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村,坐落在五行山下。
整个村只有百来户人家,大部分都是猎户家庭,一开始是鄚国的猎人聚集地,后来经过上百年的发展,便渐渐形成了村庄。
村里有一户人家,只有姐弟二人。姐姐叫莫雪,弟弟叫莫敖。今年姐姐十五岁,弟弟十二岁。
十二岁的莫敖从去年就开始成为了一名猎人,现在是村里年纪最小的猎人。
早上,天微亮,莫敖便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奔跑着,背挎弓,腰挂箭,手拿短枪,身子灵活的树林里窜来窜去。
时而跃过岩石,时而跳下山岩,在跳跃中射箭,在奔跑中练枪,突然短枪脱手,一下子插入远处一棵树干上,短枪在擅抖中,莫敖已赶到,只见还在奔跑中的他,屈膝一跃,右脚轻点枪杆借力,再往上弹高,双手一抓头顶上的树丫,身子一个旋转,双脚便稳稳的站在了树丫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滞。
站在树丫上,往四周望了望,确认路线后,从树上跃下,拔出短枪,又接着奔跑起来,好像不知疲惫一样。
在树林中这样训练,是当初莫敖十岁半时,一人跑进山里偷偷打猎,自己琢磨出来的训练方法。从小耳听目染,听得最多的就是大人教小孩枪法箭法时,说得最多的就是三个字,要“快,稳,准”。好像不理你怎么训练,只要达到这三个字,那你就历害了。
刚开始,莫敖在树林里找块空地,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一箭一箭,一枪一枪地练着,那时尽管天天苦练,但总觉得没什么进展,特别是在树林里发现猎物时,比如兔子,刚摆好弓箭,兔子就跑得消失无踪了。
直到有一次,莫敖在用弹弓射树上的鸟时,突然从前面窜出一只野兔来,野兔看到莫敖后,急忙又掉头跑了回来,莫敖下意识的跟着追去,眼看着野兔就要消失于荆棘丛中时,莫敖赶忙举起左手弹弓,右手石子一扣,手一拉,石子“咻”一声飞了出去,“啪”一声,飞出的石子准确的击中了野兔的头部,野兔应声倒地。
莫敖连忙跑过来,提起兔子。在喜悦的同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咦,这次我怎么能打到兔子了?是我这次射得准吗?不对啊,我平时也射得准啊,平时只是没有给我瞄准的时间。可是,这次好像也没有时间瞄准啊,我当时还在跑着步,下意识就举起弹弓扣上石子射了出去,那有时间瞄准?”
莫敖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脑子里好像抓住什么了,莫敖提着已醒过来的兔子,在旁边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起来。最后得出两个字“反应”,下意识的反应,没经大脑指令自己就下意识的去做了,所以才快,才稳,才准。
但如何才能让自己时时做到下意识的反应,莫敖又陷入了深思中。如果此时江湖上的那些练武宗师知道有一个才十岁多的男孩在想着这个问题,一定会惊呆了眼珠。这可是武学中很高的意境,随着这个意境去训练,最终的结果就是人枪合一,快不可挡。
后来,莫敖整整想了一个多时辰,想到头脑发胀,不胜负荷起来,才不再深思下去。虽然还有一些迷蒙的地方,但有一些是可以肯定的了。
就是弹弓,自己很小就玩了,所以才不经瞄准,下意识射出去也不会失去准头,这就叫熟练。假如当时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弓箭的话,下意识射出去,肯定不能射中兔子,连射到那里自己都不敢肯定,所以继续勤加训练肯定是对的。
还有刚才自己是在跑步中用的弹弓,所以才能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假如自己处在静止状态,等着大脑指令下来,再拿起弹弓瞄准,然后才射出去,就会慢了很多,往往那时候猎物都跑得无影无踪了,以前发现猎物总打不到猎物就是这个原因。
那就是跑步中会让自己反应更快,是不是血液在快速运行时,反应更快,还是精神高度集中时反映更快,或者两样都有,自己渐时想不透,但跑步中反应更快肯定不会错了,所以以后自己所有的训练都要在跑步中进行。
当时想通这一层后,莫敖长吁了一气,整个人精神焕发起来,对自己以后成为一个历害的猎人充满了信心。
从那以后,莫敖便天天在山中奔跑着训练,后来成为猎人后,也会利用早晨天刚亮的时候来训练一个时辰,然后才回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后就跟着猎人们上山打猎,天天如此。
克-多-多,远处突然传来一只山鸡的晨叫声。
“咦,有山鸡。”莫敖一喜,马上兴高采烈的往山鸡叫声方向跑去。
一只羽毛华丽的雄壮山鸡正站在一块岩石上仰头准备再次晨叫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吓得它大惊失色的挥动翅膀慌不择路的飞了起来。
擦-擦,两声猛烈的拖地声,莫敖在岩石前刹住了脚步,望着飞走的山鸡,笑道:“好大的山鸡!今晚又有山鸡肉吃了。”接着又猛的往山鸡飞去的方向冲去。
山鸡能飞,但飞不高,也飞不久,要不停的借力。莫敖每次抓山鸡都是横冲直撞,从不偷偷摸摸,追上后就直扑过去,百抓百中,从未失手。
当这只山鸡又飞到了一棵树丫上停留时,紧追在后面的莫敖哈哈大笑,举起右手的短枪用力一掷,嗖的一声,短枪飞了出去。看到短枪飞来的山鸡,吓得忙张开翅膀扑腾,想要再次飞起。嘭,一声,短枪重重的插在了树干上,整个树都擅抖起来,把刚要再次起飞的山鸡,吓到直接失足从树上掉了下来。
此时,莫敖已赶到树下,再次大笑,脚步不停,弹地跳起,在半空中就抓住了还在拼命扑腾的山鸡。稳稳落下地后,莫敖单手抓住山鸡的双脚,倒提起来,掂了下重量,估计有七斤多重,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够我跟姐吃两天了。”
提着山鸡,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估算着出来也有一个时辰了,“该回去了吃早饭了,免得又被姐说了。”莫敖嘀咕着,便朝莫家村方向跑了回去。
三年前,莫敖的母亲被宗门带走,一年后,父亲也离开了村庄。
父亲离开村庄后,十三岁的姐姐便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天没亮就起来煮早饭,接着洗衣服,挑水,然后下田种菜,上山砍柴,晚上还要磨面。
姐姐尽管拼了命的干活,但也只能保证姐弟俩不被饿肚子,因家里没猎人,当时每天三餐都是吃馒头青菜,有时村里的猎人上山打猎收获大时,才会分点猎肉给姐弟俩解解馋。所以营养跟不上,那时姐弟俩都是面黄肌瘦的。
有一次,那晚分得点肉吃,姐姐全让给弟弟吃了,说男孩子要吃点肉才能长高长大,后来莫敖看见姐姐在洗盘子时,偷偷舔着盘子里的肉汁吃。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尽快成为猎人。
还有一次,莫敖在村前玩,被几个年纪大的男孩子嘲笑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莫敖就冲上去跟他们狠狠地打了一架,莫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
此事以后,莫敖便不喜欢跟村里的小孩玩了,天天陪着姐姐干活。后来莫敖就说他喜欢去山里玩,顺便砍柴回来。姐姐就叫他不要往深山里跑,在山脚下玩就行了,于是莫敖便天天往山里跑了。
一开始,莫敖每天从山里回来,只会扛上一捆木柴,渐渐地时不时会带回一些用弹弓射下的鸟类,再后来就有山鸡,野兔,甚至有时还从山里扛出一头山羊来。当然,从刚开始莫敖只带一把砍刀及一支弹弓进山,到后来带上弓箭及爸爸留下的长枪改为的短枪。
就这样过了半年,到莫敖十一岁时,有一天傍晚,莫敖伤痕累累的从山中走了出来,身后拖着一头比他体型还要大的野猪。
当时震惊了村里所有的人,大家都跑出来看着莫敖,但目光更多都是放在他身后那一百多斤的野猪尸体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是怎么做到的。
但有一个人,看到莫敖满身都是伤后,害怕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第一次破天荒骂莫敖,一边骂还一边用力打着莫敖。
姐姐是担心他,姐姐骂到最后,就整个人抱住莫敖大哭了起来。
莫敖当时只能站着,手里还拖着野猪的一条腿,任由姐姐骂着打着抱着。
他就知道拖着这头野猪回来会吓到姐姐,但也不能那么大一头野猪就丢在山里不要啊。我也不想去招惹野猪啊,但野猪突然向我冲来,我顺手一枪就刺过去,刺伤的野猪更疯狂的追着我跑,自己连连刺了几次,也摔倒了几次,野猪才失血过多而死,而自己身上的伤都是当时慌不择路逃跑及摔倒时刮到树枝及石头造成的,看起来吓人,但其实都是皮外伤。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猎队大队长莫云就来到莫敖家,对姐弟俩说,想叫莫敖加入村里的猎队,让莫敖跟着他一起去打猎。还说以前不想,是因为莫敖还小,再加上莫敖父亲离开村庄前曾拜托过他帮忙照看一下姐弟俩,现在莫敖经常一个人进山打猎,他很担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他跟着村里的猎队一起打猎更为安全点。
当时莫敖听到后,就猛点头。姐姐莫雪也很高兴,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莫敖跟着村里的猎队去打猎,肯定比他一个人在山里打猎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