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会讲汉语,真好。”慈眉善目的沈实诚点了点头,用语说:“那就随便上一份咉豆腐和炒蕹菜吧,再加一个牛肉炒芹菜,够两个人吃就可以了。”
双方用汉语交流顺畅,李香吟听得一清二楚。
“先生,你说的蕹菜是不是就是空心菜。”
“明知故问,呵呵。”
“咉豆腐里要不要放些芫荽?”
“这是芫荽,俗叫香菜,又叫胡荽。”
“哦,刚开始我闻它好像挺臭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吃它了,现在闻起来真是香极了。”
“要的。”
“好的。”老板娘欣然应允。
“你这里有粥吗?”
“有。”
“我要两碗粥。”
“我也要粥,一碗就好。”
“没有问题。”
沈实诚不忘向老板娘谘询,至矿山所在地怎么走。
缅甸老板娘热情回答,说去矿山所在地还需要坐二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如果打的士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沈实诚心里盘算,现在是晚上七点多了,吃了饭是八点多,如果再打的士赶往矿山所在地,那么就是九点多了,漆黑的晚上,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多有不便,如果遭遇语言不通,那么更是麻烦,如今之计,只有在县城住宿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再坐车前往,这才是上上之策。
“沈教授,今晚我们不走了吧?”李香吟试探性问,两手搓弄面前的塑料茶杯。
“既来之,则安之。时间太晚了,第二天我们一大早起床。”沈实诚端起面前的塑料杯,喝了一小口茶。
“坐飞机坐了几个多小时,坐汽车又是两个小时,矿山真远。”疲惫的李香吟略显憔悴。
“明天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车呢?呵呵,这还远?”沈实诚神采奕奕,没有一丝困倦之意。
“啊,还这么远,累死我了。”李香吟吐了吐舌头。
“也不算很远,如果是坐德智园的自动小车,启用直升飞机模式,那么现在早就到了,只因我这是行侠仗义的个人行为,不敢用自动小车,所以才会让你如此受苦。”沈实诚坦然一笑,“你这亿万富翁家的公子,不愁吃不愁穿,居然跟我出来如此受累,我于心不安呀。呵呵。”
“不着边际,我与百姓并无两异,下次不要再我说是富家公子了。”李香吟连忙谦虚说,“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有那么娇气吗?呵呵。”
“呵呵,现在的很多公子王孙,不学无术,拈花惹草,终日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你并不像他们,非常难能可贵,希望你继续发扬优良传统。”沈实诚说。
说话之间,粢粝很快上齐,饥不择食的两人随即狼吞虎咽。
“这是芫荽,俗叫香菜,又叫胡荽。刚开始我闻它好像挺臭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吃它了,现在闻起来真是香极了。”
饱餐完毕,其中一幕,让李香吟记忆犹新,他亲眼目睹粥很快被沈实诚歠光了,而且啜粥的人一口菜未吃。
“的,得都是多音字,如何利用和区别。”李香吟突然好奇追问。
“我给你举个例子。这金表的确是我的东西,但有的放矢,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可以送给你,这样你就自然得到金表了,但我的金表你要不得,因为你得学会拒绝,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沈实诚指了指他手上戴的金表说,“我这么说,你明白了的和得的用法了吗?好好开拓一下你的脑子。”又指了指脑袋。
“好繁琐阿,不太明白,又好似明白,有点蒙蒙懂懂。呵呵。我真是阘茸。”李香吟乐开了怀,充分拓展他的思路,俄顷醒悟过来的他豁然开朗,“哦,我明白了。”
李香吟好奇心又起,问:“沈教授,你所说的那些蕺菜,荇菜等等,说的是什么呀?”
沈实诚眉毛轻扬,自顾搛菜,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耐心回答;“莙荙菜,菾菜(现作甜菜)的变种,也叫厚皮菜,牛皮菜,叶大,是常见的蔬菜。”
“还有呢?呵呵。”李香吟心急如焚。
“不要急嘛,我现在就下一个,蕺菜,也叫鱼腥菜,多年生草本植物。苣荬菜也是。”沈实诚说,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
“原来你说的有些不是菜呀,呵呵。”李香吟抿嘴偷笑。
“不全是,遏蓝菜又名菥蓂,花白色,果实扁圆形,叶可作蔬菜,种子可榨油。全草可入药。”沈实诚认真回忆道。
“还有呢?”
“莴苣,一年或二年生草本植物,叶多长形,花黄色,分叶用和茎用两种,叶用的叫莴苣或竹菜,茎用的莴笋。”
“哦,好复杂阿。”
“还有呢,呵呵,诸葛菜又叫芴,草字头下面一个勿,勿施于人的勿,读物,一年生草植物,产于我国北部和中部,可供观赏,也可当作蔬菜食用。”
“嗳,沈教授,你太厉害了。”
“愧不敢当,苋,草字头下面一个见读现,苋菜,一年草本植物,开绿白色小花,茎叶都可以吃。荇,草字头下面一个行走的行读性,荇菜,水生植物,叶浮在水面上,夏天开药,黄色,可入药。堇菜,堇与谨慎的谨同音,今多指紫花地丁,犁头草。多年生草本植物,春夏开紫花,果实椭圆形,全草可入药。荠菜,荠与济公的济同音,二年生草本植物,花白色。茎叶嫩时可以吃。菘菜即是白菜,芸薹就是油菜。”
不忘把找到一张纸,在纸上写上:“莙荙菜、蕺菜、苣荬菜、菥蓂,又名遏蓝菜、堇菜、荠菜、菘菜即白菜,芸薹即油菜。”写完递给李香吟。
李香吟仔细看过,若有所思点头:“哦,我明白了,真是复杂。沈教授,我对你佩服得五股投地了。”
“李香吟小朋友,茶余饭后,说说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唯今之计,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沈实诚粲然一笑。
“趁旅店没有打烊之际,当然是找个地方暂住一晚,还得需要购置一些随身生活必用品。”短促之间李香吟随口回答。
沈实诚赞许地点头,站了起来,蹋步来到李香吟面前,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鞭挞,“真聪明,我们走吧。”
听闻赞美,嗒丧的李香吟满心欢喜,塌下心来。在沈实诚结帐之后,两人一起欢欢喜喜离开小食店,在车站附近一间简陋旅馆下榻,暂时安顿下来,其后到附近商场,购买牙膏牙刷,手帕,香枧和换洗衣物。
忙完琐事,回到杂沓的旅馆排闼直入,由于天气太热,很多人的衣服都溻了,好一些人脚穿趿拉儿,身披汗褟儿,徘徊在走廊嗒然若失,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有一些苦力瘦得两腮都塌下去了。
在旅店七岁的李香吟自己洗澡,充分显示了他的生活自理能力,节衣缩食的沈实诚对此赞不绝口,晚上两人分睡,用衽席铺床,展开被褥,躺着促膝谈心。
“沈教授,你是哪里人?”
“你呢?你先回答。”
“我是广州客家人。知道客家人吧。”
“客家人有东方犹太人之称,岂会不知。听闻客家人喜欢迁徙,勤劳好学,世界上旅居华侨,客家人占大数。”
“没有想到沈教授见多识广,居然非常了解客家人的历史阿。那你呢?”
“我是一个孤儿,我的父母是黑龙江省黑河市瑷珲蒙古族人,瑷珲今作爱辉,说起我的家乡瑷珲,可以引出一段历史故事。”沈实诚望着天花板回忆。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沈教授快讲。”李香吟欢呼雀跃,在床上转身侧向对方。
“如果要看详细的历史故事,可在网上搜索瑷珲两字。”
“我懒得去看,就想听你讲。”
“那好,我只能讲个大概,瑷和珲都是美玉的意思,瑷珲在满语中是可畏的意思,它是在1956年因为生僻字而改作爱珲的。瑷珲条约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
“它是在1858年俄罗斯与清政府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瑷珲条约》,俄罗斯为此割让了我们祖国大片土地。希望你能够记住这段历史故事,并且从此自强不息。”沈实诚解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沈教授,你说你是孤儿,那你的父母呢,你又是怎么来到德智园的?”李香吟若有所思。
“这样说来话长,事情还是从我父母那里说起。”沈实诚黯然神伤,“我爸爸与妈妈原本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父母早逝,建了楼房,又有小车,还豢养了几条名贵的藏獒,谁料在别人唆使之下,竟然买六合彩赌博,最后输得倾家荡产,家徒四壁,债台高筑,夫妻争吵,互相訾謷,家犬不宁,我六岁那年,在一次争吵之中,桀骜不驯的父亲盛怒之下,将妈妈重伤致死,父亲愧疚难当跳楼自杀,剩下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幸而在好心人帮助下进了孤儿院,后遇师父收养,教育成才,这样进入了德智园。”
“成家有如针挑土,败家犹如水推沙。赌博害人不浅,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李香吟感慨万千。
“嗳,后人哀人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这也是师父说过的话。不免让人深思呀。”沈实诚唉声叹气。
“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令人伤心的故事,没有想到你亦是如此,真乃同是天涯沦路人呀。”年幼的李香吟突然有所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