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顾己的笑容很真诚，就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那双眸子中透露出的还有好奇与单纯，这是季道难许久不曾见过的色彩。
身上的兽皮衣沾满血迹，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换过了，甚至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异味散出，不过她自己对此却早已习惯了。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的季道难，也同样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衣，这也算是陪他奋战过一段时间的老朋友了，毕竟一起扛过雷劫，一起染过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身衣裳也确实不凡，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也没有破碎掉，已经很是难得了。
面对这种情况，季道难先是对古典顾己笑了一下，这才拎起腰间的龙凤铃铛晃了晃，阵阵雾气也随之散发而出，将周围笼罩在内。
当当当的清脆声不绝于耳，古典顾己也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反而是有些好奇的往前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氤氲霞雾看个仔细。
“嗯？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古典顾己的鼻子动了动。她嗅到一股危险至极的味道，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出，并且还在极速接近这里。
季道难看到古典顾己将目光挪向自己，便一脸轻松的说道：“是我的朋友，我要让他帮忙做些事情。”
古典顾己一听是季道难的熟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了，而是继续用手抓取着雾气，脚步落下时仍不免发出阵阵轰鸣声。
半晌后，半空中突然撕开一道虚空裂缝，大量的乱流与风暴从中冲出，将周围的树木刮的东倒西歪，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走。
季道难又等了一会，也没见到姜竹萧从里面出来，反而是那股虚空乱流更加肆虐猖狂了，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噗呲。”
站在地上的季道难忍不住笑出声来，知道是因为姜竹萧太谨慎了，他怕自己刚出来就被其他人镇压，所以这才小心翼翼的通过乱流摸索外面的情况。
又过了半晌，姜竹萧才背负着双手，一脸傲然的从虚空裂缝中走出，他挥动袖子，那不屑一顾的模样越看越嚣张。
古典顾己抬头看了一眼姜竹萧，发现只是真神境后就没有搭理了，毕竟自己家养着的麒麟比这人还要强上几分。
若是姜竹萧清楚古典顾己的心思，估计当场就要气的喷出一口老血，想不到有生之年会与其他人养的宠物比较修为，当真是奇耻大辱。
虽然古典顾己跟季道难还算熟悉，但是跟现在出来这人，也就是姜竹萧，那可真是半点交集都没有，所以她也不愿意主动跟姜竹萧打招呼，毕竟她清楚自己不会说话，还是闭上嘴的好，省着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
“咳咳。”季道难轻轻咳嗽两声，这才满脸笑意的看向姜竹萧，说道：“老姜，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啊！”
这句话差点让姜竹萧一个踉跄摔倒在空中，他满脸黑线的低头看去，原本还想要仗着境界训斥两句。
但是，他却猛然发现季道难的修为跌落了，而且还是一路到底，竟是直接沦为了最不堪的一境！
姜竹萧瞬间出现在季道难的身边，他的手更是按在了季道难的肩膀上，随后便开始皱着眉头细细感应。
半晌后，他可算是松了口气，因为确定了季道难不是因为被人击毁道基，才导致的跌落境界，看情况体内情况反而是自毁的才对。
姜竹萧松开季道难的肩膀，却是不由得产生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感觉就像是有口闷气憋在心里，想吐也吐不出来。
季道难咧嘴一笑，道：“老姜，我这一手怎么样？惊不惊人？厉不厉害？”
姜竹萧没有长辈的架子，而是翻了白眼，道：“你还有脸说，就你这副德行，要不是肉身力量还在，你都不知道死在这里多少次了。”
不过随后，姜竹萧便背着手，绕着浑身狼狈的季道难走了两圈，反复打量了以后，才神色古怪的说道：“你竟然真的走通了这条路？以自身做容器，寻求内部的道果，这种夺天地造化的修炼体系，据说是一条断头路才对，你是怎么跨过去的？”
季道难闻言，也没有隐瞒，并且连古典顾己也没有背着，直接开口说道：“趁着补全大道规则的机会，我直接借由那股精神气，感悟天地，解析真意，就这样一口气踏出了路。不过我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了，在往上继续摸索不太现实，需要我有更扎实的修为支撑才行。”
这话说来简单，但是姜竹萧却知晓其中的不易，肯定是九死一生才对。
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若是涉及太深，难免会受到天地劫罚，雷劫业火都是小事，可能会有更恐怖的事情降临。
“老姜，你听说过雷劫中降下生灵吗？而且还和渡劫者拥有强度相近的层次。”季道难突然开口，这点他确实不太清楚，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季道难闻言，眉头一皱，瞳孔微缩，道：“你莫非遇到了？”
季道难点头，道：“是百里闻晴，那个被称为神天帝的人，我遭遇到了年少时的他，不过却被我斩了。”
姜竹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仿佛神天帝这个称号带有某种奇怪的魔力。
“这是远古纪元曾出现过的劫难，非最惊艳绝伦的生灵是无法引出的，只有开创某种体系，或者是打破常理极尽时，才会出现。”
“而且据说那时，最恐怖的大劫被称为三十三层天，听说每一层都是一片小世界，上面铭刻着当年发生的惨烈厮杀，哪怕是神子圣女面临都会陨落。”
姜竹萧轻声开口，将季道难遇到的情况慢慢道出，说话时，他的神色都有些低迷，仿佛不愿回想起相关的记载。
“只要能扛过去，那就是好事，毕竟劫难只要落下，就不免会锤炼你的身体，肉身的强度对你来说很重要，也算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你的第一境，在很早之前就有人提出过这种理念，只不过因为太过于困难而无人走通，很多的天才骄子都是陨落在了半路，现在看来，原来是需要从最初修炼才行，而且还要这种特殊的时期。”
“不寻外道，只求内道，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因为你不受限于这片宇宙的规则。若是有一日，你能继续完善之后的路，或许真的可以开创出一套震慑古今的体系。”
姜竹萧继续说着，到了最后，他的神色中还透露出几许向往，毕竟修炼体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逆天了。
如今，季道难仅仅是开辟出第一境都足以震惊各大星域了，因为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飞跃，可以直接让自身的生命层次脱离了天道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