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上学！”
孙路阳和刘海棠盯着儿子，以为听错了，异口同声问：“什么！”
“我、说、我、要、去、上、学！”孙央一字一顿道。
刘海棠看了眼孙路阳，摸不准儿子哪里出问题了，强作欢笑道：“上学啊，上学好。”
孙路阳一拍大腿：“呀！差点把这事给忽略了！以前儿子傻，没法上学，现在儿子不傻了，不正可以读书了！反正开学还没几天！”
刘海棠有些担心：“可儿子都十四了，十岁就要入学，儿子现在入学，在班上会不会年纪太大被歧视啊？”
孙路阳眉毛一挑：“怕啥，学校还有留级的呢！”
“也对哦。”刘海棠稍稍宽心。
于是这事就定了。
次日大早，孙路阳开开心心领儿子去学校报道。
学校坐落在东部贫民窟中心，离孙央家有个把小时的路程，由三栋三层高的青砖楼组成，呈现半包围分布，中间是个泥操场，供学生课后活动用。
左边是小学，从一楼到三楼，分别是小一级、小二级、小三级；右边是中学，对应中一级、中二级、中三级；中间是光荣楼，有老师办公室和“苗子班”。
孙路阳带孙央去光荣楼交了163元上学费，由分配班的班主任登记好名字，就算正式注册入学了。
班主任叫赵升，三十出头，高瘦，戴着副厚底眼睛，总是笑眯眯的样子。
教室不大，仅能容纳三十余人，孙央比全班学生都大了四岁，高个脑袋，便被赵升安排坐在最后一排上课。
孙路阳担心儿子不适应学校生活，硬是在学校逗留了半天，见儿子上课一副认真听课的乖样子，下课也是安安静静在铁板上用泥笔写着赵老师教的字，这才放心回家报喜。
孙央确定孙路阳走后，起身一拍桌子，吸引住众同学的目光，嚣张问：“学校里谁打架最厉害？你们放话出去，我小一孙央，要做学校的老大！现在不认识我不要紧，很快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孙央是唯一的狠人！”
五个男同学神色不善围住孙央，显然是个小团体。
站中间那中分发型的小孩指着孙央，露出凶相：“你什么意思？大点就了不起是吗？现在班上我黄石头才是老大！”
孙央摩挲拳头，嘲笑道：“认得这个啵？”
“打！”黄石头发号施令，那几个小朋友一拥而上，要五打一。
小孩子打架，身高高一点，手臂长一点，就属于占了天大的便宜，何况孙央不止高他们一点，再加上变态的恢复能力。
于是，战况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五个小鬼鼻青脸肿撂下狠话，就去隔壁班级搬救兵。
孙央要的就是这效果，先把小一三个班打服，再打服小二三个班，一路打上去，直到学校没人打了，就退学。
至于读书？通过半天课，孙央已经认定学校就是幼儿教育。
一节课才教认两个字，也就是孙央眼里的蝌蚪文，老师口里的圣灵文。
也不知道是大家真的这么蠢，还是因为孙央以前经历过地狱般应试教育的磨练，所以觉得简单。
总之就是，孙央觉得以这种教学速度推进，只要自己掌握了圣灵文，大概可以直升中三班了。
“没想到我这种学渣，也有变成学霸的一天！”孙央突然想起看过的一句话，废柴只是放错了地方的人才，心里深表认同。
比如自己，就是很有说服力的例子。
没几分钟，黄石头就集结了小一其他班的男同学，大概有二十来个直奔教室而来，呆在教室的同学都识趣的离开教室，挤着趴在窗台上看戏。
孙央啧啧几声，看来黄石头在小一里算是个人物，只可惜碰上孙央这个硬茬。
孙央背靠着墙，别看对面二十多人，真能同时对孙央出手的，也就那么五六个。
孙央不怕添油战术，怕的是人海战术，只要不被推倒在地，难以施展手脚，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当当当当……外面有老师敲着铁片，清脆的金戈声传遍校园，告诉大家上课了。
赵升走到门口，见里面打得如火如荼，惨叫不迭，熟视无睹站到讲台，等分出胜负了，才低咳几声，肃然道，“同学们，上课了！”
黄石头愤愤道：“孙央，你放学给我等着，我会让小二的人来收拾你！”
孙央满不在意撇撇嘴：“我说了，我要做学校的老大！”
赵升一拍黑板刷：“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只要我说上课了，就是我的时间，要按教室规矩来！”
孙央和黄石头悻悻住嘴。
赵升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蝌蚪文，教道：“这个字念家，家人的家，家庭的家，没有灵修者的庇护，天弃人的家就会受到兽潮的攻击，我们天弃人要感恩灵修者……”
“老师，你教的东西太简单了，可以每节课多教些字吗？”孙央站起问。
赵升转过身，看着孙央，以为是闹事，脸上笑容渐冷：“哦？每节课教的你都学会了？”
“都学会了。”
“那你上来写写。”
见孙央准确无误写出来，赵升颇有些惊讶：“你在家学过？”
“没有。”
赵升喜上眉梢：“那行，等下单独考考你。”
赵升教完两个字，就让学生摹写，把孙央单独叫上讲台，给孙央开小灶，看孙央到底多聪明。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反正所有课程都是赵升教，干脆下课了也懒得离开教室。
只是可怜了下面的同学，被晾在一边，看向孙央的眼神又酸又羡慕，
黄石头嘛，则是咬牙切齿。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放学的时候，赵升意犹未尽，握着孙央的手连喊，“天才，孙央你是个天才啊！”
孙央的读书生涯里哪听过这等夸赞，当即就觉得浑身舒畅，飘飘欲仙。
“老师过奖了，不就是学会了几十个字，老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孙央一副鼻孔朝天的得意样。
孙央算不上过目不忘，但能学得这么快，全因蝌蚪文有点类似象形文字，对学过方块字的孙央来说，特好理解，也好记。
赵升轻轻一笑：“看来你还不知道这等天赋意味着什么。”
“拿奖学金？”孙央现在最关心钱的问题，想到163元学费就学这些玩意，心疼得要命。
赵升神色一窘，学校本来就穷，连课本都发不起，只能让学生用泥笔在铁板上写字，哪还有余钱搞金钱激励。
“不是。有机会去光荣楼学习，那里可都是苗子。”
见孙央兴趣索然，解释道：“苗子，就是学习能力或者身体素质异常优秀的学生，每一年都会从这些苗子里选出最厉害的两人，送到雄鹿城去。这可是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啊！”
“雄鹿城不是灵修者才能进入的地方吗？天弃人也能去？”
“以前确实如此，但十五年发生的那件大事，让灵修者修改变了规定，给了我们这些天弃人一个翻身的机会。”
能让灵修者做出妥协，肯定是大事。
孙央感兴趣道：“十五年前？什么事？”
赵升摇摇头，放低语气：“说不得，说不得，你也不要问，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表现得足够优秀，你就有机会去到雄鹿城。”
孙央来学校的主要目的就是挨揍，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笑说：“那我肯定争取，给老师长脸。”
“常怀感恩之心的学生，日后肯定能成大器！”赵升脸上笑开花了，想到一事，关切道：“对了，老师送你回家？”
孙央大咧咧道：“不用。我可是要去雄鹿城的人，区区小二的学生我才没放眼里！”
“那你路上小心，千万不要强撑，要是受欺负了，记得告诉老师，老师帮你做主。”
“好学生就是高人一等啊。”孙央暗自感叹，推辞道：“嗯，要是有麻烦，一定会请老师做主的。”
孙央出了教室，看到光荣楼上面挂着的校训，恰好刚才赵升教过，“顺天知命”。
“顺应上天安排，认清自己命运？”孙央喃喃道，总觉得这种消极话作为校训，实在怪异，不过也没放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