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轻雪的心都是沉重的，复杂到了极点。
她不断在思考，陆凡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前段时间只是觉得陆凡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有点看不明白。
而现在，是真正的陌生，陌生到内心感到恐惧。
为什么陆凡会那么强势，连蒋云这种级别的富少都不放在眼里，真的就没有半点顾忌？
王重生是谁？
最后出现的那些风衣青年又是谁？
除了萧轻雪，感到疑惑的自然就是王重生，实际上他也有很多疑问。
车开到了一半，陆凡停到了路边，打开车窗点上了一支烟。
“老王，伤怎么样？”
王重生干笑道，“皮外伤，小事一桩。”
“其实今晚……”
陆凡没有将话说下去，也看得出来两人心中都装着事儿。
“和你没关系，我自己的选择。”王重生道。
“行吧，我送你回家。”陆凡丢掉了烟头，重新上路。
从酒店到家半个小时的车程，三人都不怎么说话。
“轻雪。”
闻声，萧轻雪很懂事的道，“我先回家。”
也许心中有诸多疑问，甚至还有陌生感而带来的恐惧，但萧轻雪有分寸。
任何事都可以放下，需要换一个时间。
看着萧轻雪离开的背影，王重生笑道，“我似乎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下车。”
回到了王重生的家，陆凡翻出了白酒和纱布，瞪了一眼，“愣着干什么，脱！”
“不是……”
“少废话。”
挨了三刀，伤口都不是太深，准确的说是被划中。
被那么多人围攻，还只是轻伤，以王重生这个岁数已经算很不错了。
虽然比那些真正刀口舔血的家伙要逊色不少，但在和平社会很猛了。
处理完了伤口，陆凡递过了一支烟，“小伤，几天就会结疤，没在脸上，无法加剧你的丑。”
“会不会说话，你大爷的。”王重生笑骂道。
陆凡耸耸肩，“不管怎么说，谢了。”
“我特么就是多管闲事，靠。”
到现在王重生都满满的不爽，早知道是这样一个情况，他还出现个鸡毛，压根就用不着受伤。
因为意外发现萧轻雪慌忙出门，抑制不住那份好奇才一路跟去，甚至不惜说出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几年过去了，他的名头已经成为了过去。
烟抽得很沉闷。
陆凡看得出来，王重生心里并不是滋味。
“说说吧。”
这家伙蜗居在小区，成为了一个小超市的小老板，身上隐藏的那份戾气不是假的。
对王重生的过去，陆凡是真的好奇。
在酒店那时，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蒋云的反应很特别。
能够让蒋云都上心的人，绝不是普通人，最少曾经的王重生是个人物。
为什么隐退，干起了小超市，也必然有过去。
“有啥好说的，都过去几年了。”王重生一脸自嘲。
陆凡安静的抽着烟，能清晰的听到烟草燃烧的声音。
丢掉了烟头，王重生苦笑道，“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就特么……”
“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能平静吗？”陆凡打断。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一旦因为过去的事而心存芥蒂，永远无法平静，就跟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是啊，不能平静，我尝试过，却做不到。”
王重生目光变得恍惚，陷入了回忆，许久之后才恢复了常色，“陆凡，能帮我吗？”
“能！”
陆凡回答非常干脆，话锋一转，“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王重生脸上的苦意更浓，长叹了一声，“海城有一个姓齐的老爷子，我是他带出来的，齐老在海城名望很高，五大豪门，没人不敢给面子，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江湖。”
陆凡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插话。
“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生存在灰色地带的人，很多事都见不得光，齐老退下那时候却出事了，他的黑料被抖了出来。”
只是这两句话，陆凡差不多就懂了。
王重生没说错，他们这类人表面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永远生存在刀尖浪口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陆凡不认识那位齐老，却能听出来王重生非常尊敬。
一个纵横数十载的老江湖，在晚年时期决定退下的时候却落得个晚节不保，这是何等的悲哀。
“后来呢？”
王重生用力的吸了一口，发现烟已经熄灭，“他有个女儿。”
“你是为了她？”陆凡问。
王重生道，“那是齐老唯一的嘱托，这条路不好走，他不想独生女儿受到牵连，我也答应了他，可是……”
这一刻，王重生身上的杀气瞬间加重。
“我连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王重生看过来。
看到了王重生眼中的泪光，陆凡明白，王重生很爱齐老的女儿，否则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
走这条路的人，能够铁下心斩断以往的一切，很不容易。
“她死了。”
王重生笑了，只是那份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我本以为放下一切，就能躲过，谁知道那只是一个奢望，她死了，我受了重伤，一晃几年过去了，就龟缩在这个小区，改头换面的苟活着。”
陆凡递过了一支烟，“可是你心中不甘。”
“对，我特么不甘！”
王重生恨不得将烟嚼碎了吞下去。
“查清楚了吗？”陆凡问。
王重生摇头，“齐老的黑料是谁抖出来，至今都是一个谜，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雨，她死在了那个晚上，我也差点死了，就如一条死狗，是不是很讽刺。”
看了陆凡一眼，王重生猛吸了一口，“陆凡，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被丈母娘呼来喝去？”陆凡浅笑。
王重生摇头，“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作出这种选择，可我能看出来，你很爱你老婆，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能呆在一个喜欢的人身边，难道不值得羡慕吗？”
他没有机会了，陆凡还有。
男人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多说就能明白。
或许是因为在陆凡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更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今晚王重生才会出现。
陆凡笑了笑，起身站起来，按住了王重生的肩膀，“仇会报的，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抽时间聊。”
“好！”
在陆凡出门那时，王重生忍不住道，“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停住了脚步，陆凡昂头，“他们，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