太的疲惫。
只见她每天早上起的更早了,拿着那把破柴刀,劈了更多的木柴。也幸好那把破刀给力,没有让老太太费太大的力气。
屋子也没之前打扫的那么勤了,只是那张空床依旧干净。
下午走的越来越早,晚上回来的也越来越晚。
有时中午吃一顿,有时晚上吃一顿,没有固定的时候。
更有一天陈子沐看到老太太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些凉水草草了事。看着老太太日益消瘦的身体,陈子沐非常担心老太太的安危。
这天早上雷声大噪,乌云密布。
老太太没有把树枝劈成木柴,而是插在了桂花树旁的土坟四周。
又用一些木桩将树枝固定住,然后取出屋内的油布盖在上面用麻绳固定栓死。把整个土坟遮挡了起来。
没过一会,天空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暴雨。
老太太风越来越大,支起的油布随时都会掉落,就跑了出来。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拉着绳子站在油布下面。
陈子沐知道,老太太这是怕渗到地下的雨水损坏孙子的尸体。
昏暗的天空,偶尔窜出一道耀眼的亮光。随后一声巨大的雷鸣,暂时盖过暴雨打落地面的响声。
低矮破旧的土屋,也有些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
雨水已经有一部分冲破了屋顶,在屋内汇聚,又从木门的缝隙流出来。
那几根树枝撑着油布,依然立在土坟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使它动摇,即使是这肆虐的狂风和无情的暴雨。
而支撑树枝的,是一双布满皱纹、粗糙的手掌。
老太太双手的虎口和关节都已经泛白,她没有在意。只是看着满天的暴雨轻轻的诉说着:
“开元啊!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晚上下大雨。床头漏雨,咱娘两也是这样撑着油布
有时候你睡着睡着就被雨水打醒了,你就站起来用手把油布里的水一点一点赶出去。
开始的时候你够不着,还得踮着脚。再到后来你躺在床上用脚一踢,油布里的水就被你踢走了。”
似乎在回忆里看到了疼爱的孙子,老太太明显的笑了一笑。
“后来有天,镇长带人来家里。说你天赋好,要带你去门派修炼,会有大出息。奶奶虽然舍不得你,但你想去,奶奶也替你高兴。
尤其是你走之前还把房顶修好了,说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不用一个人撑着油布了。
你还给奶奶做了一张新床,奶奶更是高兴。
你刚去的那几年,奶奶天天都在想你。怕你吃不好,穿不好。
所以我就想帮你攒点钱,毕竟你一个人在外面,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
我帮大户人家打工,帮人种地,自己还种了点土豆,一年也能买几个钱。
前后里面终于攒了几两银子,也把你盼回来了。结果你一回来,就大把大把的花银子。给我换了大房子,还找了几个人伺候我。
看到你有出息奶奶我是很高兴的。可奶奶哪是能享清福的命?
你走之后,我就把那几个人请走了。那大房子去的也少,我就想回这住,这住的踏实。
每次看到你给我做的新床,奶奶都很高兴。就在想,什么时候你能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
结果你第二次回来,就又给我接回去了。本来奶奶我是不愿意的,可你说下次会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我想着不能给你丢脸,也就在那住了下来。就是经常惦记着你给我做的床有没有坏。”
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趁着风变小的一瞬间,伸手将油布中间的雨水打落,然后又立马抓紧树枝。
“那几年你给奶奶的钱,奶奶都没有用。都给你存着,想着给你娶媳妇用。
怎知~怎知你这次回来是被人抬回来的。”
老太太哭泣着,脸上泪水和雨水混在一块,微微颤抖着肩膀。
她没有停下,继续低喃着。
“送你回来的那些人说的话,奶奶一个字都不信。那房子和那些钱,他们乱说,那咱就不要。咱家又不是没屋子。
如今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不争气了。想帮人家种田换点钱,人家嫌我老了、碍事。
那也没事儿!你放心,只要奶奶我脚还能走,手还能动,就一定给你买个棺材。”
老太太说的很慢,声音很小。只是脸上的泪水更是汹涌。
陈子沐站在一边的桂花树下,他感受不到这滔天的雨水,不知道被这雨水打在身上有多疼。可他知道,老太太的泪水打在他心里有多疼。
他感受不到这狂风和暴雨有多冷,可他知道没有老太太心里更冷。
“奶奶再等等,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回来。到时候我会加倍的孝敬您,天天陪着您!”陈子沐心道。
陈子沐看着老太太在风雨里孤单的身影转头问向小正太。
“我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融合?”
“快了宿主,再有六十九天就可以完成肉身记忆的提取和处理。”小正太现在也不废话,直接告诉陈子沐一个精准的数字。
快了,也就六十多天而已。陈子沐放缓了心情,他来到这已经有四个月左右了。
天天陪着老太太。看着老太太为孙子所做的一切。都让他无时无刻想着赶紧复活,他也不知道这强烈的感觉由何而来?是对老太太的可怜?还是自己对曾经亲情的羁盼?
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活着!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躯体。然后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