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俊生走后不久。老太太就挑了个好日子,准备为孙子移居新棺材里。
这天艳阳高照,老太太把买棺材的钱塞进了怀里。
我还是多带些吧!那姚掌柜要是不愿意买给我,我就给他多加点钱。
老太太想了想又拿了些银子放在身上。
老太太走在街上,一手抱着腰,一手塞进怀里捂着钱袋。周围看到她的人,都和她点头打声招呼。
毕竟镇子不大,街上的人大都是熟悉的面孔。可当老太太从身边走过去之后,他们又三三两两指着老太太低头议论。
徐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能不知道市井中人的这点小毛病?她只是习惯了而已。
走到街尾的一家棺材铺,老太太敲了敲门,大声的喊到:“姚掌柜!姚掌柜在吗?”
因为是棺材铺,所以只能开在街尾。平常又没什么人看店,所以凡是来买棺材的都会喊上两声。
“来了!来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精壮的小伙。
老太太看到姚掌柜出来,对着他轻轻弯了弯腰:“姚掌柜!”
“嘿!怎么是您啊?”姚掌柜看见来人是徐老太太,表情不大高兴。“老太太,您今个儿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到姚掌柜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太太只好赶忙解释:“这不之前和您说过了吗?我想给我孙子买副棺材!”
姚掌柜先是挥了挥手,对跟在后面的小伙说:“阿庆啊!你先回去忙,有事我叫你。”
那叫阿庆的小伙,就回里屋干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叫阿庆的小伙,就是平常姚掌柜给人送棺材的伙计。
人家在你这买了棺材,你总得给人送过去吧!如今姚掌柜让阿庆回去,摆明了不会把棺材卖给老太太。
老太太见此也急了:“姚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您看我这钱都带来了。”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大把的铜钱和碎银子。
姚掌柜也见不得老太太一副可怜样,赶忙推回老太太手里递过来的钱。
“别,您老人家可别这样!说实话,我这打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把买卖拒之门外的?
可您这买卖,我真不能做。要是我把棺材卖给了您,人家怎么说?
人家会说我这的棺材里葬的都不是好人。要是这样?您要我这生意怎么做?”
姚掌柜的话,听在老太太耳里可是句句诛心啊!
徐老太太不曾收回手里的钱,直接给姚掌柜跪了下来说道
“姚掌柜您深明大义,我孙子真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如今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卖我一副棺材。我好把孙儿埋得体面一些。”
“徐老太太,您这是闹哪样啊!您快起来,快起来!”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姚掌柜可不能让老太太就这么跪在他铺子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老人家呢?
徐老太太,见姚掌柜还不答应,也就没起来。
双眼通红的说:“姚掌柜你就卖我一副棺材吧!
老身我嫁进杜家五十多年,忙前忙后。先是死了丈夫,一个人把儿子带大。本以为儿子成家了,我能松一口气。谁知道,我那儿子也在山里死了。”
老太太说的声泪俱下,直接瘫坐在地上。
“本来我也想一死了之,可我那儿媳,丢下满月大的孙子直接回了娘家。
我也不能看着孙子不管不顾啊!好不容易把孙子带大。结果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我这一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这样惩罚我?
我先是埋了丈夫,之后又埋了儿子。如今我又要葬我孙子,可如今我想给孙子买个棺材都买不到。”
姚掌柜也是无奈,一边拉着老太太起身,一边说:“我这也是没办法!您这孙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您让我怎么把棺材卖给您?
而且,您这孙子都埋土里快半年了。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别啊!要不算给我自己买的,您卖我一副,我买给我自己用?还不成吗?”老太太又是急的大哭。
街边的路人,此时也看不下去了。
“姚掌柜,你怎么这样啊!卖人家一副棺材怎么了?人家老太太又不是不给你钱!”
“对啊!老姚。这徐老太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难为人家呢?我可告诉你,按辈分,你父亲都得管她叫一声‘大嫂”呢!”
“对啊!对啊!”
姚掌柜见街边的那些熟的不熟的,都一句一句得数落他。顿时受不了了:“好!好!好!别说了,别说了。我卖我卖!行了吧。”
说着就转过头去喊到:“阿庆!出来干活!”
老太太见姚掌柜答应了,一个劲的向姚掌柜道谢!同时把手里的钱给姚掌柜递去,生怕他反悔!
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钱,姚掌柜也是摇了摇头。感觉手里的钱有些烫手,可这钱真的不能不收啊!
他想了想阿庆说道:“阿庆,你待会再带两个人,带上工具。帮徐老太太的孙子,把尸体移到棺材里。办好了再回来!”
“好嘞!掌柜的!”一旁整理棺材的阿庆一口答应道。
见徐老太太,又要答谢:“别!您就别谢了。这样!您先去别地买些香火蜡烛什么的,然后在家等着。您那院子我的伙计知道在哪!”
“哎!好!谢谢!谢谢姚掌柜!”
看着离去的,徐老太太。姚掌柜也是叹了口气!懊悔到:“我这办的是什么事儿?”
老太太在院内撒了白纸,点了香烛。看着一群人把孙子给挖了出来,又是痛哭流涕。
强忍着伤心,帮孙子换了身好点的衣裳。然后躺在棺材里,重新葬在了小院。
老太太,没有给孙子换地方。因为孙子小时候就最喜欢在桂花树下玩耍,葬在桂花树下,估计孙子也会开心点吧!
这天夜里,老太太睡得很香,也很沉。她梦到了杜开元小时候,天天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场景。
当然,如果她此时出来看一看,会发现自己孙子就在桂花树下坐着。
是的陈子沐此时现出了身形。可因为棺材埋得有些深,他只能坐在桂花树下,不然他的下半身就会在土里。
他担心那样会吓到老太太,等了大半夜。见老太太没有起身的想法,他就散去身影。
他本来想趁着这时候,和老太太见上一面。先给老太太做些思想上的铺垫,免得他到时候直接复活,老太太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看来只好另找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