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五月初,镇上的居民都抱怨着上山。这也难怪,他们在这儿生根发芽,靠着山林养活自己,突然有一天,赖以生存的山林将他们驱逐。
许多人不得不从镇上跑去城里打工,否则连饭也无法吃饱。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尽可能多的采集自己所需的东西,撑到下一次开放阶段。
而林意目前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们,不让其中的某些人趁机做些恶劣的事情。这么大一座山,她靠着两只眼睛一双腿,也不可能细查每一处。除非她能飞。
当然,林意不会飞,但她有家族遗传的一种“感知”。木屋里的一个小角落,离地面一米高的地方,一片叶子悬空浮在空中,它的周围飘散着微弱的光,将它包裹起来。林意只需要用手指触碰它,自己的“感知”可以在瞬间遍布树木覆盖之地。
听起来很扯,但这是真的。爷爷说,这个能力就是林家为什么会成为守林人的原因。这片叶子是山神赐的礼物,是来自大自然的慷慨馈赠。
林意此刻躺在小木屋里的小床上,手里握着这片发光的叶子。是温热的,碰到手的那一刻光散开了,跌落到床上,眨眼一瞬又消失不见。
林意闭着眼,惬意地通过感知“观察”人们的活动。
大家一般都只在半山腰活动,山顶和后山很少有人踏足,除非是以前在山上工作过,熟悉山间的人。
至少今天没有。
林意轻轻把揣进口袋里,下床出了门,将木屋的门锁好。
她要去后山看一看,那里有她小时候种下的一棵树。
五月的气温刚好,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林意脚步轻快,穿梭在林间,走过这无比熟悉的路。
那棵被标了小爱心的树很快被林意找到了,每年都来看它,今年好像又长高了吧?林意抬头望向树冠,被太阳光晒得眯起眼。
她拍了拍树干:“不愧是我种的树。”手中仿佛流过一丝凉意,林意知道这是感知,看着树上的小爱心笑了笑。
插兜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有了一瞬间的撕裂感。林意将手拿出来,放在阳光底下晒晒,又捏了捏。脸上愉悦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
妈的,哪个兔崽子敢动老子的树?
成为守林人,就意味着自己与这座山的所有生灵,连成了整体。它们受伤,林意也会感觉到疼。
听爷爷说,当年树木被砍伐,他发了三天的高烧,往后的一年里身体日渐虚弱。直到后来国家禁止乱砍滥伐,身体才有所好转。
在这里,该防备的不是野兽,而是险恶的人心。
林意一改先前悠闲的脚步,冲去后山。看样子像是要把那人拆吃入腹。
那是后山的一处很普通的地方,一样的树,周围也全是树,若是不熟悉的人甚至会在这儿迷路。
但是这个人一见到林意,跟兔子见了狐狸似的,蹿得飞快。林意看他的逃跑路线,便知道这人对尽山非常的熟悉,没打算去追了。
她刚刚看那人在一棵树前,拿着把小刀在树上用力地刻着什么。走进一看,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字。
第六百八十年?
林意琢磨了一会儿,隐约记起爷爷两年前说过,尽山已经六百七十八岁了?
那现在不就刚好六百八十岁?所以这又意味着什么?
林意知道这山里的一切都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毕竟他们家族遗传这个“感知”就非常的不正常。
第六百八十年……
林意又去看了看那排字,越看越觉得手疼,上手去摸了一下,后面好像还有俩字……
提前?
提前六百八十年?
什么玩意儿,真他妈的头大。
林意心平气和对自己说:老子是来守林的,不是来破案的。不想了。
然后她极其心疼以及手疼地又抚摸了一下那棵树,这排字没办法去掉,只能等这棵树树皮自然脱落,意味着这个破坏大自然的产物要经过许多年才能消失。
越想越气。
天色不早了,集采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回去了,林意也打算回木屋啃点水果。
口袋里的叶子飘了出来,开始往前移动。
林意伸手去抓没抓住,差点摔了一跤。“我靠!你他妈的给老子站住!”
再深入,指不定遇上什么野兽,她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天色渐暗,更是不利!
搞什么!五月刚开头老子就水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