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个陌生的男子带着疑惑离开了宝石房子后,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在暗中偷偷地观察静茹,直到静茹她们俩人出来之后,更是紧随身后。而这一切静茹并没有发觉。
两个人还在优哉游哉地逛街,购物,静茹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分散婉欣的注意力,让她无暇多考虑和陈晓欧的事情。诚然,婉欣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许多。
两个人在吃吃喝喝,买买买中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天真无邪地欢笑。
静茹的手机铃声响起了。婉欣听得更真切,还提醒她接电话。
静茹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就犹豫了,要不要接?不用问,这个号码自然是徐长青的。
“怎么不接?”婉欣说。
“是徐长青的。”静茹心情忐忑地说。
“哎,我一直想问呢,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他为什么会在你的家中?”
“没,没什么。”静茹一阵心虚,又想起昨天晚上他逼迫自己答应要重新开始的情形。
“是吗?别以后我看不出来,昨天晚上他在你家就很奇怪,你别告诉我说,你们两个又……”
“怎么会呢,不可能的。”静茹抢着说。
“没有,你心虚什么?”婉欣张大眼睛,意味声长地看了静茹一眼,又看向别处。
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而已。婉欣这样想,还差点说出来口。
静茹无言,更不想接电话。可是徐长青又再次打来。如此,三番两次,静茹不得不接电话。婉欣假装买东西,接机远离了静茹的身边。
几分钟之后,静茹找到了正在买一双手链的婉欣。
“怎么样?小轩轩带?”婉欣在静茹眼前晃了晃。
“嗯,可以。”静茹心不在焉地说。
“怎么了?”
“嗯?哦,没什么?”
“你这样,明明就是有事,你是最不会演戏的了。”婉欣一语道破。
冷静起来的婉欣还是有慧眼的,她了解静茹,知道静茹是性格和秉性。
既已如此,静茹也不在隐瞒了。
“徐长青要来找我。”静茹绞着双手说,她想看看婉欣的反应。
“哦,好吧。”婉欣简单地说完,又忙着看橱窗里的饰品了。
“你没什么说的吗?”静茹追问。
“他找你,又不是找我,我有什么反对不反对的?”
“……”
“来就来吧,你别担心我了,我对他无感。”婉欣补充地说。
“可是,我不想让他来找我。”静茹说。
婉欣已经放弃了逼问静茹的想法,因为,她自己心中已经藏着太多的忧伤和悲情,无法自我救赎了。静茹却是始终没有让徐长青过来找自己。两人各自怀着心思,默默地逛着街。
两个人对周围的警觉性太差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跟踪她们的陌生男人。
“我们去这家店看看吧!”婉欣指着一家店说。
“嗯。”静茹同意。
两人向那家店走去。突然,静茹有一种不好的意识,她机警地转头,仿佛看见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大白天,会有人跟踪?不可能吧!她带着疑惑跟着婉欣进入了这家店。
这是一家工艺品店,各式各类的精致的工艺品,有木质的,有瓷器的,有铜器的等等。婉欣的兴趣很高,目不转睛地欣赏。静茹假意在一面有遮挡的柱子边,取了一件棕色的旋转木马看,实则把目光扫向了玻璃橱窗外——留意起了外面的行人。
果不其然,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门口向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这张脸似乎很熟悉。那人再找着什么。
静茹先按兵不动,等着那个男人有进一步的举动。婉欣浑然不觉,浏览完几个工艺品,大约是要出门了。静茹发觉那个男人正再向别处张望,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动向,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到门外,堵在那人面前。
“是你?”静茹惊讶地叫出声来。
“对,阿茹,是我。”那人说。
原来这个人,正是上午在宝石房子跟静茹搭讪的人。
“怎么回事?”婉欣很快围了上来。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静茹生气地问那个男人。
“什么?”婉欣尖叫,“居然跟踪我们,为什么啊?”
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羞愧,直言不讳地说:“阿茹,你听我说,我并不是要跟踪你的,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要怕,你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懂你有什么企图,请你不要再跟踪我们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什么企图,阿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啊!”那人悲伤地说。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静茹和婉欣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
“阿茹,你不要再装作不认识我了好吗?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发誓,我一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不再离开我。”那人说这说着就要拉上静茹的手了。
静茹吓得退了好几步。
“你这人,真有病啊,你这样,我们要报警了。”婉欣假装强悍地说。
“我不是你口中的‘阿茹’,你真的弄错了。”静茹还在试图解释清楚。
可是那人根本不相信,他口口声声地认为,静茹是恨他,才不想认他。
周围已经有围观群众了,他们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静茹不喜欢被人围观,她想要拉着婉欣离开。这个陌生的男人,肯定是弄错了,跟他解释又不听,她不能再耽搁了,必须离开。
“婉欣,我们走,不要理他了。”
静茹拉着婉欣,飞速地逃出了人群。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那个陌生的男人被遗落在了街边,被几个路人好奇打量,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一直远远地目送静茹她们离开。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才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迫不及待地给一个人去了电话。
“喂,你知道我看你谁了吗?是一位故人,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电话那头的人紧张地说:“南安,你胡说什么?”
原来这个跟踪静茹的陌生男人叫南安。
“金沐枫,我好心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我的吗?”南安说。
原来南安是给金沐枫打电话的,原来南安和金沐枫是相熟老友。
金沐枫那头沉默着。
南安又说:“金沐枫,你猜我看见了谁,你会跟我一样吃惊的,你知道吗,伊茹回来了。”
“南安,你疯了,你胡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金沐枫有些许怒气,“伊茹这个名字,你不要再提了,你根本不配提!”
“金沐枫,你不信就算了吧,伊茹真的回来了,我亲眼所见。原来她没有死,她真的回来了。”
“南安,你少发神经了,伊茹早就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她的死,你和我都脱不了责任。你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金沐枫低吼着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金沐枫正在家中,看到老同学南安的电话时,他并不想接的,可是鬼使神差,他又滑了绿色键。南安的第二句话就让他后悔不已,南安说一位故人,他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伊茹,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初恋;伊茹,这个名字是他永远不敢提及的名字;伊茹,是他心中永远忘不掉的伤痛。而这两天,他三番两次的听到有人提起。灿灿提起了两三次,他强压着悲痛和愤怒。而现在他的同学南安又提起,他再也无法隐藏了。思绪似河岸的堤坝,一旦打开,回忆便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伊茹,他高中时代的同学,众多男生暗恋的对象;伊茹,美丽,聪慧,文静,善良,乐观向上;伊茹是他心中在柔软的思念,他喜欢她却不敢挑明,一直把她藏在心底。
同窗两年,他把对伊茹的喜欢全部隐藏着,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同学一样对,和她探讨作业,关心她每一次的考试成绩,上下学和她打个招呼,仅此而已,也唯敢而已。高三那一年,伊茹让灿灿给他带了一份粉色的情书,他才知道,原来伊茹早就喜欢他,从高一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已经两年了。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
那时候正是高三,高中最关键的一年,父母都殷切期盼他能够上理想的大学。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伊茹比他勇敢,主动给他情书,可是他是个懦弱的人,不敢表明自己的心迹,更不敢相恋。他还是如从前一般对她,她并没有灰心,对他说“我们一起考N大学吧!”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考进N大,然后再对她表白,和她恋爱。他们得到了上苍的眷顾,他们是幸运儿,他们如愿进入了一所大学。
大学里,他们相恋了,甜蜜美好。但凡一帆风顺的爱情总会被妒忌,被摧残,他们也逃脱不掉这样的命运。同样喜欢伊茹的还有他们的高中同学——南安。南安不管伊茹已经和金沐枫相恋的事实,固执己见,不屈不饶,仍苦苦地追求伊茹。
南安每天会给伊茹打电话,伊茹拉黑了他的电话,他又会打到宿舍里。南安每天给伊茹送花,送礼物,伊茹一一拒绝,还是阻挡不了他的热情。南安每周都会来N大找伊茹,伊茹和他不胜其扰。南安疯狂追求着伊茹,几乎整个N大的学生都知道。
这个事情最终让三方的父母得知了。南安的父亲是榕城首富,他全力支持儿子的追求,不惜花重金收买伊茹父母,希望他们能成全南安和伊茹的婚事。金沐枫的父亲,金如海,是榕城市的政法委员,他不希望儿子跟商人家庭扯上关系。因为伊茹父母是生意人,所以他反对儿子跟伊茹交往。伊茹父母爱财如命,他们希望女儿能嫁给南安,将来拥有人人羡慕的财富,根本不管女儿的情感。
伊茹无法接受父母的安排,请求金沐枫和她一起出国读书。金沐枫苦于父亲不同意他和伊茹交往,得不到出国留学的资金,一直在抗争着。伊茹苦苦地等候,却等来了她父母和南安父母商量好的订婚典礼。伊茹没有参加订婚仪式,却还是成了南安认定的未婚妻。
金沐枫不能跟伊茹一同出国,伊茹伤心之余,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去了澳洲。而他和伊茹的感情,只能依靠书信传达。
没多久,从澳洲的学校里传来消息,伊茹和同学外出游玩时,不慎坠崖而死。金沐枫听闻了这个噩耗,伤心欲绝,他恨透了自己的软弱和犹豫,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不决断害死了伊茹。南安也同样的伤心欲绝,他恨自己的执着不懈,一厢情愿害死了伊茹。金沐枫和南安在N大大打出手,又痛哭流涕。他们喜欢的伊茹再也回不来了。
金沐枫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跟伊茹的父母,去澳洲迎回了伊茹的骨灰。南安,没有再坚持,他在榕城等着伊茹回来,他还在自责。
金沐枫和伊茹的父母从澳洲带回了伊茹的骨灰。金沐枫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参加了伊茹的葬礼。而这期间,南安再也没出现过。
金沐枫对于伊茹的事,一直不能释怀,一直自责自怨。用了整整两年时间,他才从阴郁中走了出来。毕业后,他回到了榕城。在最美的城市,最美的年纪遇见最美丽的女孩,他想把一生留守在这里。从此他表明上佯装乐观,却把伊茹放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毕业后,他就进入了华盛在榕城的分公司,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很快,他升为了部门经理。
10年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初入华盛的新人——秦静茹。他完全是震惊的——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几乎要认定静茹是伊茹的翻版了。从此,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这个女子,直到一颗心完全被她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