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秦静茹感觉自己又是参与了一场打酱油的会议,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无奈总部总是这样,一切都很民主,需要听到所有人的声音。可是真正的呼声,早就被掩盖了,又有谁会真正关心呢?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
徐长青在总部的人气,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很多,只要是间隙的休息时间,总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这本来也没有她什么事情,只是每个人的眼神落到她脸色就显得特别奇特,是他们表现出太多的不可思议吧,她每次都报以尴尬地笑容,对方再看看她又望望徐长青,表情更加神秘了。她只得把这些疑问都憋进了心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魔都显得格外的闪耀、璀璨。
“跟我一起走吧!”徐长青对她说。
静茹想拒绝,自己独自回去的,可是看了他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点头答应了。
范萱怡很想和徐长青一起走,无奈自己是开车来了,只能恨恨地看着秦静茹上了徐长青的车,内心诅咒不已。
开会的这两天,金沐枫都会给静茹来电话。有时候,还在会议中,不方便接电话,静茹就直接挂断了。这些徐长青全部都看在眼里。车还没有开出市区,金沐枫的电话又来了。
静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徐长青就按捺不住了。
“怎么,有什么甜言蜜语是我不能听的吗?”
静茹瞪了他一眼,滑了绿色的键。
“金总,你好!嗯……好……嗯……”
很快,静茹挂掉了电话。
“哟,这么快就挂了,讲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徐长青酸溜溜地说。
“不关你什么事吧。”
“你现在可是坐着我车,你不怕我半路把你扔下去。”徐长青说。
“停车,我现在就下去。”静茹冷冷地说。
“你现在长本事了,有脾气了,都是金沐枫养出来的吧!”
“你……”
“我什么?”
“你为什么老是盯着金沐枫不放?”
“那金沐枫为什么老是盯着你不放?”
“他是我领导,找我有事。”
“你到底有没有心啊,看不出来他是想泡你啊!”
“那又怎么样,不关你什么事吧!”
“你个蠢女人,你看不出来,我还在乎你吗?”憋了很久的话,徐长青终于吼了出来,吼出来之后,他觉得轻松多了。
静茹沉默了几秒,缓缓道:“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在寻我开心吗?你当年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秦静茹,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现在还倒打一耙,当初明明是你弃我而去的。”徐长青一个急刹车,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理论了起来。
“徐长青,你疯了。”静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
“我……”徐长青,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起了,他只看了一眼,便按了静音键。
静茹暼了一眼,手机上赫然的三个字——范萱怡。
“静茹,我想好好跟你谈谈,关于当年的事情。”徐长青诚恳地说。
静茹看到范萱怡几个字,心中仿佛又被重重的一击,脑子又闪现出几年前酒店的那一幕——范萱怡裹着浴袍开门的瞬间,徐长青赤裸上身,站在她身后的景象,她永远也忘不了。
“我累了,不想听。”静茹神色黯然地说。
徐长青静默地望着疲惫的静茹,继而发动了车子,在夜色中行驶起来。
静茹斜着窗,胡思乱想,多年前,仿佛也是这样的夜里,她和徐长手牵手在大街上走着。
静茹笑靥如花地望着外貌出众的徐长青,说:“长青,你要不要考研啊?同学们很多都要考研的。”
“那是因为毕业后工作不太好找啊。”徐长青说。
“那你不用担心吧!”静茹对他信心十足。
“不用担心,你也只要找一个简单的工作就行,我来养你。”徐长青拥着她,承诺着。
她不顾一切地相信他。
同宿舍的舍友小岚曾说:“这世间哪个女孩子不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男子,可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真羡慕静茹,找到如意郎君,让我们全宿舍的姑娘们心生羡慕。”
小岚的话,静茹并不否认,因为她自己就常常偷着乐,睡梦里都能笑醒:自己会找到天下最好的男人。
可是后来,几乎是全校都知道了,徐长青和范萱怡的事了,而她还信赖那只是谣言,竭尽全力为徐长青做辩解,想让宿舍的姑娘们都相信徐长青绝不是那种负心薄幸,朝三暮四,见利忘义的男人。
“静茹,你别傻了,他们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传得沸沸扬扬,只有你自己傻乎乎的,一厢情愿的相信他。”小岚说。
“就是,这种男人真是太渣了,我当初看他长得那样,就认为他一定会抛弃你的。”莎莎附和着说。
不是这样的,当初,莎莎很看好静茹和徐长青的,莎莎一直说徐长青的帅是符合她的标准的,她还说:“这样的男人,脸上就写着绝不会背叛的!”
就连一向成熟稳重的辰君这次也在批判静茹:“静茹,你怎么不擦亮眼睛好好看,你说追你的男生也不少,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人?全校都知道了,我们整个宿舍的姐妹们都会你感到丢人啊,你说,你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他们两个奸夫**报仇雪恨?”
“对,决不能放过他们俩。”小岚也说,“我们姐妹可不是好让人欺负的。”
静茹极力辩解:“你们听我说,长青绝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很好,从不会改变,也不会爱上别人。”
她和宿舍的三个姐妹吵翻了,没人站在她身边。最后,她眼见为实,看见了徐长青和范萱怡酒店开房的一幕,她才知道,全世界只有她是最晚知道真相的人。
谁希望记得最悲惨的往事?谁喜欢被心爱的人抛弃?
往事如烟,随风而去,如果,不是徐长青的再次出现,一切都会云淡风轻,慢慢在岁月的长河里,归于平淡。可是,命运总会捉弄人,它不会让你“自在飞花轻似梦”,它只会让你“忧思难忘”。
到了榕城,静茹再没有和徐长青说过一句话。徐长青也知道静茹不想听他解释,便也不再开口,直接驱车送她回家,目送着她消失在视野。果然,秦静茹够无情,头也不回。
徐长青下了车,在静茹家的小区外面徘徊。夜已深,寒风凛冽地吹,比寒风更冷的是他的心。
徐长青抬头望着夜幕里的那轮圆月,洁白如水,清凉如许,他直直地望着月亮,心却很痛,一下一下,像针扎的。此刻,他想抽一根烟,可是,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戒烟了,那是因为静茹说她不喜欢看他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没有犹豫,他就戒掉了。同寝的哥们还问他,怎么那么容易戒烟,他当时说:等你有一个媳妇儿,让你媳妇儿劝你吧,你肯定可以做到的。
徐长青去车里翻出一包苏烟和一只打火机。这烟和打火机,是上次公司招待客户的,他放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现在派上用场了。
徐长青拆开了包装袋,抽出了一支,点上了。由于长时间不抽烟,他已经忘记怎么抽了,他吸了两口,眼泪快要呛出来了。他吐着烟圈,一圈一圈散漫开来,仿佛要将他淹没,而往事也不断来袭,想要将他淹没。
紫藤长廊里,落英缤纷,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满目含情对他说,“长青,我喜欢你!”
他故意追问:“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啊,喜欢就是喜欢啊!”静茹不解地问。
“连喜欢的理由都没有,算哪门子的喜欢啊!”他佯装生气。
“额……”静茹在想该怎么说。
他装作不耐烦:“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连为什么喜欢也要想那么久,可见不是真的喜欢了。”
“不是啊,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喜欢自信满满的你,喜欢坚持不懈的你,喜欢朗诵诗歌的你,喜欢唱歌的你,喜欢打篮球的你,喜欢……”
静茹还未来得及继续,就被他堵住了嘴。这是他第一次亲她,柔软甜蜜神秘的嘴唇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沦陷,鼻息间都是她香甜的气息,挥着不散,萦绕在他周围。而静茹也从最初的挣扎到全心全意地顺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前,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她缓缓地抬起头,两个人情深意长地相互凝望。这一刻,他和她的心,彼此相交。
大四,他和她相聚在操场。
“还有一年我们就要毕业了,现在我都很迷茫,不知道将来做什么工作,原来毕业就等于失业。”徐长青表情凝重,心情更沉重。
“没事。”静茹恬静地微笑,“你那么优秀,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情,对了,系里的袁主任不是要给你介绍去他老同学的公司嘛?袁主任一直对你青睐有加,他一定会给你介绍最好的。”
徐长青心内苦涩地笑着:傻静茹啊,你真是太傻了,你怎么会知道,袁主任对我好,是因为他想把他的女儿袁媛介绍给我啊!这个现实的社会,谁会没有目的的对你好啊!
袁主任若肯相助,徐长青自然是求而不求,只是若将女儿许给他,是万万不行的,哪怕将会失去飞黄腾达的机会和锦绣的前程,他也是不能抛弃他心中所爱的静茹。
而心思单纯的静茹知晓并没有知晓,一脸天真无邪,情深意长地望着他。
结果不用说,他拒绝和袁媛交往,自然也失去了袁主任的援助,那个名额被篮球校队队长周玮锋意外获得了,正是周玮锋与相恋近4年的女友分手,接受了姿色平庸又娇生惯养的袁媛才有此机会获得锦绣前程的工作。周玮锋的前女友丁丁还割腕自杀,还好宿舍的人发现的早,送去医院抢救了回来。当年这件事,可是轰动了全校,周玮锋在校园里总是被人指指点点。
有些人可以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轻而易举的背叛曾经的信仰。但是,不管如何,他徐长青是绝对做不到。他原以为秦静茹和他是一类人,也不会为了个人的前景,抛弃他的,当年他也是深信不疑的,可是,事实的真相总是很残酷,他被她无情抛弃,一声不响的抛弃,连离别的话都没有,3年多积累的感情瞬间就坍塌瓦解了。
他在风雨里的夜里,在人流穿行的街道,浑身湿透,放声呐喊,他想要一个解释,想要一个理由。路上的行人对他侧目而视,只是当他是个神经病,在发疯,甚至有很多人拿手机在拍照,发朋友圈。他徐长青被人误会,又怎么样?如果能找到秦静茹,他做什么都愿意啊。可是他再也等不等秦静茹的出现……
他和秦静茹彻底失去了联系。从此,他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范萱怡来找过他,他问她,知道静茹去哪里了吗?她说,“你真是傻啊,我之前就告诉你了,秦静茹和我的未婚夫季云翔在一起了,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你,选择了富二代,你却一直不信,现在你可信了吧!”
他不信,他怎么都不能相信,他自以为自己是太了解静茹了。当初范萱怡带来了秦静茹和季云翔的亲密的照片,他非常生气,说范萱怡拿这些合成照来欺骗他。到此刻,他还是不敢相信,他到处找她,所有她认识的朋友,同学,舍友,他都打听了,无人知晓;所有她能够去的地方,老家,X城,他都找了,一无所获。
范萱怡再次说,“他们已经去国外定居了,婚礼也在国外办,你要是还不信,你去他们家的老宅看,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他伤心绝望地来到了X城的富人区,找到季家的豪宅,院门紧锁,空无一人。
他不顾一切的拍门锁,有一个附近的保安问声赶来,责问他。他问那个保安,这家人怎么不在,那个保安告诉他,季家迁去澳洲了,还说有一个儿子要结婚了,带着准新娘提前度蜜月去了。他又问,知道新娘是谁吗?保安又说,是个家境普通的姑娘,长得很好看,还说和季公子是校友,保安临走时还说,那个姑娘应该是姓秦,跟他老婆一个姓。
晴天霹雳,快要把徐长青劈碎了,他摇摇晃晃地坐在季家大门前,思想全无。也不知多久,也不知他最后怎么恢复正常的。
从此,他断了酒,重新做人,重头开始。他心志不变,依然拒绝范萱怡。他还是当初那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徐长青,而秦静茹早已经变了。
从此,他离开了X城,来到了魔都,一个人打拼,从最底层,慢慢到了今天,虽不敢说有大成就,但至少也是自强自立,衣食无忧的。
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徐长青是不愿意想起的,可是当他得知了她的信息,又追随而至。再见到她,过往的一幕幕终在闹海仲闪现,无需刻意;再见到她,他原以为的恨会无休止的,可是他完全不自由自主地关注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继续喜欢她,哪怕他知道她已经有了新欢。
他心里面的爱火生生不息,不灭不息,他压抑着自己,不能让她发现。而今,他竟没有克制住,他更是卑贱到了极限,居然当着秦静茹的面说自己还在乎她?自己在做什么?像她表面心迹?自己的发昏了吗?当初被羞辱的还不够吗?
徐长青,你到底想要什么?还想要一个当初抛弃你的女人吗?夜色更深,长青徘徊不定,心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