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夕阳彩霞,挂在西天边,淡蓝的天,高阔悠远,稀薄的云层,像淡淡棉花糖,一圈圈的环绕。
两人在这样的夏日,晚风凉凉的傍晚坐在路边,看天,看云,像极一对恋爱中的情侣。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渐渐暗淡,路边的蚊子也多了起来了,金沐枫说“我们去吃晚饭吧!”
静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静默地看着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男士,仿佛他已不再是自己的领导,只是一位邀请自己共同晚餐的绅士。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如此完美的男士呢?她找不到。好吧,失意的时候,或许这确实能给她的感情带来慰藉。
静茹再次坐上了金沐枫的路虎揽胜,这是她第二次坐她的车里。上次坐他的车,车上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徐长青。那日,徐长青,正坐在她今天坐的位置。她恍恍惚惚地像是听见徐长青再对自己低声耳语。
“静茹,你看这个,水晶球好看吗?好看,我们就买回去吧!”
“静茹,今天我们班和经管系有足球赛,你可一定要来。为什么啊,因为我说,今天我女朋友来啊!”
“静茹,你穿这件衣服吧,我觉得她更适合呢!别担心,我这个月有兼职工资,买得起。”
“小傻帽,你怎么感冒啦呢,怎么能让自己感冒啦呢?好吧,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呢,是我这个男朋友失职。从今天开始,我要全心全意的照顾你,晚自习后,所有的时间都来陪你。乖,先把药吃了。”
“我想做你一辈子的护花使者,永远永远只围着你转!”
此刻,她的耳畔纷纷扰扰都是徐长青说那些情话,温暖的话,以至于,金沐枫在对她说话,她没有听到。
“静茹!静茹!静茹!”金沐枫连着叫了她三遍。
“对不起,老板。”静茹回了神,内疚地说,“您说什么,老板?”
“哦,没什么?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我没什么想吃的,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饿!”
“忙了一天了,必须补充体力。这样吧,我们去吃西餐吧!”
“可以,老板!”
吃什么又怎么样呢,无所谓!
两人在一家叫云端的西餐厅用餐。静茹没有点餐,是金沐枫点的西冷牛排,意大利面,黄金大虾,水果沙拉,奶油蘑菇汤,特意为静茹点了抹茶奶酪蛋糕。他说,女孩子心情不好会喜欢吃抹茶奶酪的蛋糕,吃完了心情就会变好。
静茹面对他的好意和关心,不由得心生感激。
金沐枫抿着性感的嘴唇,撩动了一下发型,居然引起了隔壁桌一个女生的惊呼,夸张地叫着:“哇喔,好帅哦!来,偷拍一张。”
金沐枫的注意力只在眼前忧郁的静茹身上,对周遭完全忽视。
“上次你方案失窃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静茹听到他的话,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点头。
“看来,都在你意料之中啊!”金沐枫说。
“其实,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重要!”静茹说。
金沐枫点点头:“确实,这个项目,现在进行一半,停滞不前了。”
“为什么?我们的方案不行吗?”
“那家公司的营销经理,个人出了一些状况,那边公司现在还没有安排合适的人和我们对接!”
难怪这两天金沐枫在公司并没有提起这件事的后续。
“极有可能终止和我们的合作!”金沐枫有说。
“怎么会这样?之前是不是谈好了的吗?”
“可是,负责人因为经济原因已经被公司罢免了啊!那家公司担心他和我们公司也有利益关系,所以......”
“......”静茹无言以对。
“好了,我们还是不要谈工作了。聊聊工作之外的事情吧!”金沐枫不想破坏和她的约会。在他看来,和静茹共进晚餐就是一场心中所想的约会。
金沐枫为静茹切了一块牛排,不经意地说:“怎么样,跟我谈谈你的母校吧?”
静茹内心一颤抖,抬眼瞟了一眼金沐枫,正欲开口,隔壁桌的吵嚷声打断了她,也吸引了金沐枫的注目——这一桌实在太吵了,周围的人都把目光聚向那边。
金沐枫被吸引不是好奇,是因为,他不经意地一瞟,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面孔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下属——王海燕。
王海燕留给他的印象不算深刻,中规中矩的性情,和秦静茹较好。
此刻,王海燕站在餐桌边上,她的边上坐着一个他看不太清容貌的男子。这个男子给他的第一感受不太好,是个狂躁的人。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如果连对自己都没有自制力,就别想对别人有多克制。这个男人正是如此,一脸的不耐烦和焦躁,不管是吃菜还是喝水都动作粗鲁。
海燕在质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十足的怨妇口吻,每一个受伤害的女子都会如此责问男人,仿佛受尽了屈辱和苦楚,仿佛男人所作所为都是不可思议的卑劣。这大概源于男人的劣根性——爱好寻花问柳。
这个可恨的男人,此刻被捉住了事实,本应该哑口无言或者是急于撇清,可他倒好,竟然不知廉耻地狂叫:
“你干嘛?你居然跟踪我,监视我?你追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怎么了,我在外面吃个饭也不行了嘛?你说,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嘛?来,你说清楚,你说不清楚,咋们今天就都别好过!”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吃惊了,分明是他被捉奸了,还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为什么这么说,原因很简单,这个男人的对面,正坐着一位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这女人的神情是不屑一顾的,手也不停,嘴也不停,任故作优雅地吃她面前的一块提拉米苏蛋糕,仿佛对另外两个人的对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周峰,都这样了,你还想我怎么样?难道一定要我捉奸在床,你才肯认吗?”
那个叫周峰的男子,还未开口,她对面的女人坐不住了,快速站起,冲着海燕嚷叫道:“你说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再说一遍试试呢!真的没有自知之明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姿色,居然敢跟我争周峰。”
海燕忍受着她的侮辱,继续说:“没什么,你有姿色有容貌,外面男人随便你挑,可是,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感情,为什么要做万人唾弃的小三……”
“啪”一声响,惊呆了所有人。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一个巴掌扇了海燕。
“你……”平日里,老实的海燕居然说不出话来,完全被那女人凌厉的一巴掌震慑住了,只觉得半边脸颊生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是小三,谁是小三,你给我看清楚一点,我才是周峰的正牌女友,你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做正房。”那女人阴冷地笑着,根本无视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周围的好多女人都看不小去了,小声的议论着,这个嚣张的女人和出轨的男人周峰。
周峰,根本无视海燕被扇了一巴掌,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海燕凄凉地说:“好,周峰,你说,你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今天一定要做个决定。”
那个无耻的女人开始推搡起海燕来。
“赶紧滚,赶紧滚,不要在这边丢人现眼了,破坏了我的雅兴。”
金沐枫再目睹了海燕挨了一巴掌后,再也坐不住了,对静茹说:“你坐着等我一下,我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静茹因为所处的位置正好背对海燕,加上她向来不喜欢围观凑热闹,所以毫不知情。金沐枫的离开,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转身,回望,这一眼,可不好,正看见海燕被一个女人推搡。她情急之下,匆忙离开了座位,随着金沐枫的脚步向海燕这边来。
海燕还在絮絮叨叨问他:“周峰,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你哪里不好了嘛?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周峰根本不愿意离她,问急了,破口大骂起来:“臭婊子,要不要脸啊?在这公共场合大吵大闹,还让不让人吃饭啦!”
那个嚣张的女人也叫嚷着:“就是,让不让人吃饭了。服务员,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把人撵走啊!”
“是啊,不知道,是谁不要脸,吵得整个餐厅都不得安宁!”金沐枫站到了海燕身边,对着周峰和那个女人说,“二位,你们的言行已经构成了恶意攻击,公共场合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影响其他人!”
金沐枫的指责已经得到很多看热闹人的支持,众人纷纷附和。
“就是,张口就骂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素质。”
“这两个人真无耻,一个出轨,一个小三,还嚣张,这社会是怎么了?”
“真当没人管了啊!”
周峰没想到居然有一位男人管海燕,而且这男人看起来,绝对是个有钱人,他心想,“想不到这个臭婊子,还有富二代罩着,看来,我可以敲一笔了。”
“哟,燕子,想不到,你也能钓到金龟婿啊!这样看来,我也至少要个分手费啥的了吧?”
金沐枫替海燕说话的时候,海燕就心存感激了,虽然被自己的上司撞见了家丑实在难堪,可是能有人替自己说话,还是很有依赖感的,但是听见金沐枫被周峰冤枉,又急忙解释:“不是的,你不要瞎说,才不是呢!他是我的……”
“原来是你。”静茹也来到了这边,立刻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和姚瑾在大街上遇见对海燕无理的那个男人。
“静茹!”海燕很意外,静茹也在此。
静茹怕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点头微笑,想告诉她,“放心,一切有她在。”
“哟,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冷冷地笑起来,“来了两个打抱不平的啊?”
“呵,那又怎么样?我怕什么?就算是她的姘夫我也不怕。”
海燕羞愧,忍无可忍:“周峰,你闭嘴,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啊?”
“果然,有人撑腰,就不怕了。”那女人说。
静茹生气地说:“你们两人不要太过分了。”
“人话都不会说的,还能算是人吗?”金沐枫含沙射影地骂他们那个不配做人。
“你敢骂我!”那女人大叫起来,准备撒泼。
周围的人,已经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指责。
“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周峰见众人纷纷指责,不想犯众怒,悄悄地拉了拉那个女人的衣袖:“娇娇,我们走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解决。”
“凭什么啊?我凭什么要怕她啊!”那女人还是嚣张叫着,“阿峰,我告诉你,我可不怕她,想让我让着她,门都没有,我何娇娇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过别人了。”
嚣张的人也有蠢的时候。原来她叫何娇娇,她已经自报了家门。
周围人又有人指责她了“真没有家教!”
“好了,娇娇,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一会带你去购物去!”
说到购物,何娇娇才作罢:“好吧,看在你带我去购物的份上,我不跟她计较了!”
海燕脸色剧变:“周峰,你是不是把我准备给我妈看病的钱拿走了啊?”
周峰不理她,对着不远处吧台看热闹的服务员呼唤:“服务员,买单。”
何娇娇放下了霸道蛮横,收拾自己的手机和包包,准备来一场购物。
海燕欲拦着周峰:“周峰,你不许走,你说清楚了,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钱!”
周峰为了挣脱出她的拉扯,用力的甩开。幸好,静茹有先见之明,预见了他的卑劣行为,稳稳地扶住了海燕。
静茹带着海燕在他们的桌边坐下,安慰着她。金沐枫一旁默默关注,不方便插话,唤来了服务员给海洋加了水。
海燕知道隐瞒不住,只好告诉静茹和金沐枫,刚刚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周峰,父母不喜欢他,阻止和他来往,她为此和家人闹翻了,从家里搬出来,之前在姑姑家住,后来这个男人鼓动她在外面租了房子,两个人同居,结果,同居在一起没有多久就发现这个男人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酗酒,嗜赌,还常常家暴她。他拿走了她所有的钱,还另外交了女朋友,就是刚刚的那个女人。他们合起来欺侮她,作践她。
“这种人,赶紧离开了好。”金沐枫说,“这个男人的人品,我们都见识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我……”海燕心有不甘,“这几年,我的青春,我的钱都花在了他的身上。”
“那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个渣男,要了又有什么用,你以后还是吃苦受罪,为什么不早点断了?”静茹说。
“静茹说的对,他就是渣男,趁早离开。”金沐枫赞同。
“可是,我……”海燕又哭泣起来,哀叹自己的命运。
静茹不知道说什么好,海燕却是遇人不淑,值得人同情,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父母或许早就看清那个男人的本质,可她看不清,现在她已经看清了,仍然不愿意离开他,还幻想着这个男人会为他改变,熟不知他是本性难移。
晚饭后,金沐枫开车,静茹和海燕坐在后驾驶上。金沐枫先送了海燕回她姑姑家,又继续驱车送静茹。
一路上,两个人的气氛比较沉闷。
金沐枫率先打破了沉寂。
“海燕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我看她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断的。”
“是啊,海燕和她的这个男朋友在一起也应该有两年多了吧,这么多的时间,她早就看透他是什么样的人,却不离开,哎。”静茹深深地叹气。
“似乎,你早就认识她这个男友?”金沐枫问。
“是,我很早就知道这个男的,他叫周峰,是榕城郊外的一个小混混,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坐过几年牢,想不到海燕居然和他在一起,而且为此和父母闹翻。”
“但是,你却从来没有提及。”
“以前,海燕不在我们这个部门,我和她不熟悉,根本没机会相劝。后来,她到我们部门了,但是我发现她特别敏感,我也没办法劝。她之前一直住姑妈家的,她的姑妈是我好朋友老公的舅母。”
“这么复杂的关系!”
“我不该说别人太多的隐私的。”静茹说。
“没关系,你这是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