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刺入天空之顶，来到了另一层梦境的海底。
这里，海底已经开始不停震动。暗流涌动，成堆的大气泡从海底冒出。
卢文立马掉头，再回到之前的梦境，那里已经天崩地裂。高楼近乎全部坍塌，马路地面满是断层。
金红的岩浆从地底下喷发出来，天空中袭来成片的陨石。
这里满是火光，已经成为了地狱。
卢文躲避着天空不断陨落的巨石，抱着那个孩子从高空炮弹式俯冲而下。
只有完好无损的梦境，才是排前的梦境。
卢文像一颗炮弹炸入海面之中，冲击力之强，把海面炸出了一个近圆形的空腔层，海水蹦射到高空，似大雨一样落下。
冲破海底，发现这下一层梦境也已经开始崩塌，但没有上一层严重。
继续冲向海面。
还没到海底，就已经感受到炙热的水流不断从最底下翻滚而上。
下一层可能更糟糕。
但已经没有时间回头了，再回头就要连续穿越三层梦境，也许情况比现在还糟糕。
卢文加强灵魂力的保护强度后，抱紧那孩子一起冲破海底。
与自己料想的一样，这里天地已经混沌一体。灼热的气流如狂风一般卷动，灵魂力形成的保护层也被烧的赤红。
在这数万米的高空上，卢文甚至没办法找到海面。
空气中残烬卷动飞舞，似亡灵一般的哀嚎不断于耳。
卢文加快速度俯冲，身后的世界裂开成一道上万米宽的黑色裂缝。像一个深渊巨口追在卢文的身后，所到之处通通被吞噬，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到了低空，终于隐隐能见到已经被火光渲染成金红色的海面。
浪涛翻涌，卢文再一次炸入海中，冲破海底。
身后梦境彻底消失，留下无尽哀嚎。
这一层梦境总算看到了好消息，并没有出现崩塌的情况。
这是一片冰封的天地。
透过层层的大雪，卢文见到了被冰封的城市和森林，找不到任何生命体的存在。
就连大海也形成了成片厚厚的冰面。
卢文落在海冰面上，怀里的孩子冻得浑身直哆嗦。
弯下身，卢文一只手按在冰面上，屏气凝神，灵魂力发出金蓝色的光芒。
手掌下的冰面开始龟裂。
睁眼。
周围上万吨重的冰块，通通碎裂，震动飞起。
挖出了一个近千米深的冰坑，露出了最底下的海面。
与此同时，这一层梦境也开始破坏。
“让梦域之主醒来的方法，就是大面积破坏梦境层。”卢文想起了贪婪之心的话，“难道是我提前引起了这层梦境的崩塌。”
如果多层梦境中两个点层同时破坏，那整个梦域的破坏速度，无疑将会是之前的两倍。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卢文又加强了灵魂力形成的保护屏障，准备跳入海中。
“城堡……”怀里的孩子颤抖着发声，牙齿咔咔直响，“叔叔……那……那边有个城堡……”
卢文抬头远远望去，那并不是城堡，是一个用冰建成的冰屋，只是在上面插着一个五彩的风车而已。
“卢文！”另一个自己在耳边说：“这里可能就是第一层梦境。”
“因为越浅的梦境，梦域之主对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也越敏感。你刚才这种层度的破坏，按理说根本没有达到影响梦域之主的层度。除非，这里就是一层境。”
“梦域里虚构的人类虽然有一定层度的情感互动，但是大部分是不可能主动说话的。这个孩子，对梦域之主有着不同的意义，是特殊体。”
“快到那个冰屋看看！”
……
这个冰屋搭建的并不工整，门口有一道布帘。
卢文拉开布帘，闻得一缕茶香。
一个男人在口中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笑道：“来了啊。”
是贪婪之心。
桌上摆着花生与芝麻制作而成的甜点，他给卢文沏上一杯茶，“请坐。”
“是不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里喝茶。”
冰屋外已经冰层断裂，像数千公里绵延不断的冰封峡谷。
而任凭外边如何破坏，唯独这个冰屋与它底下的冰层完好无损。
外边的狂躁与冰屋里的平静，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
卢文带着那个孩子一同坐下。
那孩子把手往身上抹了几下，伸手往冰盘子里拿甜点。
“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贪婪之心把茶杯递给卢文。
卢文点了下头接过茶杯，试着闻了闻杯里热腾腾的茶水，确有清香扑来。
一口下肚，热流先是溢满口腔与唇舌，随后顺着食道缓缓流向胃里，只感一阵温暖，全身毛孔打开。
贪婪之心一脸期待卢文说点什么，便是问：“怎么样？与现实相比，可有不同？”
卢文摇头，“没有不同，反而是我喝过最暖胃的茶。”
“那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梦境好，还是你们的现实好？”
卢文想了一会，没有回答。
贪婪之心笑着说：“其实三维世界是三维生物的现实，而梦域是四维生物的现实。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卢文想了想，点头。
“在这里，你无所不能。而在三维世界里，有那么多的约束，只能做一个凡人。你说说看，如果让人类选，他们会想要存在于哪个维度。”贪婪之心微笑着看着卢文，等他回答。
卢文想了很久，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贪婪之心爽快笑了，“你果然与众不同。”他看了一眼面前大口吃着东西的小孩，又说：“在梦境层崩塌的时候去拯救虚构的人物。这种事情我也见过。但在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还能依然不放下虚构的人物，带着他来到梦域出口。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这个小孩似乎是个特殊体。”见到桌上甜点被吃完，贪婪之心拿起盘子在桌上抖了抖，凭空出现了新的糕点，像魔术一样从盘子里冒出来。
小孩欣喜，继续吃着。
冰屋外没有了动静。
卢文起身剥开门帘，看了一眼外边，已经是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
小男孩急忙抹了抹嘴上的碎末，问：“叔叔你要走了吗？”
卢文点了点头。
小男孩见此，从怀里拿出一颗七彩色的玻璃弹珠，交到了卢文的手里，说：“叔叔，我和我爸爸走散了，你能帮我找找他吗？这颗弹珠是我五岁生日，他送给我的礼物，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他说他从天上摘下来给我的，是用宇宙宝石做成的。”
“你能替我保管吗。”小男孩抓着卢文的衣角，恳求着：“如果哪天你不忙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爸爸。他笨笨的，总是丢三落四，一定找不到我。如果你遇到他，给他看看弹珠，然后帮我带他来找我好吗。”
“他以前对我保证过，会带我去北极搭冰屋。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他，他一定知道我在哪。”
卢文看着手里七彩斑斓的弹珠，又看着这个孩子。
点头。
把弹珠放进口袋，卢文蹲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子一。”
卢文摸了摸王子一的头，说：“放心吧，我认识你爸爸。我一定会带他来见你的。”
王子一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抱着卢文亲了一口。
贪婪之心依旧微笑着喝着茶，说：“别忘了我说过的，想邀请你一起杀了创世神。”
卢文问：“杀了他然后呢？”
“成为这个宇宙的主宰啊。”
“那如果创世神并不是这个宇宙的顶点，还有站在更高的位置俯视这个世界的存在。”
贪婪之心，说：“很简单，那就再往上爬。”他指着顶上，“你难道不好奇，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吗。坐在创世神的位置上，你就能看清楚了。”
……
卢文醒来。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卢文伸手摸了摸口袋……
空无一物。
一阵失落。
身旁是趴在颜料桌上睡着了的王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