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可否先告诉我,你这故事是发生在何处之事。”
酒肆灯火昏黄,少女手中煮酒,声如细丝,温润绵长。
“蜀中唐门。”来客泯了口酒,随口答道。
少女额首轻颔,继续问道,“所以,来客今日口中所言这少年是唐门中人?”
来客答道,“算是吧。”
少女道,“算是?请问客官此人姓名?”
来客道,“唐流雨。”
少女道,“他姓唐?”
“他是一个孤儿,自小由唐门内长老抚养长大,自然姓唐”来客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酒,似是已然有了些醉意,“诶,你还让不让我说故事了。”
“恕我唐突了,还请客官继续。”
少女嫣然一笑,便又专心煮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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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府唐家堡,一处无名别院之中。
黑影似电,往来穿梭,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流雨,我观你最近功力好似又见精进啊。”
突然一个老者的声音自别院房中缓缓传了出来,声若洪钟,绕梁三日。
闻听此言,那黑色虚影,立刻一个纵身落在了房门石阶之前,躬身道,“师傅,所见不错,近日我的确在静心诀上又有了一丝新的突破。”
少年黑衣如墨,低眉颔首,就那般恭敬的站在那,身子笔直,立若标枪,肤色古铜,熠熠生辉。
“甚好,流雨你如今年方多少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自内缓缓而开,但却见不到开门之人,只有老者的声音从中传将出来。
“启禀师傅,流雨今年刚好弱冠。”少年躬身行礼,恭敬的回答道。
“唉~这一晃,就20年过去了啊,还记得当初刚见你时,你还尚是一个处在襁褓中的婴儿……”
“师门抚养大恩,流雨此生必不会忘,若他日师门需要流雨,流雨定当粉身碎骨,以报此恩。”闻听老者之言,那名作唐流雨的少年,立刻低身跪倒在了地上,语气坚毅。
“哼,你是觉得为师老了,还是觉着唐门不行了,用得着你来粉身碎骨。”
“流雨不敢。”
“唉~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为师只是又想起了那一夜的雪,好大的雪啊,几十年蜀中从未再下过那般雪啊。”老者缓缓的说着,似是在追忆什么,又像是在感伤。
“师傅……”
唐流雨口中之话还未出口,老者的声音已然再度响起。
“罢了,罢了,流雨你尚弱冠之年,已然将唐门武学修炼如此精深,若是为师再将你束缚于此,那就真是过于自私了。
“师傅这是哪里话,流雨此生只愿守在师傅身旁,伴您百年。”
“守在我身边干什么,难道我还需要你来保护?”
“师傅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流雨微微感到有些语塞。
老者见到唐流雨的样子,也是不禁有些哑然,说道,“好了好了,我知你一心向武,现在门派中论天赋高过你者也不过一手之数,流雨啊,你还年轻,目光还是要放得长远些”
“是。”唐流雨答道,言语之间,仍满是恭敬之色。
“去吧,去外面历练历练。”
“可是,师傅……”
“去吧,若是再这般扭扭捏捏,我可要赶人了。”
“好,徒儿谨尊师令。”
唐流雨说完,便不再动作,双膝长跪,五体伏地,直至一炷香后,方才起身,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不望一眼。
“终究是要走的,终究是要走的啊~”
黑衣少年身影缓缓远去、模糊,直至不见一丝踪影,而随着少年的离去,那别院房门也好似心灵相通般,无声而合。
开元二年,十一月冬,少年黑衣,初涉江湖