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萧瞬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见身旁人若有所思的捏着右手。
“怎么了?”
萝芷言摊开掌心,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白色莲花。
“那个姑娘刚刚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给我的。”
墨清鸳那迷离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嗓音还散在她耳边,她说,我挺喜欢你的,可别轻易的死了。
萧瞬看了一眼道:“君子香,收下也无妨。”
想起刚刚她没给萧瞬香囊,萝芷言刚想解释一下。却见她快步走到小贩旁边:“别收拾了,给我两串糖葫芦。”
小贩看着比他还高的萧瞬,依旧红了脸。
“不……不要钱了,就当送给将军吧。”
她笑了一声:“谢谢。”
小贩内心沸腾,这尼玛今天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啊。
她走到萝芷言旁边,把糖葫芦递给她。
“吃吧。”
“不……不用了。”
看着她流连在糖葫芦上的目光,萧瞬干脆把糖葫芦抵在她嘴边。
“吃。”
“哦。”她慢慢的张开嘴咬了一口,薄薄的糖衣下是酸甜的山楂。
她最喜欢吃这个,可惜父亲说她胃不好,不能吃这些。
从方才到了西街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糖葫芦,只是没想到萧瞬会注意到。
她只觉得糖甜的厉害,红着脸接过了糖葫芦。
见萧瞬顺手把剩下的那个给了身后的敏儿,萝芷言问她:“将军不吃?”
“我不喜欢吃甜的。”
她跃跃欲试道:“这个里面是山楂,不算甜,将军试试?”
“不必了。”
那种像是小孩子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分享好东西的心情涌上心头,她鼓起勇气,踮起脚。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将那糖葫芦抵在她唇边。
“吃。”
萧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竟然顺从的就着她的手咬下一颗。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愉悦的笑了。
“味道不错。”
天幕暗沉,星子残碎。
萝芷言躺在床上,一想到萧瞬脸又红透了。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敏儿站在阁外唤了一声:“小姐,已经很晚了。”
“好。”
她闷闷的应了一声,眼前都是萧瞬那张慵懒凌厉的脸。
她这么能生的这么好看呢?
萝芷言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沉沉睡去。
连着几日她都在江南四处乱逛,想要偶遇萧瞬。没有遇到萧瞬,却不想遇到了另一个人。
烟雨凭栏,长亭垂下翠玉珠帘。
亭子里坐着个人,手中拿着一把萧。
“什么鬼天气!这雨说下便下。”
敏儿一边拿手替她挡住,一边骂。
“小姐,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躲躲吧。”
隔了雨幕,里面的人的面容不甚清晰。只觉得那清瘦欣长的身姿如竹如风。
“打扰公子了,不知可否借此处避雨?”
里面那人没说话,萝芷言也不愿贸然进去唐突了别人。
敏儿心里都是火气,雨水淋了一脸:“这人太小气了吧!”
雨幕里突然出现一把伞,伞骨是十八节的竹子,伞面上绘着一枝白梅。握着伞的手好看极了,只有一层的薄薄的书茧。
萝芷言想,纵然这是个男人,但这手没有萧瞬的有力。
那人一袭干干净净的白衣,墨发束起,白玉长冠。
靠近了些,将她挡在伞下。
看清来人,他惊讶后莞尔一笑:“萝小姐。”
“是你?”
萝芷言看着他,想行礼却又不方便。
流之笑了笑:“不必讲究虚礼,进去再说吧。”
长亭隔开的细雨,刹那间滂沱而下。
敏儿抚着心口,心有余悸的吐气。
“还好躲亭子里了。”
流之看着她薄薄的春衫已经湿透,便脱下外袍递给了她:“小姐先将就一下吧,若是着凉了便麻烦了。”
萝芷言刚想拒绝,流之便将按住,亲自将那外袍替她披上。
衣服是月白色的,有些大,袖口上修着零落的梅花,甚至还有淡淡的冷梅香气传来。
“王爷很喜欢梅花?”
流之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年幼时同母皇来过江南,我太笨了,迷迷糊糊的就走失在梅林里。结果有个姑娘带我走了出去,我就送给了她一个镂着梅花的白玉。”
他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来那姑娘,应该也是哪家金枝玉叶的小姐吧。自那之后我就格外喜欢梅花,连封地也选了江南。”
萝芷言愣了愣,半晌摊开掌心,上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白色的玉佩。
“是这个吗?”
流之先是错愕,随即眼眸中是深深的惊喜。
“就是这个,原来我要找的人就是姑娘!”
她面上一丝慌乱,忙着解释:“不……不是。”
话还没说完,敏儿突然打断她:“原来当年那个小少爷就是王爷呀,当初庆梅山一别小姐还时常与我提起呢。”
提起往事,流之更激动了:“就是庆梅山,只可惜后来山上的梅花死光了,不然还能邀小姐故地重游。”
一来二往交谈甚欢,直到雨停。离别时流之眼里明显多了些什么情绪。
他站着亭台阶前,莞尔一笑:“小姐再见。”
兴许是落了雨,夜色来的格外快。
王敏跪在床边,侍奉着她脱下鞋袜。
“敏儿,那块玉分明是你给我的,为何不承认?”
王敏仰起头,半晌才道:“小姐,我是真心喜欢当年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公子。”
萝芷言不解道:“正因如此,所以你更应该和他相认啊。”
王敏虽然是丫鬟,可从来都是个心高气傲的。这样绝望又不甘的神色极少出现在她脸上。
“小姐,不论过去如何,如今我只是个丫鬟。今日你们谈论的那些经书道理,我都插不上话。”
她凄然一笑:“所以我宁可拿着玉佩的是小姐,至少这样,才能把曾经那个带他走出庆梅山的小姑娘永远留在他心里。”
永远留下最好她的一面,而不是告诉他,你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小姐,只是个粗鄙的丫鬟。
沉默半晌,萝芷言叹了口气:“睡吧。”
长夜寂静,她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王敏心思深沉,留在身边恐生祸端。
心里有事,便辗转反侧睡不着。
漏夜有打更人隔了府墙敲着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窗户外是沉沉的夜色,有微凉的风吹拂着,突然传来淡淡的香气。
一双眼睛出现在榻前,温暖的右手恰到好处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人修长的食指在嘴前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萝芷言接着月光细细看去。看清来人后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