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第一次见她那死去的老头子的时候,便是由钱秋娘上的妆,那时候年轻貌美,再加上这桃花妆,那真是楚楚动人得很。
“好,奴婢给你化,只要你喜欢,奴婢日日给你化。”
钱秋娘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话语出了口,主仆两才开怀大笑了起来,这桃花妆只是适合年轻的姑娘了,她们如今都老了。
在这么一个扮相,要是让旁人见了,只怕是要贻笑大方的。
洛七进来的时候,看她们笑得畅快,自己也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提步走了进去,“老太太的精神气可真好,如今还能跟钱秋娘说笑了。”
洛老太太看到洛七,笑容立即就僵在了脸上,心里也是沉闷得很,“你又来做什么?你说的事我已经照办了,洛七,如今你成了这个样子,若是你娘泉下有知,只怕也会心痛的。”
也是怪了自己,当年疏忽了,明明是一胎双子,她却只发现了一个,才让他流落在外,变得心狠手辣了起来。
“呵呵~你也配提起我娘来,这个世界上最不配提起她的就是你,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洛七双眼通红,犹如一只豹子一样的盯着洛老太太,凶狠得很。
钱秋娘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她们这样,这分明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洛七,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当年老太太也是有苦衷的,她......”
钱秋娘本想不管不顾的将当年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可是被洛老太太一瞪,只得住了嘴。
“苦衷?不过就是为了不舍弃这洛府的荣华富贵吧!”
当年的事情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了,与之牵扯的人家都受到了牵连,偏偏洛家平步青云,如今洛璋坤还位列太傅,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多么大的殊荣啊!
不过都是卖女求荣罢了。
洛老太太也不想多费口舌了,丝毫没有再说的必要了,毕竟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你说得不错,都是为了不舍弃洛府的荣华富贵,只要你心里能够好受一些,想如何便如何吧!只是在我身死之后,请你善待华儿,她毕竟是你的~,唉~”
“你也不必急着求死,那沉香也不必用了,我要你好好的看着,看着洛华浓是怎么一步一步变得心狠手辣的,看着整个洛家是怎么落败的。”
洛七根本就不管她长吁短叹的那一套,只管将自己心里的话给吐了出来,痛快了就好。
知道她也许会自己服毒死了,所以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你不听招呼,那我会让洛府消亡得更快。”
洛七走了,洛老太太还呆坐在床上,她知道每次只要洛七一来,总是要有不好的消息的。
钱秋娘心里也是痛惜无比,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更是难受,“老夫人,呜呜~”
钱秋娘奔了过去,扑进了洛老太太的怀里,将她一把给抱住了,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承受。
洛老太太愣了一会儿,才摸了摸她的头,“秋娘,无妨,去将那沉香灭了吧!这不也是因祸得福,能够多活了一些时日了嘛。”
这么多年来,她也受罪了不少,如今没有多少时日了,却也还是要撑着,能够让洛家多一天的平静也是好的。
钱秋娘这才松开了她,擦了擦眼泪,去将沉香给灭了,还要将痕迹给全部擦出了,免得洛华浓过来又察觉了异处。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宋嬷嬷就出了府,她是奉命去请大夫入府来的,谁知道才走到医馆门口就被人给叫住了。
“宋嬷嬷,真是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说话的人是硕王府的管事嬷嬷,看到宋嬷嬷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当年她们两个也是至交好友呢。
只是如今各谋其事,跟了不同的主子,见面少了,这关系嘛自然也就淡了。
宋嬷嬷也是没找到会在这里遇上熟人,对方还比她要高贵一些,也不好驳了面子,笑着招呼了回去,“是啊!好些日子没有遇到项娘子了,不知道项娘子在街上做什么?”
只不过也还能做什么,搬着脚指头想也能想到,无非就是像她一样替主子出来办事来了。
项嬷嬷捂着嘴笑了一笑,才回答,“如今我老了,硕王爷体谅我,准许我自由出入府邸,这不闲着无事,到茶楼来听曲来了。”
京都最好的茶楼应该就属清逸楼了,茶种无数,还有很多可口的糕点,很多达官贵人闲暇的时候都爱到清逸楼来吃点心,喝茶听曲的。
宋嬷嬷有些下不来台,幸好她那些心里话没有说出来,否则才是无地自容了,讪笑了几声,“那项娘子慢慢的去了,我也就不打扰了。”
话一说完就要离开了,她心里头还着急着钱氏交待的事情呢,要是耽误了,只怕回去没有好果子吃。
项嬷嬷一把将她给拉住了,不然她离开,“急什么?一起去清逸楼坐坐,我请客,不会让你破费的。”
“不,不用了。”
宋嬷嬷推辞着,她要是再去茶楼这么一坐,才是真的要死了。
项嬷嬷突然就沉住了脸,“莫非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宋嬷嬷哪里敢去得罪她,看她那个样子,只怕是得了王爷的宠爱的,只好实话实说了,“好姐姐,我也是奉了主母的命令,要去为家里的姐儿请大夫的,要是跟你一坐,耽误了事情,我家主母怕是饶不了我的。
“哎,这有什么,小桃,找大夫的事情你就帮忙去办了,找到了带到清逸楼来。”
项嬷嬷招呼了身后跟着的婢女一声,那位名叫小桃的姑娘应了声就去了。
宋嬷嬷没想到项嬷嬷身边还有使唤的奴仆,很是惊讶,“这~”
“走吧!好姐姐,这茶楼的戏曲可都是开场了,等小桃寻来了大夫,这茶水、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再回去也不耽误事。”
项嬷嬷一边劝着,又一边将她给拉进了清逸楼,为了拖住她还费了些银子,要了一个视线很好的隔间,坐下来看戏曲,吃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