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随侍从再出暗门,之前的通传早已引护梯悬停在半空,候等其出来。
一见日光,海风亦徐徐吹来,眼望船队东去茫茫大海,江瀚一时心中空荡无了着想,他只罢叹了口气,便随通传去往快舟归自己船队而去。
而一队官船船头之处,却有二位披白衣斗篷神秘人士注视那快舟离开,他俩手中握有修士所持法剑,显然非这船上军伍之辈。
只待身旁一队巡逻武卫走过,其中一人顾看左右后便开口而道,
“袁师长,沈府外抓到的那个娃子如何问他关于仙子的事情都说不知道,而我语气稍是严厉都能把他吓晕过去。
只道被我派中同门放出府外,其它一概不知。徒孙思着那个同门,估计便是柳师兄之人了。
还有沈府管家口中所说的另外一个杂工娃子,是否需要港口的弟子继续搜寻。
接下来如何定夺,还需师长明示。”
另一人正是东沧派修士袁广乾,他听后只便答道,
“正清,我昨日清晨便将此事告知掌门,掌门也认定,若无本派中人暗中相助,仙子断然不会轻易逃离。
至于那人此时放走仙子的原因,我与掌门商酌时,却感到掌门言语间有意隐瞒了一些事,可能还未到时机告知我吧……
算了,那娃子也只是阴差阳错下卷进了这场是非中,就算寻见了也无济于事,你只需留意柳徒孙便好了。”
袁广乾说罢眺望远处海天一色陷入沉思,言正清忽要开口却是欲言又止,筹措后只便拜别而道,
“那徒孙先行归船内监视柳师兄去了,师长亦是早早回屋歇息一下吧。”
“嗯,那你先下去吧。”
袁广乾目送言正清走入船楼,深吸了口气,转身扶在了船栏上松下了皱紧的眉头。
总在一众年纪相仿的同龄面前把持辈分尊别,长久下来实是让人感到心累。这一年多虽也融入了东沧派弟子当中,但是因辈分所产生的隔阂,还是难以打破。
而且东沧派还有很多事,掌门却都以时机未到不能告知为由,让自己吃了闭门羹。比如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入派以来,却也不可知晓。
这一种莫名的孤独,直让袁广乾感觉在东沧派中自己其实还是一个外人。
但是离开东沧下山之时,掌门嘱托依然历历在目,他心中却也对自己寄予了厚望。
那时掌门刘延道单独将自己叫到一旁说道,
“东沧得以在此龙江城地延脉至今,以往皆是以赐福城民讨取香火为生。想当年祖师随泰皇轩辕氏征讨至此创派立威,三教我派不敢造次,若认九派之首他人必不敢违,故祖师与泰皇处承担以派守疆的重责。
只道时过境迁,东海平静久矣。我东沧混迹至今,也只能以当年之威挂靠九派之名。
如今青丘国灭,龙江与神州旱路通行,我东沧亦迎来千古难逢良机。沈从以我派修士助其灭鲛人为由,答应将来力助我派扩建壮大,若是如此,神州东方之地唯我东沧傲立,届时重回九派巅峰亦不是难事。
当今世上三教鼎力,穹渊寺不论灵根天资教化苍生万民,深受百姓敬拜圣朝推崇,已然超越我余真正统。虚空派远居天山,乃当年女娲上神,掘土造人练石补天之神地。其以灵心仙法,使凡人女子修行灵法倍增,实有造化神功。
而我余真一脉势力渐微人才凋零,只因收徒必看灵根潜质,苛刻之下反倒落于他人。当下之计只有撒网纳徒求一奇才而出,待仙盟问道之际威震天下,才可扭转颓废局面。
广乾,你便是我余真正统寄托所在,此次东海之功必要由你取之,将来东沧势起以壮我余真声威。我以派中仙子为你遣用,再授你引灵法诀,可助你臂力事成。
此为大业,望不可轻待也。”
袁广乾回想至此,心中暗下决心,此出海定要将鲛人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方可不负余真与东沧所托。
光大师门任重道远,虽前路漫漫,亦是自己证道之途。唯全力以赴,让世人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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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继行,声势浩大,此番波澜壮阔景象罕见至极。
江瀚坐快舟匆匆归船,一脸铁青直入船主舱屋。
众家侍见状纷纷躬身敬拜在旁,各个谨慎小心,生怕举止言谈出现一点瑕疵,惹出由头引祸上身。
随船的江府管家李相,其知老爷先前私去了一队官船密会沈从,可看到现在归来情形,这一趟而去商谈结果恐不乐观。
随后李相挥手清退舱屋外所有侍从,心中琢磨一番,便轻推屋门独自走了进去。
“李管家,近些时日小姐可曾出过府地见过何人吗?”
江瀚立与窗前望看沧海波涛,听得屋门开,便淡淡问道。
“老爷,小姐一直在屋中做着女红,不曾离开过江府半步。”
李相拜身而道,其口齿清晰举止干脆利索,倒也看出是个办事机灵让人放心的老管家形象。
“可我听闻小姐几有出府,近日还下厨学艺,诸多所言就是没有这女红之事。
李相,莫不是你与他人串通诓骗于我,有心蒙蔽我这主人不成。”
江瀚转身看向毕恭毕敬的老管家,虽刻意压制胸中怒气,但言词未有一点婉转。
李相听出江瀚已经怒存心间,只是腰身弯的更低,一表忠心而道,
“老爷三岁时,我便入江府随身在侧。同少同老,须发此时皆白。此生鞍前马后不辞劳苦,只因老爷器重,李相深感知遇之恩。
府中大小事务我皆尽心尽责,但有吩咐从未有失职之时。
小姐先前在府中,除与夫人相聚一刻,平时只待闺房一步未出。任何事情都有婢女去做,小姐但有异常,李相怎么会不知,更不说知而不报!”
江瀚只是沉声反问而道,
“若是这样,那沈家老二是在与我胡说了?”
“若这些话是他人口中所出,李相倒是敢断言他们是在蒙骗老爷。但这要是沈城主亲口所说,就难下定论了。”
李相话停此处,抬头看向了江瀚。江瀚看他眼神精光闪烁,当然清楚跟随自己大半辈子的老仆人还有话说。
只是这话牵连当下龙江代城主沈从,他心中不免有些忌讳。
江瀚只便走到李相身侧,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之上,语气平和而道,
“又无外人,但说无妨。”
“老爷若愿听,那李相便知无不言了。”李相又是拱手敬拜,自顾讲了起来,“沈城主自幼常住在我江府府邸,对我府中布局构造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就是府中之人也相处甚佳。当年他调皮好玩,几有私自携带小姐出府,家丁府卫众多眼目都能避开,如今这样也不足为奇。”
“当年都是孩子,躲躲藏藏的不被发现倒也正常。可现在老二成人,要是出入府中无有察觉可就说不过去。更不说当下他那代城主的身份,还能玩小孩子的把戏丢人现眼吗?
就算是小姐愿意,自己私自而出。那她屋中的婢女胆敢隐瞒不报,看来也不能怪在你这管家头上了,是吧?!
李相,你这不知情,说来道去是无罪之由,我这老爷是发落不得人了!”
江瀚对于李相所说,颇有不满。这老管家平时一直谨慎少言,但在这件事上却多有争辩,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老爷,如果仅仅为这事而恼火生气,李相甘愿领受责罚不敢有一丝怨言,只要老爷息怒,李相便算尽了这做仆人的责任。
只是老爷别有忧心,这罚我李相受了,怕也难令老爷心中满意。”
李相话中别有含义,江瀚渡步屋间沉吟片刻,随之冷声问道,
“你这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