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凌义，欧阳叹息了一声，柔声道：“傻徒儿，起来吧。”
凌义便站了起来，似乎想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结果还是一脸喜不自禁。
欧阳上下打量着自己徒弟那属于年轻人喜气洋洋的姿态，想了想，便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袋子。一经拆开，旁边的刘恒立就咋呼一声道：“嚯，筑基丹！？”
凌义诧异地看着他，欧阳也扭头好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袋子里有什么？”
“嘿嘿。”刘恒立一点也不害臊，摸着下巴的胡茬，笑嘻嘻道：“弟子当初还是练气期时，想这东西想了千百遍，怎么会忘记它的气味。”
凌义愣了一下，旋即震惊地睁大双眼。
倒不是因为刘恒立的话，而是因为这确认了袋子里确实是“筑基丹”，那个用来给练气期圆满境界者突破之物！
扭头看向自己师尊，就看见欧阳从袋子里倒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异香扑鼻，其味道浓度比之凌义最开始吃的练气丹要浓烈数倍。
这...
凌义心里忽然有了个明悟！
自己师尊貌似想让自己立马服下丹药？就在此时、就在此地，突破至筑基期？
是否过于急躁了？
欧阳将手中丹药递给了凌义，后者自然乖乖拿着。
“唔...这本来需要你积累诸多功勋才能换取，就当我给予你的入门礼了。有什么问题吗？”欧阳问。
凌义看了看掌心的丹药，又抬头看着自己师尊的铁面具，虽然看不见面具后的脸，但凌义猜测欧阳一定是戏谑似的表情。
用空着的左手握成拳抵在嘴巴轻咳一声，凌义试探着问道：“师尊，您是否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我？”
无需掩饰，欧阳大方点头，并补充道：“准确说，是从你服下练气丹时一口气冲至练气后期那一刻...不对，还得加上你同时具备了筑基境位格。嘿嘿，别说是我，换成任何一个长老，都会忍不住好奇吧？”
凌义连忙看向仲昭澜和刘恒立，不过这两人都了解他身怀秘密，此时听到凌义的师尊嘴里的话，虽然吃惊是免不了的，但不至于失态。
凌义又看向苏南，但这货早就不知道啥时候又开始“闭目养神”了。
于是凌义又问：“也包括我被苏南这个幕后之人算计时？”
“嗯...”欧阳沉稳地应了一声。
凌义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心想：既然如此，我这些天吃的苦头是为啥？面前这男人对自家弟子都这么狠心啊。
似乎听到了他心声一般，欧阳轻笑一声：“但不可否认，你确实因此进步很快，现在更是得到了突破的契机，对否？”
“突破的契机？”凌义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丹药，颇为困惑。
突破的契机指的是这“筑基丹”？好吧虽然也算。但光靠丹药也不行啊，如果不挑选合适场所...
总之一句话，自己如果把丹药闭眼一吞就完事了，超大概率直接再死一遍！
于是凌义静静看着欧阳，等着师尊继续解释说明。
紧接着，只看见欧阳忽然隔空一个手刀朝跪在地上的苏南挥去，后者便痛哼一声后，上半身软绵绵往前栽倒了。
“我击伤了他的神魂，没有一天以上的功夫他绝对醒不来。”欧阳解释道。
凌义闻言点了点头，知道自家师尊接下来不允许苏南这个可能的变数继续在场。于是凌义注意力集中至最大，等待着欧阳接着要说的重中之重。
“凌义，接下来我只说一次，你要仔细听好了...”
戴着铁面具的男人背起双手，沉声缓缓开口道：“我们‘灵’系想要提升至筑基，突破之法乃是——寻找蕴含诸多强大怨灵残留之地，将那些怨灵一一唤醒，数量至少需要五十以上，质量越高越好。紧接着，引导自己的神魂与诸多怨灵共鸣，同时服下丹药...”
看着已经是目瞪口呆之色的凌义，欧阳便轻笑一声道：“还没完呢！周围还需得陪伴超过两位以上，境界等于或大于你的修士...等级也是越高越好。”
听完这番话，凌义忍不住看向仲昭澜和刘恒立，正好看见两人脸色诧异地对视一眼。
“嘿，凌师弟啊，连我也忍不住想问一句了...”刘恒立面色古怪，接着声调刻意模仿苏南：“凌义，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不...”仲昭澜却摇了摇头，“我相信这不是凌义的安排。”
凌义便因为刘恒立的话而苦笑，又因仲昭澜的表态而略微感动。
但说真的，他现在精神也有点恍惚。
他心中再次复习一遍师尊欧阳的原话——
（蕴含诸多强大怨灵残留之地）
埋葬了无数惨死的妖魔的佘山正好符合。自己又“恰好”因为与苏南的战斗而唤醒了它们。
（引导自己的神魂与诸多怨灵共鸣）
唔...通过刚才的战斗，那一番生死间的博弈，这些怨灵和我彼此的杀意早就混合在了一起，共鸣完成。
（周围需要两位以上境界等于或大于自己的修士）
仲昭澜和刘恒立自然符合，实在不行，自家师尊一个人质量就相当于无数个筑基了。
也就是说，万事俱备，只欠自己服下这口药了。
他低头望着手中圆溜溜的丹药，脸色挣扎不已。
恍惚间，他想起自己前世因买下那幅山水画，而诡异惨死那件事...今次，难不成又是巧合么？
偏偏凌义几乎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深吸一口气后，凌义望着天空，轻声问道：“师尊，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没想到，欧阳斩钉截铁点头回答了，把凌义接下来的话堵在嗓子里。
接着这位戴着铁面具的男人又冷哼一声道：“你怀疑自身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阴谋？我想说那又如何！别忘了，你目前只是个芝麻大小的练气期，能不能突破筑基还未知呢，居然就开始忧天了？哼，这丹药你不需要的话也可以还给我！”
听自己师尊说到了这份上，凌义便故意憨厚一笑，右手握着的丹药却攥更紧了。
“刘师兄，仲师姐...凌某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他话没说完，刘恒立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得了吧？我现在还累着呢，你赶紧突破完我好回去休息。”
仲昭澜则是安静点了下头。
凌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但他并未立马服下丹药，而是看向欧阳，问道：“师尊，弟子心中还有一事不解。”
“讲吧。”
“我记得您说过，修仙这件事也可以说是自证道心的过程？”
“正是。”欧阳手扶着下巴，点了下头。
凌义低头看了眼昏迷的苏南，沉声道：“我与这苏南以前并无太大隔阂，甚至入门之时才第一次认识他。但就是如此，他却誓要杀我，这莫非也和‘道心’这东西有关？”
欧阳放下扶着下巴的手，长叹一声道：“我其实也在揣测这苏南的意图。虽然找不到逻辑性，但隐约有了点猜想，你想不想听？”
凌义毫不犹豫点头。
欧阳继续道：“我的依据是，苏南所做的一切，综合起来，到最后其实只有一个指向，那就是渴望你身败名裂、丢人现眼！所以你自己让仲昭澜配合演戏，导致被师门除名，其实正中了苏南下怀。”
凌义接着补充道：“所以他接下来立马赶到此地，想见证我因不敌林煜宇而被杀。或者我含着最后一口气，被他这个幕后BO...黑手补上最后一刀。”
欧阳不回答，似乎不置可否，接着提醒道：“反正接下来他只要被押回青山南宗，什么秘密保管都能说出来。”
“可...我觉得他不会说的。”凌义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便如实回道。
“嘿嘿，那你可太小看宗门执法者们拷问人的手段了。我说实话，我也当过一段时间执法长老，这方面我最有发言权。”欧阳的话中带着森然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