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婉婷抿唇笑了一下,眸子却依旧迟疑地看着宫沐秋。她说的不光是宫沐白和宫家的关系,连她自己都和顾家有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要她们有一个人做错了,连累的就是一个府里的人。
宫沐秋又翻开一个茶杯,一点也不着急地给她又倒了一杯茶。“侧妃担心之事,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梁琼出事,为何到现在也未有人知道。你真的以为,梁家无人?”
梁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她的父亲在朝中也有个一官半职。但她被打入冷院之后这么久,梁家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便是梁琼都像是从这里消失了一样。
顾婉婷敛下眉头,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谢了一声。“你知道,当初我嫁进太子府,爹爹虽然开心,但是他也不是很开心,这其中的缘由,宫二小姐应该很清楚吧。”
“宫中计谋过深,如若一个不慎,便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宫沐秋抿了一口茶,将茶杯随意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轻响。“死的,是不是这个道理,顾小姐?”
能够入宫的各宫娘娘们,各个家中都有靠山,想出头的便是除了美色,连计谋都要深知。
“看来宫二小姐很是聪明,可有句话说的也挺好的,自古聪明人……却是容易先离开人世。”
“呵。”宫沐秋一点也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这些话她上一世就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手上为赵海乔染了那么多的鲜血,从来没有一个不是咒她一句早死的。“这句话我听得可不少,顾小姐不若换个说法来听听?”
哦,最后她死的时候好像确实没多大。好像这句话也是对的,聪明的人啊……最是早死。
顾婉婷没想到这种话她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又是生气,却又放心了下来。她既然是这样说了,那就说明她和宫沐白确实关系不太好。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顾婉婷想了想,也放下茶杯看着她,“即便是表姐妹,彼此看不惯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我不明白,你和……姐姐到底有什么问题,才会非要拉她下台。”
宫沐秋扯起嘴角冷淡地笑了一声,“罪不至死,我只是在帮你一把而已,你应该也不想一直被她压在头上吧。至于我的事,顾小姐还是不要这般想了。”
“对了。”宫沐秋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伸手推到了顾婉婷的面前。“听说顾小姐有个姐姐,虽然比你年长,可同你的关系很好。就连你嫁给太子殿下,她依旧和你有联系?”
顾婉婷狐疑地打开她推过来的纸,却发现上面只是一张画像,等看清上面的人,顾婉婷连脸色都白了一分。她攥紧手中的纸,压低声音低吼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姐姐。”
上面的人……是顾蔚然的相好,可只是一个寒衣布士,顾家定是不会让她和这人在一起的。上次回尚书府的时候,顾蔚然还和她说起这件事。
爹爹不会让顾蔚然和她的相好在一起,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有面子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顾蔚然肯定要被人贻笑大方。
“跟踪这种事怎么会呢,你真的以为她做的够隐蔽?”宫沐秋无聊地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果然最近不能用武功之后,她连多坐一会都有些坚持不住。“那个人没动他,我找了个地方让他好好考取功名去了,你应该也不想看着你姐姐和你共侍一夫吧?”
什么意思?顾婉婷攥着手里的纸,听到她说起安置好那个男子的事情,她又有些动摇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姐不会和我共侍一夫的,她不喜欢太子。”
宫沐秋摇了摇脑袋,将手收回来缩在了袖子中。“顾家的长女,没有她选择的余地。更何况上次在百花宴上,我看她还挺喜欢宫中的,尤其是皇后娘娘……”
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只要让她看上了,那太子娶不娶,都只是什么时辰的事情。
“……”顾婉婷突然起身,将披风后的帽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阴影垂下来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眸。“那在此,希望宫二小姐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话,不要在背后插小女一刀便可。”
宫沐秋抿唇笑了笑,“自然不会,那沐秋就等着小姐的消息了。”
顾婉婷看了她一眼,便抿着唇悄然离开了她的房间。
从顾婉婷走了之后,宫沐秋就拢着披风,出了门,带着一直等在门外的小荷一起去了一趟膳房。
原本除了御厨进的地方,这个晚上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小荷,菜洗好了吗?”
宫沐秋连头都没回,便伸出手朝着旁边要小荷洗的菜。没过一会,洗好又切好的菜便递给了她。
“没想到,沐之还会做菜?”醇厚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一边传来,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像是与生俱来。
宫沐秋一听声音,便愣了一下,回过头一看小荷正远远地低头站在一边,看她朝自己看了一眼,便无奈又害怕地摇了摇头。再一看,这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穿着一袭墨色衣袍,上面用金色细线细细地勾勒出五爪金龙,威严地盘踞在胸前。
五爪金龙……可不就是皇帝陛下嘛。那,刚刚给她递菜的人,也是皇帝?要命!
宫沐秋低下头立马跪地单膝行了个礼,为了不出问题,她一直都是男子打扮,眼下行臣子的礼也没有什么错。
“臣宫沐之见过陛下,刚刚都有冒犯,请陛下恕罪!”
赵皇背着手,看她这慌乱的样子,抬眸看了一眼那锅里的菜,微微弯起眼眸笑了一下。“起来吧,朕不怪罪你。只是,你这锅里的菜……”
锅里的菜……宫沐秋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了,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连忙往锅里添了一点水。等她忙完这些,一转头,这皇帝哪里还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看了一眼小荷,“刚刚是我的错觉?陛下……来过吗?”
小荷蹲下身给她添着柴火,苦笑着回道,“小姐,刚刚陛下就出去了,大概是……看你在忙吧。”
“……”这皇帝在搞什么鬼,大半夜的不用睡觉吗?居然跑到这膳房来。
忙活了一下,看着这东西也差不多了,宫沐秋想了想,还是喊了小荷一声。“小荷,你去看一下陛下是不是还在批奏折,问一声要不要一起用膳。”
“……真的要去吗?”小荷是一点也不想再看见皇帝了,吓的腿软。
宫沐秋捏了捏眉头,她也不想啊。
“去吧去吧,就说你家公子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