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很快过去。风光明媚,剧组一大清早摆开阵仗,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拍戏的场次是打乱的,根据场地和天气,常常把后面的戏拿到前面拍,把前面的放在后面拍,这就需要演员随时转化情绪,对演员的专业素质要求非常高。
之前拍的那场戏是成城与寂月的决裂,在全剧的中间部分,今天的这场,才是第一幕剧情——初识。
神樱四年,樱花国帝都西郊军武校场。
“大家听好了,一个月之后,狼羽将军正式接管我神风军。到那时,你们不再是学生,而是真正的军人!”
一场风风火火的训练拉开序幕。
“我们不要跟五队混在一起!”“谁不知道五队都是些垃圾,我们配合不来!”一队是中军的精英,不满把五个队混合在一起的编排组合。
“你说谁是垃圾!”
“闭嘴!”中军总教头刘虎怒道,“你们入神风军的那天我就说过,在军队除了服从,还是服从!谁不服,给我卷铺盖走人,若再有人质疑,军法处置!”
都是年少气盛的弱冠男儿,虽然没有人再敢说话,可平静的气氛暗波涌动,更让人压抑不安。
成城被排到第二组。
“第二组兵士听令,白浪拳法,准备!”
“喝!”有力的动作带起袖风,烈烈作响。
“你踢到我了!”成城前面的一人转头提醒。
“你自己做错动作,挡着我的道。”成城没好气地说道,他认得那人是五队的。
“你又踢到我了!”
“谁叫你又挡着我?”成城翻了一个白眼,“你是猪呀,别老转头。”
两招,成城又踢了他一脚,一脸的得意。
“向后转!”教官的声音高亢而嘹亮,“再来一遍!”
邦!邦!邦!
连续三脚,方才被踢的那人猛力踹在成城屁股上。
“停!”教官刘虎厉声打断训练,“成城、寂月,你们两个给我出列!”话说这两人踢过去踢过来,越来越狠,终于影响到队伍。
“你们两个身为小队长,怎么带头的!”刘虎凶狠训斥,“去演武台前罚站,不到子时,不得挪动。”
炎炎夏日,中午的太阳,正正中中悬于头顶。汗水从额颊流至脖颈,湿透后背,不适感令人欲哭无泪。
两人站在烈日底下晒了大半天。寂月朝着身旁的成城狠狠瞪去:“全都怪你!”
成城站如青松,眸光如雪,一身军服英姿飒爽,有着一队精英与生俱来的高傲。他白了寂月一眼,不屑地转过头去。
入夜,下了几滴雨。
成城睡不着,走出营帐,忽听一阵缥缈的洞箫声,便循着箫声的方向,往校场旁的竹林走去。
竹涛阵阵,清凉和煦。
竹树稀疏处,箫声渐进,那清旷的声音中包涵着无尽的寂寞,让人听了,莫名惆怅,连铁石般的心都化开了。
拨开竹叶,一轮皓大的圆月生起在远方巨石上。那月实在太大,成为石后闪亮的背景。而明月前坐着的吹箫人,白衣飘渺,风度出尘,犹如月宫仙人,那样高高在上,让成城心生敬意。
箫声戛然而止,那人意识到成城的存在,转过身来。清辉勾出的七分侧颜,有倾国之美。
竟是他!
那天之后,寂月依然爱在晚上去校场外的竹林。不同的是,成城每次都在他身边。原本一个人的清净地闯进了不速之客,久而久之,寂月也习惯了。
“我又不是每天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寂月和成城坐在一棵大树的高枝儿上。
成城:“这叫心有灵犀。”
寂月调侃:“我看你每天都来这儿等我吧。”
“切,我每天来等你怎么了?”成城没好气地道,“整天训练枯燥死了。我就想出来吹吹夜风,找个人说说话,不行吗!”
“光说话有什么好玩儿。”寂月东张西望瞧有什么可玩儿的。
“寂月。”
“恩?”
回头,嘴唇不偏不移落到成城凑过来的嘴里……
成城亲了寂月,不等他从震惊中回神,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树。
“成城!”刺破夜空的愤怒。
“卡!”王导满脸兴奋地站起来,“方浩澜这段表现不错,情绪蛮到位!”
导演的卡喊得即时,成功地阻止了在场的吃瓜群众演员继续看热闹。现场的人没看够,七嘴八舌地表达着不满。
方浩澜得到表扬,冲导演微笑,回头看到几个化妆师和陈磊的助理小白围着陈磊卸妆,心想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管管他呢。这时,只见轻尘拿着一瓶矿泉水来到他身边:“浩澜哥,喝水。”
“还是你最好。”方浩澜接过水瓶。
“王轻尘!”王导严厉的声音传来,“你是谁的助理来着?”
轻尘看了看方浩澜,接收了方浩澜理解的目光,一脸委屈地走到王导身边,回答:“您的助理。”
“走了,回家。”干净利落四个字,王导领着轻尘走开。
虽说方浩澜是他亲自挑选的演员,他对方浩澜的人品也是认可的。但轻尘是她的宝贝女儿,刚毕业涉世未深,不宜和男生走得太近。
陈磊从方浩澜正前方走来,擦身而过时,斜了方浩澜一眼。
方浩澜一把拽住陈磊胳膊,转到面前:“磊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今天你都要用这种不屑的眼神瞄我好多遍了,盯得我越来越缺乏自信。”
又一个倾斜的目光从上而下落下,只听陈磊鼻子发出一声“哼”的冷笑。
方浩澜的表情有些尴尬:“陈少,咱们还要搭戏,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开诚布公地说,不要影响工作时的心情。”
“方浩澜同学,我想请问你,你懂什么是艺术吗?”
“……”方浩澜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正的美来自对传统的尊重,以及对古典主义的仰慕’。”陈磊用鼻孔看他,语气冷漠,“我劝你们这些刚出道的演员,平时多看看艺术书籍,沉淀沉淀自己,别一个劲儿老想往娱乐圈钻。”
方浩澜:“……”
“不过不要误会,我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你虽然达不到我的要求,但这不影响成城爱寂月。”话出口,陈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肉麻。
怎么用了“爱”这个字呢?他后悔不及,朝身旁小白狠狠瞪了一眼。小白明白,他又在怪自己给他接了这戏。
方浩澜也愣了一下。他当时只看薪酬没看剧本,一连几场演下来,感觉怪怪的,尤其面对陈磊的时候。
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僵着。
回到酒店。浴室哗哗的水流响个不停。
相隔不远的两个房间内,陈磊和方浩澜同时在漱口,拿牙刷把牙齿狠刷了个遍,漱了将近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