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林烟和姑娘们抛着媚眼,却还不忘回头风情万种的一笑:“就怪我太有魅力。”
流哀故意作呕,又在林烟哀怨的眼神里挑眉一笑:“林爱卿魅力要是不大,怎么会迷倒安南的国君啊。”
话音一落,连重庆眉眼间都带上笑意。这一笑引得楼上的姑娘们更加疯狂,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花雨,重庆的嘴角似压了千金,又立即垮下来。
流哀一边盘腿坐在马上,怀中接花。一边看林烟黑的滴墨的脸,愉悦的哈哈大笑。
她登基称帝的第一年的万寿节上林烟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穿了松竹馆的姑娘的衣服,来朝贺时在桃花树下睡着了。
宫人都知他生来纵马肆意,随便惯了,故也不在意。
那晚安南国君恰巧走到云渡湖旁,湖水微澜,水光粼粼。风吹桃树,艳红的花落纷纷如雨。衬着堇夜空中安静的长明灯,旖旎又清冷。
仔细看树下竟睡着一人,双颊姹红,衣衫半敞。一双桃花眸子泛着水光,眉眼恍若神妃仙子。
连夜安南国君就到了皇宫,愿奉天盛为天朝上国,以父臣关系来求娶林烟。
流哀正坐在珍宝阁里数着上供的寿礼,半晌才回神:“安南君你说什么?”
那安南国君也是个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性情中人,直接取出贴身玉玺便盟约立誓。
流哀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虽然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但也没直接答应。
欣喜之余更是好奇,什么样的佳人能勾了一国之君的魂。
于是当即便让贴身的侍卫虞渊去喊重庆,一起去看看这个深藏不露的美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云渡湖畔,安南国君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雀跃和期待。
余下的众人也是翘首以盼,连百晓生的人也偷偷跟了过来,想改改那江湖榜上的美人排名。
红桃交错如云绯,仿佛湖面上深深浅浅的雾气。树下的人还在酣睡,墨发散落,一半浮在水里,一半落在花上。
流哀惊叹着走近一看,所有表情如同三月春水遇了寒冰,刹那冻僵。
沉默了半晌她怪异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朕了!”
只有重庆沉着脸将墨色的芙蓉外袍扔到那人身上,语气深沉:“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烟迷迷糊糊的转醒,酒劲还在,眉眼如丝。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神色各异又憋笑憋的难受的众人问道:“陛下,小庆庆,你们怎么了?”
那声音有些茫然的嘶哑,可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听出是个悦耳的男声。
众人一起看向安南国君,他脸色骤然惨白,连指着林烟的手都在颤抖:“你……你是男人!”
好梦被人打扰,林烟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穿好重庆的外袍:“你眼瞎了看不见?”
众人这下是真憋不住了,一个个像是漏气了一般,嘶嘶声不断。
流哀轻咳一声,笑得气血翻涌,扰的脸红:“不得无理,这位是安南国君。”
流哀看着安南国君难以置信又痛苦至极的面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安南君,这位是朕的礼部尚书,林烟。”
林烟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声音满是懒散:“见过安南君。”
那安南国君惨白着脸,一咬牙横下心来:“天盛陛下,纵然烟儿是男人,孤也愿意臣服天盛以王后之位求娶烟儿。”
这石破天惊的一语让众人心下震荡不已,古来帝王有龙阳之癖不算少见,但大多都是偷偷的养着男宠。纵有受尽恩宠的,也不过是封个贵人。
至于封后,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再看林烟也在哆嗦,却是气的:“滚!老子对你没兴趣。什么烟儿,恶不恶心!”
听到他辱骂,安南国君也没有怒意,只直直看着流哀。
这事本是两国邦交,只在流哀的意思。
一个人换一国,着实划算。虽说安南不算强大,却也是实打实的国家。
安南国君自知林烟必为他榻上之人。
侍卫拥簇中流哀笑得得体,语气却透着坚决:“安南国君有所不知,若是旁人也罢了,林烟自幼与朕一同长大。他若不愿,莫说安南,纵是拿天下来换,朕也不答应。”
听到流哀绝无回转的护着他的话,林烟微微红了眼。
一旁的安南国君冷着脸:“陛下这是要与安南国开战?”
无人言语,一柄银色长枪将月色都绞的支离破碎,枪身的寒光璀璨过星辰。
重庆剑眉星目,玄色深衣满身杀伐:“战,又如何?”
流哀看着安南国君深沉的脸色,突然笑出声。神色间桀骜又鄙夷:“国家大事,岂是儿戏。国君如今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便又是臣服又是开战。”
她踏着落花,身后月华如练,凑近几分道:“若你真以此开战,你这个国君之位还坐得稳吗?”
流哀一袭金丝龙袍白玉长冠尊贵到了极致,她正着身子冷声道:“若连臣子都护不好,朕不配为君。若安南要开战,朕奉陪到底。”
一众侍卫和重庆林烟一同整齐跪下,声音响彻云霄:“陛下英明!”
那夜之后林烟仿佛是被吓着了,在府里睡了两天才缓过来。
如今再提依旧把他恶心的不行,白着一张脸半句话都不再说。
倒是重庆难得开了口:“你就这般厌恶男人?”
落花如雨,林烟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一朵杜鹃恰巧砸在他眉睫,一刹那的恍惚里他茫然道:“小庆庆,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重庆敛下眉眼,只沉默着握紧缰绳。
流哀看了看重庆,又看了看林烟,皱着眉头问:“你们俩怎么回事?”
重庆拉缓缰绳与流哀并排策马,目光却是平视前方:“陛下,此次宋尚局不惜拿出先皇遗诏要让你选皇夫,怕是有所图谋。”
“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流哀笑了笑,又道:“大不了朕把你们收入后宫。还怕压不住她找的那些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