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尚未泛白，秦朔就醒了，像是感受到了神秘的召唤——穷。
眯着眼皮，看了一眼手机：“擦！才6点钟。”
换了往日，正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猪头的黄金时间。
昨晚几点睡的、怎么睡的，全然不清楚。
此时只感觉眼皮酸涩，敏感部位也同时军情告急，再不采取措施就要走水了。
“哎，这日子过的，不是忙着进就是忙着出！”
秦朔自我揶揄一句，也不贪恋热被窝，翻身下床，套着拖鞋夹臀往卫生间里跑！
餐饮是个勤行，要想买到好材料，请赶早！
对于生鲜肉类来说，更是如此。
一只有觉悟的咩咩羊，是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因为在夜间四五点钟，它们就得取号排队，雄赳赳气扬扬，走进屠宰场。脱光光、洗白白！一把大刀两米长！五六点钟，抛去生命和灵魂，摆上案板，打个码标个价，舍得一身剐，肉身献给万千獠牙！
吃货的肠胃——才是它们的终极归宿！
而对于挑剔的人类来说，已然对肉身有了更高的要求。
因为，从咩咩羊流尽一腔热血那一刻起，每一具肉身就开始了一场缓慢的衰败。
时间、温度等等都在时刻改变着肉的质量。
这也是秦朔“奋不顾被窝”早起的原因——获取第一手的鲜肉。
在巷子口刷了辆单车，带着‘配额箱’就往肉市上跑。
既然这箱子有一身武艺，排酸、肉质平衡……就交给它好了！
其实秦朔姥爷有留下一台车——敞篷自动力环保三轮，只是现在进货少，还用不上。
昨晚一番天人交战，头脑中似乎多出不少新知识，也许这就是来自于系统5%的加成。
要烤好羊肉串，首先就得挑好羊肉，除了新鲜，还讲究出身。
但哪里的羊肉做烤串最好呢？
这倒是个难题。
宁夏滩羊？尉犁罗布羊？阿勒泰羊？内蒙苏尼特羊？乌珠穆沁羊？或者，青羊？湖羊？
没个确定的答案。
这种问题极容易引战。
甚至南方人都能跳出来嚷嚷：老子家乡的黑山羊好，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
要不要都拉出来打一架？秦朔一时拿捏不定。
这东西不是一个简单的地域限定能决定的。
羊种、生长环境、自我修养、懂不懂事等等都是因素。
这些江湖纷争，向来难断！退一步说，就算是可着名门正宗里挑，那华山派中也不人人都是令狐冲。
当然，对于肉羊来说，岳不群、林平之的共同特征显然要稍占优势。
“系统，什么羊肉做烤串最好啊？”为了谨慎起见，秦朔还是希望系统能给出一个明确的限定，免得自找麻烦。
系统给出一个正在索引的信号……显得求生欲很强！
10秒钟后，系统现字：
“给宿主一个改善‘脑袋有坑’的机会，我讲一个故事，请宿主参悟！有一位女士，常吃楼下的羊肉串，觉得特别美味，直到有一天，摊主很高心地告诉她：放心吃吧，这回的羊肉是真的！”
“哦……”秦朔拄着脑袋，“你妹的，还会踢皮球，这是要让我犯罪啊！”
不过这种阅读理解，岂能难倒悟性奇高的秦朔？
秦朔略微思考，自信地给出答案：
“这摊主不应该告诉她！”
“宿主脑袋有坑x3!”
“……”
系统说明：适龄羔羊、优先后腿，当日现宰，重在鲜嫰！
夜昙的肉类批发市场很大，价格相对实惠，是进货的最好去处。
肉摊上，鸭鸡猪羊，一具具白条条的肉身令秦朔异常兴奋。
随着系统的逐渐融合，秦朔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敏感起来，眼睛像加了识别器，对各种肉的品质有了一个大概的判别能力，5%的系统加持诚不我欺！
大部分的鸡鸭都不很难入眼，金玉其外，内涵都不太正经，不过关他什么事儿呢？
秦朔在惯常买羊肉的摊子（杨老大羊肉）前站定，气定神闲：
“老板，来一条羊后腿！一斤羊尾油！”
一条大小适中的羊后腿，配一斤羊尾油，差不多刚好能穿100个羊肉串，这点秦朔有经验。
肉摊老板是一个颇为肥壮的汉子，后脑处堆着肉丘，抬眼瞟了秦朔一眼，不熟。
见秦朔长相斯文，一副愣头青模样，立刻现出热情的笑容：“做羊肉串啊？”
“对，就是羊肉串！”
“哦！那你算找对地方了，不是我吹，整个市场，年轻人买肉，最喜欢找我，咱肉好啊，现宰现卖，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绝对的草原盐碱地放牧羊！而且……”
老板突然压低声音，肉掌凌空一切，神秘而知心地挤挤眼：“这些羊羔子小时候都挨过一刀，不膻！不像你们年轻人，心思复杂……”
秦朔点点头，不置可否，看着老板的肉掌，胯部莫名有些紧张。
“您要是做羊肉串，听我的，选这个，”汉子老板菜刀往一堆切好的肉粒中一铲一抬，“看见没？有肥有瘦，切好的，省了你回去加工，我还不收你加工费，再合适不过，来五斤？”
不等秦朔反应，老板已经撑开一个袋子，准备往里铲肉。
秦朔献上一个感激的笑容：“不要！”
以前就是听你的，买了这种杂肉，现在哥们有系统加持，一双火眼金睛，还能被你蒙了？
“嗯？”老板大刀停在空中，动作僵住，眯眼瞅着秦朔。
“我就要整块的羊后腿，而且，就要这只！”
秦朔指着案板上的一块去骨羊后腿，肉色浅红，肉质坚细，无论是大小、还是老嫩程度，做烤串再合适不过。
最好吃的羊肉是脂肪含量和水含量达到某种平衡，后腿用力更多，脂肪更少，含水量高，筋膜也较少，是最佳选择。
“擦！还特么挺懂！”
老板嘟喃一声，极不情愿地将羊腿扔到称上，不愿再多看秦朔一眼。
“3斤5两6，138块8，收139。羊尾油20，一共159，给钱！”
听到老板干脆利落、颇为幽怨的报价，秦朔反而有些小小的开心。
年轻人买菜，老板高兴了，你指定不高兴！
秦朔将肉放进配额箱，爽快的给了钱，也没计较价格，现在用量小，价格上自然拿不到什么便宜。
“多谢老板，我明天还会来的，多多关照，再见！”
老板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看着秦朔走远的背影，挑了挑眼：“擦，年纪轻轻不学好，小时候一准放过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