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萧大袖一挥，看起来意气风发，道：“咱们回去吧，让你见识见识真神有多快。”
如果宝儿在，她肯定会出声嘲讽姜竹萧，说他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得意一下了。
还没等季道难说话，柔和的光芒就将他笼罩，姜竹萧的身体缓缓升空，带着他直径飞入还未关闭的虚空裂缝。
虚空中有很多乱流与陨石，大量的残刀断剑插在石头上，稀奇古怪的生灵大多数诞生于此，甚至有时还会看见一具具尸体成群结队的飘过。
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到发现这些尸体并不是随着虚空乱流漂泊，而是有被一群如同蝴蝶一般的生灵托着，齐齐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呼啸的雷声在耳畔炸响，季道难立刻开始龇牙咧嘴起来，他清楚是姜竹萧这老小子故意的，但是却又没法说什么。
“你现在就开始这么做了吗？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姜竹萧微眯眼睛，轻描淡写的开口。
季道难闻言，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的脸上飘起红霞，满脸的害羞，道：“讨厌，老是偷看人家。”
姜竹萧的嘴角开始发抖，要不是之前季觅生曾留下话，他连直接拍死季道难的心都有了。
即便如此，姜竹萧只是略微迟疑，最后还是出声警告，道：“别太过冒失，万一走火入魔就得不偿失了。你要做的这件事太过于宏大浩瀚，如果轻易走错一步，你随时都可能身陨道消。”
季道难不在露出混账模样，他的目光凝望着前方，仿佛要透过万千事物看到什么东西。
最后他只是轻轻叹气，神色有些惆怅，道：“此事非我不可，并且也只有我才能尝试做一做。”
姜竹萧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年背负的太多了，明明他也才刚刚出世一段时间而已，却早就已经将自己的后面大半的走向都给摸透了。
“其实你不用考虑这么多，哪怕没有你在，也总会有人站出来，用身体来撑起一片天。就比如说白玉京的苏玉奴，她号称应劫而生，秉承天地大气运而来，是专门为了劫难而至。”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姜竹萧的背影有些萧瑟，他的语气中带着不知名的失落，说话时仿佛被什么给压弯了脊背。
他并不是同情季道难，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样做不值得而已。
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痕迹可寻，万物都被其串联在一起，要是想要做一些堪称逆天的大事迹，绝对会被天道追踪，甚至直接磨灭掉所有。
季道难难得露出寂寥神色，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说道：“孤木难支，这件事你比我更清楚，无论她再怎么厉害，也终究还是无力保全所有。”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道吗？！”姜竹萧突然大声呵斥，回头怒目而视，他的周围有缕缕混沌气自主溢出，可想而知此刻的究竟有多么大的火气。
姜竹萧面色平静，完全不被姜竹萧所影响，他的目光伴随着一具具尸体远去，血污染红的陨石跟着偏远，让人看去不禁有种天地同寂的感觉。
流血漂橹的大地，生灵涂炭的世道，鬼怪化作邪魅祸害人间，神灵有力却无处可使，阴风怒号，北雪满天，谁都带不走那些忧伤与失意。
季道难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他端坐在空中的身体散发着青色的光芒，氤氲龙气在其身边环绕，看上去宛若一尊宝相庄严的仙王在吞吐日月。
即使天纵之资，也需要时间来成长，等到了他足以横推古今时，一切的因果都要被清算。
“她为了应劫而生，我为了平乱而出，这是不一样的。”季道难轻声开口。
与此同时，他的体内开始不断咔咔作响，这是道基与道心在不断粉碎重铸，以此来达到更为无暇的状态。
事实上，这个不断的重复带来的不仅是疼痛，更多的则是来自心灵上的可怕冲击，若是没有一往无前的信念，根本就做不到这种事情。
因为，每一次崩碎都代表着自身的陨落消沉，想要再次重铸就意味着需要更加强大的意志力，不然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彻底沦为废人。
此时，季道难正走在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上，从古至今都没有人做出过如此疯狂的尝试。
道心与道基的每一次重铸，都会让他的基础更为扎实浑厚，这对于常人来说很不容易，但是对于季道难来说还算是迎刃有余。
道心代表着目光所至的大道彼方，道基代表着脚下道路的无限延续。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事实上，季道难还想要在回到天混牢笼之前，就跻身进入第五境升华，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底蕴可以迈出那一步。
道基道心的重铸会将原本快速突破的弊端磨灭，这也正是他敢这样连续破境的原因。
姜竹萧闭上眼睛，他开始静静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波动，作为一名拥有真神果位的生灵，他对于天地的感应要高出季道难不少。
良久以后，季道难体内的道基道心已经反复重铸了三次，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有时会发出大量的骨碎声，也有很清晰的裂痕在他体表时不时的出现。
而姜竹萧也悄然抬起手，一缕缕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飞来，那情景就好似百鸟朝凤，光芒在他的手中逐渐汇聚，最后成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能量球体。
“未来终有一日，将会举世皆寂，甚至是天地悲凉。而你只能看着故人红颜化作白骨，曾经的敌手也被岁月给磨灭。到了那时，你又该何去何从？你又到底是为了谁来平乱？”
姜竹萧身影萧瑟，仿佛是已经看到未来的景象，他将轻轻放在少年的肩膀上，那颗能量光球便消融在了季道难的体内。
这些并不是普普通通的能量，而是一道道天地精华，它们诞生于不同的环境中，就连自身的属性都大不相同。
轰！
滔天光芒瞬间将季道难的身体笼罩在内，成千上万的光芒化作炉火开始锤炼他的身体，这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以天地精华当做磨刀石，这样打造出来的肉体很不凡。
噗。
即便是季道难的身体也很难承受如此可怕的神焰，他的身体各处都在不断炸开，露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在伤口里甚至还有大道符文跃动，让伤口无法自然而然的恢复。
季道难突然睁开眼睛，眸子开阖间竟是有两道灼目的炽芒溢出，或许是受到了某种影响，神焰开始更加迅猛强烈的灼烧，这可怕的火焰简直要将万物焚尽。
“斩我杂念！造化本源！”
季道难仰天长啸，他的血突然液中冲出一条条金龙，它们盘旋在空中的吐出大量的霞光反哺肉身，浓郁如浆的能量开始将那些大道符号一一磨灭。
与此同时，一柄雪白透亮的大刀出现在半空中，它半透明的刀身微微颤动，竟是将周围的空间都在压塌崩碎。
“哧！”
雪白大刀夹带着开天辟地的恐怖威势当头劈下，竟是直接从季道难的天灵盖一刀砍出。
这是大道的屠刀，只针对生灵的元神魂魄发难，却不会伤害肉身分毫。
季道难身体一颤，就感觉到了那柄雪白大刀的动作，它只用了刹那间就将他体内的所有杂念伤势斩尽了，就连身体上的血洞都是恢复如初。
雪白大刀在斩掉杂念伤势后，便瞬间消失了，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季道难周围神光炽烈，浑身气势犹如旭日东升，他的血肉变得晶莹透明，连其中的骨头都清晰可见，血液的流动也在浮现。
“升华……”
少年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禁喃喃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