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的心中带着些期待又惴惴不安。期待是在期待一个消息,惴惴不安也是因为这个消息。
一阵风出来,风本无色,但夏瑞安清清楚楚的看见风变为一缕缕蓝色,四周响起空灵的声音“夏司长,久等了啊。”
“呵,没事,你哪有准点的时候。”
“够了解我。夏司长真的很懂灯下黑这个词的意思。谁能想象我可以踏足安保监管级别如此高的监察司呢。”
“御风而行,不算踏足。”
“夏司长果然不同凡响。这也是我与夏司长交好的一个很大原因,夏司长不是凡人,或者可以说是人中之龙了。”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死了。”
夏瑞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随即缓和了下来。
“谁干的。”
“当然是你们自己人。夏司长,我一直有点很有疑问。”
“你说。”
“你见过鸡吗?”
“这还用你问。”
“你走过鸡的身旁,即使是没想过要对鸡有伤害,鸡也会变得警惕,如果无意再靠近了一点,鸡就会害怕的跑掉。同样,高等种族对低等种族也是一样,即使高等种族心怀善念,低等种族依然觉得这是个心腹大患,胆小的会躲开,胆大一点的就认为一定要铲除掉。”
“呵,这是在影射人妖吧。”
“不需要影射,这是事实。哪有纯粹的平等。我一直认为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关系,人是人,管它什么关系什么社会,什么国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了,不想听你诉苦水。世界又为一两个人所改变。告诉我,怎么死的。”
“夏司长,天下监察由你主管,你就真没有好好监察过刑妖司吗。”
“夏川不是在那吗。”
“呵,夏川?夏司长,这巨大的阴谋就像迷雾一样,你看清这边,那边又会看不清,身在迷雾之中,最好原地不动。”
“原地不动最安全吗?”
“不,但能活得最久。”
“所以说,现在知道是谁杀的,没有意义是吗。”
“夏司长果然不同凡响。”
“所以说,我也不用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对吗,皮玉休?”
“夏司长,在有风的地方,还是要保密为准。”
“风?常人会听到风的讯息吗?”
“常人是棋子不足为惧,要担心的是挪动棋子的人,保重,夏司长。”
蓝色的风消失了。夏瑞安站在办公桌前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大妖皮玉休根本就没有死。万千束缚加身,术宗验明妖身,不可能有假,也绝不可能替换。火刑之后灰飞烟灭,术宗镇妖法加持,皮玉休应该永无轮回的机会。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会活下来?大妖皮玉休死后,妖界一片寂静,难道真的是改邪归正,隐匿起来了?
改邪归正?难道只有我知道,术士也是一种。。。。。妖?
现在是人间新历25年,新科技与旧魔法并存的奇幻时代。或许你会在你所在的人间找到相似的影子,但可惜的是,那是无法一一对照的,这个人世间,是神魔人妖共存的世界,天是玫瑰色的,而人,只是蒲草。人需要的是不断进步的科技,对妖来说,
他们只要风。
夏瑞安所在的国家叫做雾龙国,国家机构层级金字塔依次是皇帝、四王会议、国事庭、国事大会。其中刑妖司、监察司等各司都属国事庭所管辖。国事庭最高领导是丞相,向皇帝负责。
四王会议是新历5年才有的,因为皇帝年幼,四大亲王辅佐小皇帝,后来演变成皇帝一直年幼,四大亲王各带班子组成联席会议,国事说实话,就在四大王吞云吐雾中决定了。
或许你会问,那其他机构不就是等于没用了吗?别激动,做决定的人是不会干活的,无论哪个世间,都需要一大批无用无害且安全的棋子。
夏瑞安,监察司副司长,并不想当棋子,但是他会闭嘴。不会闭嘴的监察司司长,由棋子化为了齑粉。虽然夏瑞安是副司长,但已经主持全面工作了,至于等国事庭开会任命他为新司长,那个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大腿要抱就抱粗的,如果不是粗的,自己根本站不稳。所以所谓封官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爵位。
*
王典一言不发的站着,夏午坐在本该是王典坐的位置,两只脚搭在王典的桌子上。“说,继续说。”
“大人,我是真不知道,我是做业务的,行政哪归我管,那李夏是刑妖司招的,又不是我要的。”
“怪我咯?”
“哪能怪您,还是我们当差的做得不行。”
“术士长,国安已经盯了你们好久了,这个总该有察觉吧。”
“这。。。”
“你觉得监察法务这些凡人司,能干什么。你们平常都在防谁。”
“确实以为滴水不漏。。。”
“滴水不漏?滴水不漏让一个丫头泄密去?”
“谁泄密了?”
“王典,你不要装糊涂。你这种杂种妖配在我面前耍心计?”
“小的不敢。”
“皮玉休的正身是张术宗和你们四大术士长验的吧。”
“是。”
“是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皮玉休的妖胎印记千真万确,绝不可能有仿冒。”
“所以说,皮玉休当天就是死了。”
“确实死了。小的还是不明白李夏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让皮玉休的女儿在眼皮子底下活着,你不明白!”
王典忽的一下跪下,头磕在地上,“大人,大人!”
“王典,屋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在跟谁装糊涂。”
“小的不敢!”王典不住的磕头。
“国安的酷刑会剥了你的妖皮,你也知道,有人很想剥了你的皮呢。”
“大人,你说什么小的都去做。”
“我只要你坦白,验明正身那天的所有细节。”
“大人的意思是。。。”
“皮玉休没有死。死的那个也不是妖。。。对不对?”
“大人,张术宗应该比小人更清楚。”
“张术宗?你确定他还活着吗?”
王典直起身子看着夏午,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又仿佛大地塌陷在他的脸上,无尽的洪流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