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景看着张雅蝶兴奋的表情,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正要说话,却听到附近有争吵的声音。他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很多人已经向着争吵的的方向走去。
“唐修景,那边怎么了?”张雅蝶踮起脚尖,伸头向争吵的方向看。她伸手拉着唐修景的胳膊,说:“走,我们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张雅蝶,这种热闹,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吧。”唐修景摇头。他记得父亲说过,这种场合,最好离得远远的,免得惹事上身。
“看看吧。”张雅蝶的眼神中有着好奇。“你看,这么多人都过去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雅蝶说着,拉住唐修景的胳膊,往人群中挤去。
唐修景轻笑着摇头。他一直不知道,张雅蝶还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
“你看看,这是我刚刚花大价钱买的,准备送人的,被你打碎了。怎么办?”一个脸颊瘦削的年轻男人,拉着一位老人,哭丧着脸直嚷嚷。
“怎么办?侯子,叫他赔呗。”和瘦削男人站在一起的,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说。
“勇哥,这个,当然得叫他赔。”被勇哥叫成侯子的瘦削男人看了他一眼,说。
侯子转身向着老人瞪起眼睛,说:“我也不叫你赔什么精神损失什么的了。你就按照我买的价格,五千块,赔给我。”
老人的脸涨得通红。他听说被打碎的瓷器要那么多钱,急道:“小伙子,不带这么讹人的。”
“我讹人?”侯子听老人这么说,嚷嚷道:“我哪里讹你了?你看看,我买这瓷瓶的收据还在这呢。”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收据,在手里摇晃着。
老人从侯子手里拿过收据,看了一眼,愣住。他没想到,这么一只小瓷瓶,居然要这么多钱。
老人蹲下身子,捡拾起瓷片,递到侯子面前,说:“虽然你花了五千块买这只瓷瓶,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你应该上当了。它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老人家,你拿不出钱,可不要找这种借口。”叫做勇哥的男人说:“这只瓷瓶,是我们泉都有名的锔瓷大师段淳做的工艺品。原本的瓷瓶可能是不值什么钱。可是,被段大师做了金缮修复后,就值钱了。”
唐修景听勇哥这样说,上前靠近老人,看向老人手里的瓷片。的确,瓷片上有修复后的痕迹。
老人看了眼手中的瓷片,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是段淳的作品,不应该是这么粗糙的。”他指着瓷片上的一处修补痕迹,对着勇哥说:“你看看这里,明显的上色不匀。如果是段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哎呦,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行家。”侯子嗤笑了一声,说:“不管你怎么找理由,我花了这么多钱买的,你就要赔我多少钱。”他看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说:“大家也别说我欺负老人家。这损坏东西,照价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位大哥,你不会是找了件假的段大师修补的瓷器,弄了个假的收据,过来碰瓷来了吧?”有人见老人一脸的为难,上前说道。
侯子瞪向那个说话的人,上前两步,说:“你凭什么这样说?你看到我弄假的了?红口白牙的,说话要有根据。”
勇哥摇头,冲着侯子说:“侯子,我叫你不要买这个,你还非要买。现在弄的这一出,算个什么事啊?我还要赶着去参加聚会呢。”
侯子听勇哥这样说,苦着脸说:“勇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今天真是倒霉。”他转身老人,说:“老人家,你若是不赔我钱,耽误了我的事,你可要补偿我损失了。”
张雅蝶看了眼地上的瓷片,开口道:“这瓷片也没碎几片,重新修补一下,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叫老人家赔钱啊?”
侯子见有人这样说,正要开口,抬眼看向张雅蝶,见是一位美女,就换了口气,说:“美女,你说的容易。虽然这条街有不少的锔瓷大师,但是,叫他们出手修复一下,也要不少钱。谁来出这个钱?你么?再说了,叫一般的锔瓷匠来修复,有段大师的水平么?”
张雅蝶听侯子这样说,转身看向唐修景,小声地问:“唐修景,这事,你看你能处理吗?”
唐修景弯腰拾起瓷片,反复比对起来。
“嗳,你这人,不懂就别乱碰。”侯子从唐修景手中夺走瓷片,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这位大哥,我朋友也是做锔瓷的。而且,我们这次来你们泉都,就是来参加锔瓷比赛的。你让他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张雅蝶对侯子笑着说。
唐修景见张雅蝶的话把看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起来。
侯子将唐修景上下打量了一遍,说:“就他?就算他能修复,能和段大师相比么?”
“小伙子,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你这瓷瓶,根本就不是段淳的作品。段淳修复的作品,都有暗记的。”老人家拿起一片瓷片,指着上面一处接缝说:“段淳用的黏合材料里,都要加上一种他独有的粉末,会在接缝的地方,留有一种特别的亮色。”
“你看这个摔裂开的接缝,根本没有亮色。这只瓷瓶,你买走眼了。”老人指着接缝的地方,对侯子解释道。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勇哥见老人说的头头是道,好奇地问。
“不瞒你们说,我就是段淳。”老人说。
“嘿嘿,老人家,你就算没钱赔,也不能冒充段大师。”侯子伸出手,嚷嚷道:“少说那么多,快赔钱。”
老人急了,说:“我真是段淳。”
“你是段大师?”侯子听老人这样说,看了眼地上的瓷片,说:“如果你真的是段大师,你就把这瓷片修复好。”
老人看了眼瓷片,脸又红了起来。
侯子看了老人一眼,说:“修复不了吧?只是同名有什么用?你不要扯那么多,你打碎了我这只瓷瓶是真的吧?就算我买走眼了,你也要按价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